薄晏琛眸色徒然变深,他看着乔甯那轻描淡写的脸,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心里密密麻麻的一种不安,迅速占满了他所有的神经末梢。
他不知道刚才那番话她究竟听见没有,脸上丝丝的凉意倾泻而出。他的那双眼眸,幽森的凝着她的脸,一动不动。
厉靳衍回头狠狠的瞪了宁南森一眼,真有种想要将这个人从窗户扔出去的冲动。他站起身,拽着面色尴尬又五彩斑斓的宁南森,“我们还有点事先去忙,有空再来看你。”
没有好气的拽着宁南森,厉靳衍拽着他就赶紧消失在了低气压的病房里匀。
乔甯没有看向他,径直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忘了的手包,一丝多余的眼光都没看向那个男人。转身就准备开门离去。
“乔乔,刚才你听到的不是他们说的这般。你听我给你解释。”
病房上的男人终是在她离去前开口叫住了她,目光琉璃的锁在她的身上。
捏着手包的指节一点点的泛着白色,乔甯抿着唇,压抑着心里的悲哀。转过头来,优雅的挽起自己的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笑道,“你要解释什么?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将我当做盾牌使用,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做了你又不敢承认。你也真够怂。掇”
葱白的手指撩开垂落下下的发丝,她依旧笑意嫣然,“我没时间陪你在这浪费,你爱怎么就怎么。”
“乔甯你给我站住!”见着她转身,薄晏琛冰冷的开口怒斥,随即不顾身上的伤势掀开被子就跳了下来,几个大步就踉跄着扑上前,拽着她的手臂,“你知道什么!我都没解释,你就这么武断的相信你自己所听到的!”
她挽着唇笑,伸手另一只空着的手指扳开他的大掌,“薄晏琛,你别无理取闹蛮不讲理行吗?我们之间本来就是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还要解释呢,解释些什么又能改变我们之间吗?我从来没有片面武断的去判定一个人。我只是切身体会,昨天的拍卖会结束你跟着我追出来,难道不是想利用我转移其他人的注意,误导人们那条项链是在我身上。然后好让你的什么小柔能全身而退安然无恙?也只有我这个傻子在那一刻还以为你拼命保护我是因为心里还有一点我的存在,原来我才知道,只是你害怕暴露你的实力引起傅震邦的怀疑。”
自嘲的又轻笑两声,她挑着眉静静的看着男人已经变了颜色的脸,“我还以为你对傅如妍有多情深意重,原来是用我来保护你的最爱。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告诉给任何人,你想要做什么也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要求一点,你离我远点不要在出现可以吗?”
“你要我离你远一点?”他视线灰败的落在她的眼里,眼前浮现出扎着马尾,笑的一脸明媚的女生,腼腆又害羞的微红着脸叫着他,“学长你好,我叫乔甯,大乔小乔的乔,可惜我没双乔的美貌。”
那时的她,笑的很纯净,一双眼睛像琉璃璀璨的珍珠,让人一眼就记住了那动人的娇俏。
薄晏琛看着眼前现实中的乔甯,脑子里闪现着那个明媚温婉的小女生。抓着她的手臂,阴鸷逼人,“当初你处心积虑的出现在我面前,刻意留下你的影子强势介入我的生活时,你怎么没想到要离我远点。乔甯,我们是夫妻,你要我离你远远的,你觉得可能?”
“薄晏琛你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人,你把我当做挡箭牌使用还不够是吗?难道还要我整天面对你这张脸?我真的累了,不想在纠缠下去了。薄晏琛,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看着她扑闪着的睫毛,有晶莹的湿润在阳光下耀人。他被她的一句放过怔在了原地。
“薄晏琛,我父母伤害了你的家人,他们罪有应得。你想要报仇,可以拿走整个乔氏,我父亲也没了一条腿残废了。如果还不能让你解恨,你可以杀了我为你们家人报仇。这样的日子,纠缠着还能有什么意思?就当你看在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放了我行吗?”
她眼里泛着红,她恨这个男人,怨这个男人,曾经想要将他踩在脚底身败名裂。可是,她还是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到伤害。
只有离开,她彻底的离开他的生活,才能结束一切的痛苦。
“你以为现在还能由得你?”薄晏琛松开她的手,眼底的冷意让乔甯突然浑身发寒。
“那项链?”乔甯恍然大悟的看着他,脸上却是不受控制的白了好几分。
薄晏琛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如你所想,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早拿出来。如果你想保住你父母,就不要在离开两个字。”
她脚步一个趔趄,身体往后连连退开几步。明明他不爱自己,他跟傅如妍也有了孩子,明明他心里还有一个不能见光的女人,可是为什么他不离婚不让自己走。
大大的眼睛无神的不知看向什么地方,她茫然无措的表情,像个走失了的小孩。薄晏琛眉眼之间的戾气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散。
他低着头,凝着女人那飘忽的眼眸,“你一直以为是我跟你结婚,是你蓄谋
tang已久。其实,我才是谋爱已久。”
她惊的一下就抬起头来,错愕,震惊,不敢置信的深深凝着他的眼。
他说他谋爱已久,是不是代表……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喜欢自己?
不敢确定,这样的震惊让她分不清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就在她恍惚之间,她又听见他开口,“乔乔,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他们之间隔着几条人命,隔着那么多的伤害,还隔着傅如妍跟神秘女人。他们要怎么重新开始?
混混沌沌的从医院离开,乔甯脑子里一直都想着他那句我们重新开始。
心烦意乱的游荡在街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给霍祁飏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查找昨晚跟薄晏琛在一起的女人。
傍晚的时候,薄晏琛一个人在医院,当病房的门推开时,他以为是安博送晚餐。却是没想到见着乔甯回出现在门口,手中还提着保温饭盒。
乔甯面上很平静,似乎早上的一幕只是一场错觉。她上前,将手中的饭盒搁在了移动餐桌上,“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打开饭盒,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那熟悉的味道,让他微皱的眉渐渐舒展。
“今天你下厨了?”薄晏琛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清楚明白是她做饭时的味道。一张乌云遍布的脸,才有了柔和的暖意。
“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受伤,我这只是不想欠你。”将筷子跟饭碗都递了过去,薄晏琛却是唇角含笑的接了过来。
薄晏琛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心情大好。吃的正欢,病房的门被人用脚推开,安博提着一大堆的饭盒,见到薄晏琛已经在吃晚餐,脸上一阵阴霾,“薄总,你都有人送晚饭了还让我买这么多。”
将饭菜搁在移动餐桌上,安博伸手就将领扣解开。
乔甯将安博买来的饭菜拿出来,看着这么多,不由的皱了皱眉,看向安博,“安秘书你吃饭了没?”
“还没呢,这不是先给薄大少送上来。”
“反正这么多,你就将就吃吧。这么多扔掉了也可惜。”
安博一听,顺势就拿起碗筷,见着薄先生面前的饭菜,不由的夹过送进自己嘴里,“嗯这味道真不错,我喜欢。”
说着,安博还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薄晏琛看着乔甯给自己亲手做的都被人分食,脸上如同黑炭一般。伸手就夺过安秘书手中的筷子,毫不体贴的将他赶了出去。
看着男人那强势又别扭的模样,乔甯的唇角不由的挽起了一丝笑意。
搁在手包里的手机震动一声,她拿着手包走进了卫生间。打开霍祁飏发来的信息,眼里的神情渐渐的冷了下来。
删掉信息,她这才拉开了门,唇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见着他吃完,乔甯这才上前收拾干净。窗外的天色已经变黑,她看了一眼,“你晚上有什么就找护士,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你不陪我?”他拽着她的一只手,“乔乔,我不逼你。我给你时间考虑。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们重新开始。”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抿了抿唇,“重新开始,是不是代表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
他自然明白她嘴里的一切包涵了什么意思,他看着她那双如秋水潋滟的眸子,半阖着眼,“或许吧。”
“好,我答应你,我们重新开始。”她仰起头来,唇角里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如春风里摇曳的杨柳,生机盎然。
薄晏琛受伤住院,傅震邦跟傅炜泽一同来医院时,乔甯正细心的涂抹着药膏,清凉的药物涂抹在身上的伤痕时有刺激的疼,薄晏琛小声的发出一声闷哼。
乔甯看着他皱着眉,不由的用着手指轻轻的按抚着伤口,凑近唇轻轻的吹着。那粉红的唇瓣向上微撅,娇嫩欲滴的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心里这么想着,他手上却也是跟着有了动作。伸出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颚,他凑过唇就吻在了她的唇瓣上,柔柔软软,像香草般的奶糖,又像是软糯的Q糖,让人不舍得离开。
他原本只是想这么吻一下,感受她的美好。可是这样香甜的唇,就像是催化剂,让他一碰瞬间就泛滥,忍不住的撬开了她的唇……
这样的吻,温柔缠绵,谴卷留念。乔甯被他吻着,思绪也渐渐放开,不由的闭上了眼,沉浸在了这个缠绵悱恻的热吻中。
直到突然发出几声咳嗽声,两个人才从忘情中回过神。乔甯回过头,就见着傅震邦跟傅炜泽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处。
傅炜泽的目光,深沉的紧凝在她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灼热的温度,快要将她烫伤。
“怎么会被人伤城这样,我傅震邦的儿子都有人敢动,是不想活了!你放心,那几人我已经派人教训了。你就先安心的养好身体,工作上的事情还有炜泽。这些天你不在,我让他代替你的工作,你没意见吧?”
傅震邦上前,眯着眼笑着,深谙的如同黑夜里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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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傅炜泽来帮忙最好不过,薄氏本就是因为傅家的帮扶才发展到了现在,他来代替是最合理不过的事情。傅叔您放心,我知道你这是以大局为重。”
听到薄晏琛的这一番说词,傅震邦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傅炜泽的目光一直都烙在乔甯的脸上,未曾移开过一丝一毫。
“医生说我过几天就能出院,没伤到骨头。公司里的事就麻烦傅炜泽多费心了,欧洲那边不是有一笔合作,一直都是我盯着,这次还是由我继续,下次的话就交给炜泽。他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以后整个傅家还需要他来撑着。”
几人没坐多久就离开,乔甯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只是略微蹙了眉。
“怎么了?”她眉头微蹙,脸上的表情慎重。薄晏琛伸手将她揽进在自己怀里。
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好,她才抿着唇仰着头,“薄氏是你辛辛苦苦经营起来,你就这么全权交给了傅家?”
他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柔滑的脸蛋,“你这是在担心我变成穷光蛋?”
薄晏琛笑着,眼角地划过一丝的算计。傅家如今大都依靠着薄氏洗钱,他们怎么可能会把薄氏的经营权落在不是自家人的手中。
在医院住了几天,薄晏琛便出了院。夜晚时,他洗完澡出来就见着裹着被子闭着眼睡熟的女人。
乔甯睡的迷糊之间,只感觉呼吸不畅,浑身都发热。似乎还有着一双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体里,她嘤吟一声睁开眼,就见着了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他热情又激烈,无论她脑子里想要如何抗拒,可是到了最后都化成了炽热的缠绵。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结束,她已经累的不想在动弹。
薄晏琛起身,想要抱她进去清洗。她实在是太困,不准他砰她一根手指,就这么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见她实在是太累,薄晏琛只是拉过被子盖好,自己转身就进了浴室。
刚睡的迷迷糊糊,搁在枕头下的手机不停的震动。乔甯闭着眼伸出手到处摸着,最后终于在薄晏琛睡的枕头下摸出了震动的手机。
她本想着是挂断,却眯着眼接通时按下了免提键,那接通的一瞬间,女人的嗓音低低柔柔,婉转似山间百灵鸟的轻盈。
“晏琛,你在忙吗?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过来一趟?”
听着女人娇滴滴的祈求,乔甯一下就撑开了眼,想要看清楚他手机屏幕上备注的名字,却是视线刚落在上面还没看清,一只大手就从她面前划过,有些生怒的夺过了手机。
关掉了免提,他走到了阳台外,不知道说了什么,短短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又走了回来。
将手机放进了他那侧的床头柜的抽屉里,他这才看向床上的女人,语气冰冷,“以后不要随意接我的电话。”
乔甯眯起了眼,笑了笑,“OK,我明白。我原本也没打算接,不小心按错了。”
她笑着,丝毫没有受伤或者追问的意思。漫不经心的仿佛这都不重要,也跟她没有关系。
薄晏琛看着她眼角弯弯的善解人意,心口处突然堵闷。他倒是宁愿她拽着自己逼问,如今她这般的不在乎,倒是让他有种挫败的感觉。
“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或许今晚不回来了。你自己早点睡。”薄晏琛起身换上自己的衣服,淡淡的看了床上满不在乎的女人,大步离去。
这晚,薄晏琛没有回来,第二天第三天,他依旧是没有回家,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直到四天后,傅震邦在傅宅举行生日宴会,乔甯作为薄晏琛的妻子,不得不前去参加寿宴。
所有的人都三五成群聚在一块,乔甯一个人有些无聊,转身就一个人走了出去。走在无人的空院小道上,低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一只男人的大手就蹿了出来从身侧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血淋淋的大手拽着她就拉进了一旁的花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