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突然免客不见,无由勃然大怒:
“每当关键时刻神使总有万般理由,简直岂有此理。”
“无由,我看还是少说几句吧。神使免客自有其道理,若是被听去,激怒了神使,恐怕后果你我都担待不起。”
“那就眼睁睁看着瑞霞城逃之夭夭吗!”
说道此处,无由尊主灵机一闪:对呀,我先把瑞霞城给屠了,就算没有神使支持,又有何妨。我天人界屠城,何曾请示过神使,还不是我沐阳城说了算。
想到这里,无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远聪,神使既然免客,你我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即刻散出真人全城屠了瑞霞一城、四镇、一塞,彻底断了瑞霞城的根,而后再把城主抓出,一柄杀死。如此还能占据瑞霞城财富,如此岂不快哉。”
听此一言,远聪心中豁然一亮。无由果然已经中计,看来名单的出错,无由恐怕并不是主谋,而是另有高人指点。
瑞霞城在无由尊主抓错人之后,依然执行计划,其意有三。
其一,就算无由尊主识破了计划,或者部分识破了计划,瑞霞城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无由不敢动手,其结果也无法在瑞霞城翻盘
其二,无由尊主不是主谋,主谋另有其人,而无由是被利用蒙在了鼓里,正好皆由此计来个欲擒故纵,将此人引出,而后处之。如此,依然无法改变结果。
其三,秘密泄露,只是无由尊主何家一部分,还是整个沐阳城全都知道,然后亦步亦趋将计就计。
无论出于以上何种用意,其结果都不会改变,而且任何一种瑞霞城都有相应的应对预案补救措施,以规避损失。
且现在无由尊主继续按着瑞霞城的剧本一步一步落入圈套,据此推测,无由尊主尚且蒙在鼓里,甚至整个沐阳城所有家族尚不知情,而是另有高人在暗中谋划,隔山打牛借刀杀人。
想到这里,远聪已经打好腹稿,冠冕堂皇说道:
“无由,没有神使的支持,此时贸然大开杀戒,万一激怒了万众列国怎办,而且天下宗门势力聚集瑞霞,势力不薄,尚还有九大宗门在此,贸然动手我等没有胜算!”
无由一听,乐了:
“呵哈哈……铁证在手,只要当众诏告天下,有何惧哉。远聪,你是多虑了吧!”
“诶,我看此事最好先行通知你我两家共主为妙,否则此事一旦做下,如何收场你可想好。”
远聪一番解劝,抬出“共主”二字,无由也得掂量掂量:
“既然如此,也罢,老夫这便回去,催动神瞳丹请示共主。”
“那好,老夫这也会去请示共主。”
二人说定,便是各自离去。
此时婚典正当进行,第一昭琴身华丽红妆隆重登场,披着大红盖头,在女童的引领下扶摇直上,将新娘的手交到了父亲第一晨手中。
此事慕容正阳意气风发的站在玄胧丝织就的红毯上翘首以盼,心中无限畅想着未来美好的幸福生活。
雅砻坐在地席,暗中不忘让楠茜架设摄像机全程记录,将来返回神州城,也是一份研究须弥大陆文化的不错素材。
“楠茜,你觉得第一昭琴的婚礼是不是太奢侈了。”
“岂止是奢侈,简直就是作孽呀。”楠茜愤愤不平,就好像这场婚礼给自己操办才是最好的一样。
“少别抱怨,把资料全部记录之后,从今天起,对所有的视频资料进行分类归建,返回神州城之后,有必要让斗木獬他们知道这边的情况。”
“嗯,我知道。不过有件事主人应该立刻知道。”
“什么事情,是沐阳城有变?”
“不是,是无由拉着远聪去见神使,结果吃了闭门羹。”
“这怎么可能。”
楠茜一番详细道来,雅砻不禁匪夷所思:
“怪哉,怎么这个时候高挂免客牌。傍晚之前不还大门洞开,进贡的使臣还是络绎不绝,怎么突然谢客。楠茜,被神府招募的神使是不是有什么罩门,这么巧,敢在大婚当天配合谢客不见。”
“这个有点难说,并不排除神使被魔神操纵之后,存在已经被未亡人摸透的罩门。从境中镜观察奉天阁内部的情形来看,所有的神使,都在处于顿悟冥想。如此看来,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们。”
境中镜可见,所有神使,无一例外盘坐蒲团之上遁入心境冥想的状态,时间节点又正是大婚典当天下午,这么巧的时间点谢客,只可能是瑞霞城实现知道,可如此想来,未免太匪夷所思。
“楠茜,被魔神控制的神使,三魂七魄处于什么状态?”
“这个嘛,只要生命不息,未亡灵永远依附于生命,和精神世界被魔神控制,没有任何关系。魔神无法奴役驾驭亡灵,自然更驾驭不了未亡灵。”
雅砻恍然大悟:
“这就对了,你去,让姬茹出来。我有事让她去办!”
“难道主人想到了什么嘛?”
“嗯,是岁岁魂出现了。”
“哈啊!”楠茜大吃一惊:“可我叫不动她呀!”
“你就说,让她去收拾其他比她更弱的岁岁魂,她一定会非常高兴接受这单任务。”
“那好吧。”
楠茜化出一具分身钻入鬼墓王鼎,雅砻又继续问道:
“既然无由去见神使,必然已经拿到了口供,而且势必要与陈无败对峙,他怎么说的!”
“说起来可真气人呐。他说这些都是瑞霞城当中一小撮人干的,以瑞霞城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约束所有的商人和家族,就算有那么一些人干了操纵政局,挑唆战争的事情,那也很正常。难道沐阳城就没有家族,背着共主,干一些私利的事情吗!真是卑鄙无耻呀!”
楠茜张牙舞爪义愤填膺,然后拿出陈无败的画像,在地面上踩了两脚。
“主人,万一无由尊主请示共主天罡尊主获得同意,真的大开杀戒怎么办。”
“不会的,天罡尊主不是无由这个傻帽,眼下形势是明摆着的,只不过是无由尊主当局者迷,实则旁观者看的一清二楚,这就是瑞霞城要营造出来的氛围,把自己伪装成弱者,抢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博得了万众列国天下势力的同情。
倘若天罡尊主尚不知情,兴许还能中了圈套。但呼风尊主已经和盘托出,天罡尊主绝不可能没有防备,是不会允许无由大开杀戒。否则,便是给了瑞霞城团结整个大陆的机会。”
无由尊主深陷迷局,是当局者迷,再加上远聪暗中配合瑞霞城行动,无由尊主,乃至整个沐阳城都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先是把神使招来须弥大陆,非但没有帮上忙,相反逼着天人界充当神府敛财的急先锋,而后一连搜查瑞霞城一年多,毫无结果,还连带杀了不少人。
然后这一次是逼急了狗急跳墙,打着神使的幌子,大肆滥杀无辜抓捕瑞霞城商人,一石激起千层浪,就算无由尊主拿出真凭实据,谁人会信。
狼来了喊多了,自然便是没有人相信。更何况天人界本来就是一头狼,狼喊狼来了,说自己不是狼,这个道理说得通吗,自然是说不通的。
非但说不通,相反列国使臣、天下宗门还会认为是你天人界捏造的口实,目的就是为了杀伐苍生为己敛财而已罢了。酷刑之下,还不是你想要什么证据,就来什么证据。
如此这般,一步步掉进瑞霞城的陷进,然后有一点点将瑞霞城从一个强势形象,塑造成一个百般收到欺凌的弱者形象,抢占道德制高点,博得了所有势力的同情。
片刻,姬茹慵懒的走出鬼墓王鼎,一副爱搭不理之色:
“喂,不过就是几个岁岁魂而已嘛,也要本姑娘亲自出动,有没有搞错呀。”
“少挑肥拣瘦的,别忘了你可是诅咒效忠本主人!”
“就是就是,贱女人自己就是岁岁魂,一招翻身了就忘了本,就是个白眼狼呀!”
“喂,你这个贱人说什么呢,先是害的本姑娘数个分身在外,现在又出这么馊主意,你还有脸在本姑娘面前大言不惭。既然这么容易,你为什么不去收拾呀!”
姬茹理直气壮,楠茜气的抓心跳脚,一扑上去两人又是扭打在了一起:
“喂,都够了。本主人的命令,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否则就等着被诅咒惩罚吧!”
“算你狠,咱们走着瞧贱人!”
姬茹狠狠瞪了楠茜一眼,楠茜不甘示弱,龇牙咧嘴的毫不退让。
“姬茹,你现在即刻去奉天阁,若是有亡灵,尽量抓活口。”
“你不是让我吞了的嘛,怎么又要抓活口。你要知道,岁岁魂只有一个时辰寿命,过了一个时辰,本姑娘还吞个屁呀!”
“你去抓来,本主人自然有本主人的用处!”
“哼,悉听尊便。”
姬茹本尊出动,转眼便是消失在空气中。
“主人,您要姬茹抓岁岁魂干什么呀。”
“能够干扰神使的,恐怕只有岁岁魂,用岁岁魂强行勾走神使的未亡灵,但是神使收到魔神控制,有办法抵御这种来自地下世界的强行召唤。所以我断定,现在神使应该正在全力抵御岁岁魂的围攻。只等到时间过去,岁岁魂消亡。”
“对哈,我怎么没想到呢。”
能够让所有神使闭门谢客的,思来想去只可能是要命的事情。这么一来,只有未亡人召唤了岁岁魂,然后干扰了神使。神使精神世界受控于魔神,势必有抵御死亡的邪门秘术,如此便一定掌握对抗亡灵强行召唤的秘法。
当岁岁魂出现,神使就必须全力抵御岁岁魂携带的召唤诅咒,由此双方都这么耗着,直到岁岁魂挂了,才算是度过一劫。这样一来,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神使奇巧不巧,无由尊主要去见神使之际,竟然闭门谢客。不意还以为是配合瑞霞城,实则是被岁岁魂所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