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易察觉地闪了闪目光,随即蹙眉看着不远处,车子里坐着的人正是霍继都,他想干什么?
白傅和保镖被他狠狠撞倒在地,他从车子里下来,眼中满是洞悉的神色,十分冷静地对我说,“你先离开。”
我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离开?霍继都……”
地上的白傅已经倒地不起,保镖同样如此,两人受伤应该颇重,我怎么能离开?
这时,霍继都强势地拽住我的衣服:“莉莉,你到路边去,唐七在外面接应你。”
言外之意是他早就计划好这么做,还为我找好了退路?
我目光逡巡一周,全是研判与坚持:“你不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我暂时不会离开。”
“那真是不好意思。”霍继都微勾唇,强硬地抱着我,把我抱往路边,几步开外,唐七快步出来,隔着铁栏把我接过去,塞进车子里。
车子开走的那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聂徐的身影。
忍不住狠狠抠紧椅背:“唐七,霍继都在做什么?他为什么撞白傅?你们知道了什么?”
唐七拧眉,被我问得一时无话,随即是漫长的沉默,见他半句话都不肯透露,我只好给聂徐打电话。
接电话时,聂徐的气息仿若近在眼前,我满心都是不舒服。
“你想干什么?”怕唐七怀疑,我没有称呼聂徐的姓名。
聂徐闲散的说:“我只是来找你谈事,我怎么知道白傅会去找你,霍继都会变成疯狗胡乱咬人。”
“你记住,我以后不会再接受你的任何会面要求。”
我气哄哄的挂断了电话,唐七把车子停在路边,转头看我,四目相对两秒,他垂眸:“霍爷说二十分钟后给宋少将和闫中将打电话。”
我将脸别向窗外,撩了撩耳畔的头发,极轻地蹙了蹙眉——是不是我莫名其妙地变的敏感了?为什么总觉得霍继都在利用这件事遮掩什么?
但自始至终,我没说一句话,唐七打完电话开车送我回去。
一整个下午,我坐在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下发呆,一直到深夜巷子口隐隐约约传来发动机声音,我才如受惊的鸟儿一般往门外冲。
入眼,霍继都正从巷子口往里,一颗心扑腾扑腾跳的没完没了,他走到我面前,沉默许久,开口道:“明天是你两个弟弟生日……”
我抿抿唇,不再吭声,盯着他清清淡淡的脸片刻不离视线,随后如商量好的一般没有说话齐头并进往家里走。
聂云见到霍继都,脸上堆出惊喜的笑:“继都。”下一秒发现霍继都眼角边的伤口,脸上的惊喜顿时又变成古怪:“你怎么了?眼……”
没等聂云说完,霍继都打断他:“没什么,不小心碰到的。”旋即眼风扫向刚刚出来的我母亲:“阿姨,明天两个弟弟过生日,我提早来祝福,给两个红包……礼物回头让唐七送过来……定了两辆迈凯伦1:1……”
我母亲脸色很平静,说了句‘谢谢’,约摸也也看出霍继都不寻常,沉淀声音良久忍不住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没什么,今晚恐怕得在这里叨扰一晚。”
大家心照不宣,霍继都肯定有事,既然他说在这里,我父母也没排斥,点头答应。夜深人静,我问他白傅如何,他只淡淡说很好,自己困了,让我别担心。
我担忧了一夜,心如猫抓。
霍继都干了什么?他为什么来我家,又为什么这样失魂落魄,我统统想知道,统统不知。
第二天是我两个弟弟生日,我母亲不喜热闹,来的人不多,只有大姨和宗冉,霍继都父母,开了一张大圆桌。
霍继都父母进来时霍继都已入座,放下手中的礼物,杨瑜慢慢坐到霍继都身边,口气很不好:“继都,昨天霖黛打电话给你,她说你不接电话,到底怎么回事?”
一瞬间,众人安静,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霍继都。
霍继都还未回话,一把熟悉的嗓音当先传入耳中:“继都……”闻声看去,院子里,范霖黛和她母亲拿着礼物仓促而来。
进入正厅,范霖黛先开口:“聂叔叔,杨阿姨,不好意思……我来找继都,听霍伯伯说今天是你家两个小公子生日……小小薄礼,还望您不嫌弃。”
聂云和我母亲站起来接过礼物:“坐吧。”
我母亲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露出太大波澜,继而稍一揽聂云,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佣人很快端了两幅碗筷过来,我自范霖黛处收回视线,旋开笑容。
范霖黛坐下后,当头一句:“继都,你怎么昨天不回家来这了?我打你电话也不接……我打给伯伯,伯伯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你去哪也不告诉我。”
她有点儿喧宾夺主了,今天本是我两个弟弟生日,这种私事她再怎么着都应底下问,估计太爱霍继都才会不分场合。
霍继都锐利深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板着一张脸,什么话都没做回应。
其他人也是默然。
遂场面就这么陷入僵持。
我还从未见过这种没有人出来打圆场的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霍继都兀自笑笑,但看起来也没有笑的意思:“要是不想待,我带你回去。”
说着,他走到范霖黛身边拉着她转身就要走人。
范霖黛猛地甩开:“你为什么动不动就往这里跑?我们还有三天就要结婚了,婚纱没试,戒指没试,婚礼没彩排,你想怎么样?我跪着求你吗?还是你觉得我没有聂舒好……你一直想着她,她一回来你就巴不得抛弃一切冲上去,我一直在忍耐……你不爱她,你到底在涂什么?”
一语出,我恍恍惚惚,我母亲也嗅察到不寻常的气息,绷着脸,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呵斥:“把她们的碗筷撤下去,既然不是诚心诚意送祝福,我们也不必接待,不好意思,范小姐,范夫人……这里庙小容不下大佛……请你们自行离开。”
范霖黛母亲给了我母亲一记不悦的眼神,面子上也很不好看。
范霖黛呵呵冷笑一声:“有这样的待客之道?我不过是问一句话罢了。”
我母亲一时未接话,只与范霖黛对上了一眼,情绪激动,随后一拍桌子:“你和霍继都怎么样是你们两的事,但别牵扯到我女儿……”
“牵扯?是不是要我数一数你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你才善罢甘休觉得你女儿清纯可爱,其实她只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披着一张清纯皮的贱人……”
范霖黛一股脑,像是将对我所有的不满悉数说出口,霍继都立马阻了她‘住口’,言语冷冽如冰,范霖黛母亲慌了,赶紧扯范霖黛,但她阻止不了,只能帮她失态的神色稍加遮掩地搭腔:“霖黛今天气糊涂了,你们不要介意啊,她昨晚一夜没睡就是为了等继都,结婚的女人都有点神经虚弱……”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警车的声音,不多时,两个警察进了屋子,我们纳闷间,他们直接走到霍继都身边:“霍军长,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范霖黛面部表情很僵硬,眼睛直勾勾在警察和霍继都之间徘徊,然后悄悄扯了扯霍继都,惊恐的问:“继都,这怎么回事?”
“我昨天在闹市撞了人,把人撞昏迷了……晚上来聂家避难,今天是两个弟弟生日,顺便参加就没回家,手机落在唐七车上了,满意了?”
范霖黛整个表情都滞了。
霍继都十分坦然地与她对视上目光,斜斜地冷笑,而后跟着警察离开。
杨瑜当头一促抓住霍继都:“继都,怎么回事?你只是接受审问就行了,是吧……”
“可能,得坐牢。”
得坐牢,三个字如电闪雷鸣让我浑身无力,我喃喃自语:坐牢……坐牢……
范霖黛脸色煞白,眼镜瞪的很大:“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没有人搭话,霍继都没再顾她,转身跟着警察往外,匆匆回神的范霖黛赶紧跟随,边跑边吼……
而我早已经瘫软到椅子上?坐牢?为什么?为什么?
霍继都给自己的计划是坐牢?不可能,不可能……餐桌上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失魂落魄的撑着桌子站起来,‘砰’的一声却摔到地上。
聂云和我母亲赶紧扶我起来:“莉莉,你怎么了?”
冷冷的虚气往外冒,我慌里慌张的说:“因为我是白崇的秘书,白崇被关进去,白傅要我说点好话……昨天出去遇见白傅,霍继都不知道怎么也在,他开车撞了白傅,昨晚他过来我以为没事的,没事的……我也不知道……”
怕我母亲担心,我把事情的真相扭曲了一些,然后叫聂云:“爸,你送我去房间坐一会,妈,你照顾两个弟弟……”
回到房间,我把霍继都做的事又重新说了一遍,然后揪紧聂云的衣服:“求你现在去看看……他不能有事,真的,不能……他还那么年轻,才到北京,不能在这一块留下阴暗的东西,爸……”我哭了:“你去看看,求你了……”
聂云抚摸着我的头发:“继都不会自寻死路,你放心,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莉莉,我先过去看看,你别着急。”
心头微微绞了一下,我闭着眼,霍继都走之前我撞上他湛黑的眸子,他的眸光很深邃,很专注,只凝着我……那样的景象似乎还在眼前晃悠。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真的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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