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你我师徒二人两百余年后便将先后而去,为师不得不预先料理后世有所安排,尤其是你那尚未出世的师弟,我很是担心呐。”彦苍说道,一息长叹。
“师傅,弟子还有师弟?”
“好徒儿,你那师弟尚未降世,但他的担子却比你我任重而道远,因此为师思虑已久,为保完全,故召你来商议此事,因事关重大,不得不到今日再说。”
言毕,彦苍从从身上取下一物,透过境中镜雅砻清晰看见,那是一块黑色神位太古一方帝的将军令。与大师兄一番细说之后,大师兄面露惊容之色:
“师傅,果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煞星已经现身,但为师并无实据,倘若将其诛杀,众人不服。而以其资历都在徒儿你之上,为师每况愈下,元神侵蚀日渐加剧,你我联手倒是可以将那煞星诛杀,只是最后必是两败俱伤,你我都活不到你师弟降世,那时又当如何呢?”言语到此,师傅彦苍面露忧郁之色“思来想去,唯有暂时忍耐啊……”
雅砻未曾想到,师傅对自己的寄托竟然是以牺牲大师兄和他老人家两百多年的岁月为代价。至此之后自己出身没多久,大师兄以元神将尽为名,携带紫薇宫、九渊殿、苍龙令遁入太古道场,师傅则全心全意照料起雅家。
天相星的动向,始终被师傅密切注视。而到目前为止,似乎除了天相杀死孪生兄弟外,并无不轨之图,若说其有野心,他藏在肚子里你能怎么样。
而且,自从天相星杀死星日马之后,基本上就独来独往,就算让星日马、天相星同时站出来对质,天相星凭借鬼面具这一逆天法宝,可以凭空还化出另一个分身,根本就无从区别两者。
事情发展到这里,雅砻心中又生一念:
“奇怪,如果天相就是煞星,他就因该会催神功,唯有练就此功才足以以绝对优势匹敌任何星宿,师傅担心的恐怕正是这一点吧。”
雅砻心中清楚,要想厘清脉络,除了要确定杀死南门星、库楼星的凶手和天相的关系之外,最重要一点就是天相必须掌握“催神功”,唯有催神功,才是他致胜的资本。
否则以天相朱雀门生的背景而言,即便他天资极高,在没有发现十二大修奥秘前提下,也不可能掌握四象众多绝学。因此雅砻断定,那日与自己交战的白发青年定是与天相有着莫大关联,弄不好就是天相星的弟子。
岁月飞速流逝,重温那温馨一刻,雅砻流泪了。
他自己出生了,在师傅的教导下茁壮成长,大师兄则秘密潜入了太古道场。几乎前后几年时间,天相也收纳了两名弟子。只是奇怪,这明显违背了上古亿万年来的戒规:
“果然是这样,这个莫斧定是那日与我交战重伤的莫斧,至于狄辉,应该就是杀死南门的罪魁祸首。”
孩童时期的狄辉与莫斧被天相招募,但他二人皆非天命星,更非四象玄天之命,大小周天无一畅通,恐怕这便是为何自己算来算去,卜不到那莫斧踪迹的的缘由。
因为卜算是有前提的,必须有正确的详细征兆,卜算结果才会正确没有偏差,信息越多越全面,准确性越高偏差越小。而自己仅凭对方是上古传承者这一点便卜算玄机,自然得到的是“不在卦象之内”的答案,因为先入为主的思维,导致的结果就是错误的。
虽然说莫斧狄辉二人被招募,天相星并未教授他们何种武学,相反将那禁绝练习的催神功拿了出来,先让那二人修炼,而后自己催发武技,令他二人临摹。
此后数年天相星便一直如此反复,自己却丝毫不去触及催神功,可见天相可等歹毒,心知肚明其中危害,让自己的弟子以身犯险。
可怜莫斧与狄辉还蒙在鼓里,自以为得到了真传,实则催神功炼的越深,对自身危害也就越大,而且像他二人如此没有内功底蕴之人,寿命极短,恐怕比正常的普通人都短,少年白发便是征兆,只是强行依靠逆行的周天维持生命罢了。
此后岁月一切如初,雅砻目睹了自己成长历练的过程,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
“造化弄人啊,天相星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师傅他也无可奈何,却不想天眼之下疏而不漏。”一息长叹,雅砻化去境中镜。
天相星原本有机会改过,或者说隐没起来直到终老,也许都不会有人追究他的责任。可惜角木蛟假死之后,天相便按耐不住蠢蠢欲动,占有传承法宝之后,开始觊觎师傅镇守的二宝,师傅神逝之后便更加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无非就是四象神位万年的岁月。
星宿寿命不过千年,而四象苍龙、朱雀、白虎、玄武可达万年,师傅因故重伤了元神早早神逝,于是更加助长了天相星贪欲。
要知道,当一个人掌握了宝藏,且又威望极高的时候,独权大揽就是他下一步的野心。
而天相一职位原本便要求担当者无欲无求,居中调解。但秦巳这一任天相星,过度沉迷大千世俗的权力斗争王朝更迭,导致兄弟二人自相残杀,夺得法宝之后私欲膨胀一发不可收拾。究其根本原因,意志受到大千界世俗侵蚀动摇是其一,其次便是自身修行缺乏。
二十八宿进入地尊文苑阁中,多以借阅武学典籍为多,寥寥数年才有人去触碰十二大修内容,而且因为某些缘故,他们也看不到全部内容,翻开书页都是空白的。
天相作为老者,四象虚悬不在,二十八宿都奉他为尊,尊者非但不以身作则饱览揽群书,相反急功近利钻研各门武学,欲唯我独尊强霸一方,还想千秋万代。
孟子曰:“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人以其昏昏使人昭昭”,长此以往不成大患天理难容。
悠悠数千栽
人间尽沧桑
一朝天地悔
沉浮梦无回
起落沉浮皆因“欲”起,十二大修侧重修行,“欲”只是其一。没有欲望是不行的,人会懈怠、懒惰。过“欲”导致私心膨胀,最后变成野心。因此才有十二大修,各修相辅相成,最终才可化解偏门独道带来的弊端。
“开天老祖一番深意,却不能令时空倒转,此真乃一大憾事矣……”雅砻无限惆怅。
纵使时空斗转,透析过去奥秘,惘然自己只为能“命运”而生,师傅当初若不是为了自己这个弟子,兴许便能除去天相,库楼星与南门星便不会枉死,积尸也不会因为自己被杀。
只当恨到无奈时,耳边一阵咆哮大作,便觉天旋地转。浑浑噩噩之中彷如又过千年岁月,幡然醒来时,惊见自己仍旧困在那开天老祖的宅院当中:
“如何,可有收获!”
开天老祖侃侃而笑,那硕大的赤脚便踩在雅砻屁股上,周围参灵活蹦乱跳肆意恶搞。
“开天老祖,我……我知到错了!”
“非常好,知错便好。”
剑指一点,束缚在雅砻身上的金色藤条细如软线一般化入开天老祖腰间,变作一条眼不可见的细丝,就像天生的一般。
“开天老祖,你给我吃喝的是什么药丸,为什么一杯水就像吞下一条河一样。”
“哈哈,那是‘滔滔还魂茶’与‘心境苦明梓’是世间奇药,可斗转星移时空再现。”
“时空再现!”雅砻一惊“莫非我在那环境之中过去的千年岁月,不过瞬间而已?”
“聪明,用你们地球人的话说,只有零点几秒吧。”
开天老祖给雅砻服用的滔滔还魂茶与心境苦明梓,具有斗转星移再现时空的效果,说是幻境,但只能借助现实世界勾连去时空,将过去还原在用药者的心境之中,因此虽然感觉上过去了一千多年,实则只有短短几微妙而已。
“开天老祖,既然你料事如神,何不出来做个见证,非要让星宿之间相互厮杀,落入天相的圈套。”
虽然不知开天老祖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好歹他是知道真相的,知道真相就该站出来作证,帮自己洗清罪名。
“作证?亏你想得出来。知不知道什么叫天意?”
一指朝上两眼瞪天,开天老祖鼓着腮帮装神弄鬼扮大神。
不知何时变出几个柑橘拨,开皮便往嘴里塞,边塞边晃着脑袋,还满口汁水横流,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天意?天意要让二十八宿自相残杀,那还要我们这些传承者干什么!”
“唉……看来孺子不可教也……”
“怎么,我又错了!”
“非也非也,这世上本无对错是非功过,一切都在一个“度”字。”
口中喷出云雾,一个“度”字凭空化出,然后便听一声惨叫:
“哇啊……你敢砸我!”
抱着已经鼓起来的大包,雅砻赶紧三百丈寒冰化出一块冰来,敷在头顶。
“砸你是轻的,严重还要罚你!”
“那你说,这个‘度’字怎么个理解法儿。”
言道,雅砻找到一块石墩刚想坐下,却被一旁十不像给踹了一脚:
“活该,活该。”十不像讪笑。
“嗨呀,你还敢说人话骂我。”
所谓十不像,便是不像猪,不像牛,不像羊,不像马,不像鹿,不像犬、不像猫、不像豺、不像猿、不像人,总的概括其实就是畜生。
此时开天老祖柑橘已经吃完,但更夸张的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硕大榴莲,直径足足半米。
“卧槽,你这里是种奇异果的嘛,尽然有这么大的榴莲!”
“废话,这就叫做‘度’。何为度,海纳是无限大,须弥是无限小,介于此间便是度。那天相便是无度,而那星日马则是度小不能容,两者走了极端步入了歧途,你不觉得吗。”
开天老祖说道,一拨开榴莲,顿时臭烘烘的呛人。
“那和天意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天意要天相杀了他的亲哥哥,然后冒名顶替装大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