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由正在抓人,一听说远聪怎么好端端的杀了那么多人,心里噌一下火了:
“远聪这个老王八蛋,让他抓人,怎么杀了这么多,蠢货!”
其实远聪一点也不蠢,抓人的时候杀人,完全可推脱是反抗,可要是把人抓了太多,要杀就麻烦了。而且远聪手里拿着的都是瑞霞城指名道姓要除掉的刺头,留着只能是麻烦。等吧这些刺头杀干净了,然后再抓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当替死鬼被锅,易如反掌。
此时雅砻就在别院里,远眺天人界为非作歹,心中无比惬意。
“杀吧杀吧,第一阙,这就是本公子今天送你的第一份大礼,看你怎么收!”
心中暗道,视野中隐隐出现一个身影,水天涯也分明抓人,不过雅砻刻意让他罩着自己附近这块田间地头。这远聪到处杀人,甚至还用法宝,万一杀红了眼往自己这里来两下,就算不死,自己的身份也得暴露。
地下这么一开杀,瑞霞城五大家族十万世家行动起来讨要说法,还去神使君武面前告了一状。当然,所有人心知肚明,不过是演戏罢了。
然后消息一路传开,列国使臣、天下宗门得知好些个商人被天人界拿着神使的大令胡乱抓人,各种说法、想法呼之欲出层出不穷:
“各位使臣都听说了吗,天人界拿着神使的大令,打着商人图谋不轨夺权篡政的名义,正在抓人、杀人呐。哎呦,那个惨哟。听说有些常驻瑞霞城的商人,一家老小一个没留,全都杀得干干净净,家当也是被劫掠一空。”
“哎呀,简直是作孽呀,老夫刚刚听说,我赵国被杀被抓了好几个大商人,都是我赵国商业的顶梁柱啊,就这么没了!”
“是啊,是说不是呢。老夫也刚刚得到消息,我天乾国也被抓了好几个商人,都是威震一方的财阀巨子,他们都被抓了,往后全国一半的生意还怎么做呀。”
“可恶的天人界,凭什么抓人呀,我们陈国可怎么办!”
“呸,根本就是天人界的谎言,什么商人图谋不轨居心叵测,我看根本就是沐阳城、玉山宫打着神府的幌子谋财害命,劫了他们的财富,替自己捞好处,一群贪婪的蛀虫。”
“就是就是……”
“唉,这第一家也真是倒霉,怎么偏偏挑在今天办婚礼,看来喜事要变丧失喽。”
一侍使者拿着请柬,一声长叹,此时另一国使者神色诡异:
“嘘……都别说啦,万一给神使听见了,可是要灭国掉脑袋的呀。”
种种舆论云云等等……
事实上,不论无由,还是远聪,杀人、抓人的同时,确实是行了抢劫之实。一杀,一抓,那么多的乾坤袋和财货怎么办,难道充当良民交给瑞霞城保管,让他们存银行放利息?显然不可能。
抓了、杀了的这些人家当,但凡是现成装在全坤袋里的,家里能够看见的,全部扫荡一空。反正现在沐阳城、玉山宫急缺现货,不拿白不拿,拿了不白拿。
而且三长老无由尊主还在想,等到坐实了瑞霞城偷鸡摸狗鸡鸣狗盗之后,立马把整个瑞霞城兜底全部抄家,来个彻底干尽,如此一来岂不解了燃眉之急。
于是抓人、杀人连带抢劫,一窝蜂的全上,美其名曰奉命抓人,实则和土匪、强盗无异。消息这么一传开,再加上瑞霞城的舆论渠道又快、又准确,世之舆论为之一片哗然!
不过事情发展到中午,情况似乎不对头,怎么被抓被杀的跟名单上的不一样呢。
百里府
百里光光来回踱步,心里乱打鼓:
“怎么会这样!这些不都是核心社员和高层社员吗,名单是不是搞错了!”
“三爷,二掌柜刚刚来的消息,被抓被杀的核心社员就多大好几十万呐,还有高层社员、中层好几十万,都被无由抓去,他沐阳城压根就没有按名单抓人!”
“这怎么可能,名单是远聪给的,远聪杀的都对,为何无由没有按名单抓人呢,还一口气抓走了那么多核心、高层社员,怎会如此精准。”
“三爷您的意思是,名单弄错了?”管家大胆猜测。
“不绝不可能,名单是五大家族与陈无败他们共同敲定,每一个人都是心怀二志的走徒而已,绝不可能有几十万核心社员。这个混账无由,一定是从哪里弄到了消息,咱们这是上了这个老家伙的恶当了。”
“那如何是好,眼看大爷和二姑就要回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交代是好。”
“走,去第一府。第一晨该已经到了,这件事是他们策划,出了问题就该问他们。”
第一晨,也就是第一昭琴的生父,第一阙的大哥,今天一早就是到了瑞霞城,随行的还有一大家子族人,都是前来参加第一昭琴婚典的家族要员。
其他四家族当代家主,今日或者明后两天,路也要赶回瑞霞城,百里光光兄长百里浪,二姐百里巧巧,晚上才能赶回。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陈无败被无由看住,只能是去找第一阙商量。
此时第一府中,第一兄弟二人阴冗着脸,第一晨站在后堂中央背对着坐着的第一阙,面向堂上高悬的四个字“心敛戒骄”
空气沉寂许久,第一阙连个声响都不敢吭一声。他清楚了解自己大哥的秉性,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大哥一定再想补救的措施。
半晌,第一晨低下头,撵着自己不长的黑须又看看脚面,然后原地来回踱了两步:
“此事甚为蹊跷古怪,按说任何环节不该出现纰漏,如今却是发生这等意外,着实不应该。”
“大哥,那如何是好。无由抓了数十万核心社员,这些人可是家族的死忠之人,他们手中的人脉足可撼动整个瑞霞。倘若此事任其发展,过了这个风头,咱们如何向数百亿社员交代,人心浮动啊!”
“二弟呀,你只看到了一面却是没有看到另一面。杀谁不都是杀,就算无由坐实了证据又能如何,万众列国都在看着,天下宗门也在看着,他们心里怎么样,无由他清楚吗,他不清楚。”
“大哥你的意思是,就眼看着无由抓了那么多人,咱们就无动于衷!”
第一阙气的牙根直痒,他哪里是这般被人突然袭击之后毫不还手的性格,也只有大哥第一晨还能稳如泰山,这也是为什么大哥第一晨坐上了家主位置,而第一阙只能在瑞霞城看家的缘故,就是因为后堂上的四个字“心敛戒骄”,第一阙做不到这四个字。
“其实,无论无由如何折腾,哪怕他抓了所有人,都无法改变最后的结果,二弟,你以为呢。”第一晨坐回正主之位,抬手端起茶盏气定神闲喝上两口。
“可人心怎么办,死的可不是中层、初层,都是高层、核心社员,近百万人呐!就算今日局面已经铁板钉钉,将来人心又如何。”
计划本来是以出卖心怀二志的社员,以换取天人界进入圈套,从而将整个大陆的力量拉到瑞霞城一边。再加上神使勒索,搜查瑞霞城,天下舆论早就不报任何信任可言。
现在又以莫须有的借口迫害各国商人,所有事情河流,就算到时候无由严刑拷问拿出了真凭实据,公信力都是问题。更别说在场的哪个不是官场的政客江湖的高手,酷刑之下还不是你向说什么就说什么,谁信你这一套。
可现在倒好,结果虽然不变,但是瑞霞城元气打伤。
无由抓的都是核心社员、高层社员,这些财阀巨子各个都是五大家族十万世家的死忠份子。他们手里有人买有关系,通达大陆列国和宗门势力。一旦天人界从他们嘴里撬出什么,或者死了,这些损失可不是用云灿和财货就能衡量的。
而且,等风头过去了,这些惨死的社员的团体群龙无首,到时候怎么控制,社团团体中的社员势必要向瑞霞城高层讨要说法。到时候怎么解释!
出卖无关紧要的社员,可以轻描淡写敷衍了事,毕竟这些人不对在先,看到瑞霞城不行了,就转移财产,还暗地里私通外人。这些铁证如山,所有社员心知肚明看的清清楚楚。
可现在死的都是核心社员、高层社员,他们被杀被刮,如何向下面交代。
说他们出卖背叛瑞霞?还是瑞霞城计划流产,为了保护家族利益,所以见死不救!无论哪一种都交代不了,交代不了,就得人心浮动,人心一乱,整个瑞霞城的根基也全都完了,而这就是雅砻要的效果。
纵使沐阳城无法在瑞霞城扳回一局,那也要咬下瑞霞城一块肉,让他知道疼,而且只能忍着,打碎了门牙往肚子里吞。
“大哥你怎么还坐得住,人心呐!”
第一阙急的都快跳脚,第一晨竟然还有心情喝茶。
“利弊自古无常数,有利自有弊。此事既然来了,躲也是躲不过的。不如干脆破罐子破摔。”
“什么,破罐子破摔!”第一阙猛是吃了一惊:“大哥,这话玩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