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个卫士离开之后，蔡锷和萧永言对视了一眼，而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去领勋章吗…”听到这个消息，萧永言看向蔡锷轻声笑道。“这次您这个凡尔登的英雄大概就能货真价实了吧，我在这就先恭喜你一下了…”萧永言到是很清楚，这次的勋章是颁给在凡尔登战役中立下功勋的军官将领们的。
萧永言虽然也是远征军的一员，而且还是第二军的军长，但是才刚刚抵达法国没多久，根本就没有立下哪怕半点的功绩，勋章什么的自然也就轮不上他，他也不必抱着跟蔡锷一起去巴黎的想法。
“或许吧…”蔡锷摇了摇头。“不过如果可能，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多派些援军或炮兵过来，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目前最缺的其实是这个…”
“这个吗………就需要看英法的了，国内目前虽然也能制造大口径重炮，但也仅限于240mm的，更大口径的火炮虽然不是没有能力制造，但是总统他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目前国内装备的仅有150mm、210mm和240mm三个口径的重炮，并且数量不是很多，如果需要炮兵支持的话，这方面还给依赖于英法…”说到这里萧永言微微皱眉，实际上在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后，中国在兵工业上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除了海军暂时还没有制造排水量超过两万吨舰只的经验外，其他的一些几乎全都没有问题。像是步枪、机枪、迫击炮和普通火炮等等。
哪怕是飞机与坦克一类的，凭着雨石集团在发动机等方面的领先技术，制造出来的装备也绝对不会逊色于当世的任何一个国家。甚至在战斗机和轰炸机方面。国社政府还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这并不奇怪，早在前清的时候，清朝自己就已经设计出了‘快利枪’这样的现代步枪。寻常的火炮乃至机枪也有仿造的能力，像是麦德森轻机枪这样的装备，广东兵工厂仿造的时间，甚至比严绍从丹麦买来的时间还要早。所以技术上并没有什么问题，真正悲剧的是产能…
至于飞机和坦克等。最关键的发动机由于雨石集团的存在，可以说毫无问题，如此一来。发展自然极为顺利。毕竟像飞机和坦克等，在这个时代都是新鲜玩意，前者中国的起步时间并不慢，后者甚至比列强还要快些。
唯有海军…
这个是最耗时间的。同样也需要许多方面的积累。海军方面的发展速度已经算是很超前了。目前也只建造了一款万吨级的巡洋舰，还是刚刚开工建造的…
至于大口径的重炮，在解决了工艺、技术和材料的问题后，国社政府已经可以自行制造240mm口径的重炮。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制造，并且已经列装了一定的数量，只是对于更大口径的重炮，尽管国防军多次请求批示，但是严绍却一直都没有批准…
究其原因…
完全没必要制造更大口径的火炮。以这个时代的基建水平来看，240mm已经算是极限。更大虽然不是没可能。但是太浪费时间。而且更大口径的主炮主要是用来对付一些坚固的要塞的，问题在于，要塞这东西是否还有用处？
现在凡尔登要塞看上去似乎的确很有用，历史上凡尔登战役的胜利使得法国更相信要塞防御系统，从而导致修建马奇诺防线，凡尔登战役也成为法国决心保卫自己的信心的象征。
可事实却是，二战法国之所以会输，完全是被马奇诺防线给坑的。
要塞是死的，人是活的，德国人一个很简单的绕过，就把法国人耗费巨资打造的防线变成了废品。
既然根本没必要打，自然就不需要浪费资源去造没用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类似情况发生，严绍完全可以出动轰炸机，用超过一吨重的航弹来对要塞工事进行打击——————德国人造的，口径达到420mm的‘逼gbertha’重型榴弹炮的炮弹重量也只有820公斤而已，380mm的‘maxe’铁道/岸防炮更是只有400公斤，何况还要考虑其中许许多多的因素…
自然，能够搭载1吨重航弹的轰炸机，对目前的技术来讲还是比较困难的。但至少5年内，中国是没可能会去进攻那种需要1吨重航弹，或者是口径超过300mm重炮才能打下来的要塞的，所以严绍完全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弄自己喜欢的东西…
轰炸机群…
虽说轰炸机并不能取代火炮，但取代那种毫无用处的重炮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严绍虽然很清楚未来武器装备的发展规律，但是萧永言他们却不明白，所以对严绍的坚持多少有些不解。只是因为严绍的威望，所以才没有表现出不满。
等到许多年后，当一架轰炸机将大量的航弹抛洒在地面上时，已经是上将的萧永言他们才明白了严绍的良苦用心。
虽说那个时候，就连火箭炮都快出来了…
实际上这一时期已经有大型轰炸机出现，是由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西科尔斯基设计的轰炸机，同时也是第一架四发动机的大型飞机，‘伊里亚?穆罗梅茨’轰炸机，如果把杂七杂八的机枪什么去掉，载重能达到一吨以上，只是性能还不是很完善。
雨石集团其实也弄出了类似的东西来，不过由于对这种武器并不是很迫切，所以目前还处于完善状态，并不打算投入现役，当然，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在短时间内投入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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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也清楚…”蔡锷微微颔首道，然后走到房间的书桌旁。给自己和萧永言倒了杯水。“我的身体不太适合喝咖啡和酒精，茶的话，也不是很合口味。所以就只能喝水了…”
“这到没什么…”萧永言笑道，说着从蔡锷的手里接过杯子。“不过您也可以和总统一样喝果汁啊，现在国内可是很流行呢…”
这个萧永言到是没有说假话，因为目前国内的确很流行喝果汁。
现在和历史上的同时期不同，虽说国民的收入只比历史上要强一些，但是社会整体还是很稳定的。没有了厘金这样的东西，国内货物流通的成本低了许多。连带着物价也下跌了不少。
而且现在国际上流行的都是金本位制或是银本位制，要么就是像中国这样的跛行本位制。金银都是比较硬通的货币，白银要差上一些。但是黄金即便贬值通常幅度也不会太大，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货币贬值的问题。
如此一来，国内的人均收入虽然较低，根本无法和美国等西方国家相比。但是由于物价的降低。所以生活水平反而增长了许多。
于是百姓多多少少也能消费一些过去比较奢侈的东西，如自行车等，亦或者说是一些过去无法享用的水果等——————过去连饭都吃不饱，粗茶淡饭都是奢望，就更不用提水果了。
现在则是有专门的果园，专门用来种植一些经济性的水果，供应大了，价格也就下降。再加上有严绍这么一个榜样在前面摆着。最终结果就是目前国内很流行喝果汁，不过通常只有年轻人会有些。年纪较大的多多少少有些无法接受。
比方说，像蔡锷这样的，作为堂堂远征军司令，国防军上将，让他在人们面前喝果汁，这个多多少少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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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蔡锷这么说，萧永言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事实上果汁这东西在国内也是有些争议的，毕竟这类东西在过去通常都只有…
不过有严绍立在那里，所以到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另一边，将自己杯中的水都喝干后，蔡锷则是很直接得道。“这次到了巴黎之后，我打算和法国人谈谈这件事，如果法国人还想收复凡尔登已经失守的那些阵地，就必须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支持，包括兵力和重炮。德国人的兵力和火炮数量都要比我们多些，单凭现有的兵力即便能收回被德国人夺取的阵地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作为进攻方我们总是要吃些亏的…”
“估计会很困难，我听说法国人的兵力也很紧张，英国人那边对是否要扩大陆军规模似乎还很迟疑…”
“是啊…”蔡锷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西线的主力是法国，英国方面………他们一向都是海军为主，猛然间让他们从海洋转向陆地
，国内毕竟会有很大争议，尤其是在我们抵达欧洲之后，英国人似乎觉得没必要继续增加对陆军的投入，情况也变得困难了许多…”
“一群没远见的家伙…”萧永言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对英国人可没什么好感，毕竟和法国人相比，英国人明显要狡猾的多，在过去的历史中对中国的欺凌也是最多的一个。“难道凭着海军就能打败德国人？现在的主战场可是在陆地上，只要能在东线或是西线击败德国人，这场战争自然也就赢了，他们却在那里推三阻四的…”
“也未必就是没远见……”找了个位置坐下后，蔡锷沉吟道。“也有可能是被西线的形势吓怕了，毕竟这场战争他们可是在西线死了不少人。但是从东线的形势来看，指望俄国人能击败同盟国基本已经没希望了，所以最后还给看西线的，若是没有足够的生力军亦或者是打破现阶段的僵持状态，这场战争恐怕还需要一些时候才能结束…”
“想顺便消耗一下法国人的实力吗…”萧永言撇了撇嘴。“他们难道就没想过万一搞砸了该怎么办？就像在土耳其一样，本来土耳其人没打算掺和进来。结果楞是被他们给逼反了，结果在加利波利英国人足足伤亡了几十万人，若是把这些兵力全都集中到西线来。说不定咱们早就打赢了…”
听到萧永言这么说，蔡锷轻笑了一声后，把已经空了的杯子放在桌上。
“总要从长远考虑吗，英法可是世仇，只是因为德国人的关系才会联合在一起，还有俄国人，当初英国为什么要和日本结盟。不就是为了对付俄国，现在为了对付德国人，不也同俄国结盟了？从这点看英国人还是有些魄力的。但………俄国也就算了，这场战争损失太大，我们看法国人损失不小？其实这场战争损失最大的是俄国才对，不然英国怎么会这么着急打通加利波利海峡的航道？再加上现在俄国国内似乎很乱。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后。短时间内俄国恐怕算不上是什么威胁了…”
“反倒是法国，历史上英法一直都是对手，德国没了，欧洲大陆上便再没有其他国家能够有统一欧洲的可能，更没有威胁到英国的可能，除了法国…”
“所以借着这场战争，同时消耗德俄法等国的实力，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何况这场战争中英国的损失也不小，如果法国没有比他更大的损失。那英国岂不是就要倒霉了………其实我们何尝又不是这么做的，在旁边冷眼旁观，看着欧洲人自相残杀血流成河，目的不就是为了削弱列强的实力，给我们创造崛起的空间，英国人的做法其实和我们一样…”
“当然，这都只是一种可能，实际上并非这样的可能也不小…”
说着蔡锷忍不住笑道。“不过说起来，德国人得罪人的功夫也实在不小，英国、法国还有俄国，再加上一个潜在的美国，从俾斯麦到现在才过了多少年？这些强国居然全都被他给得罪光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必找意大利、奥匈帝国和土耳其这样的盟友了，结果意大利中途还跳槽到了协约国那里，真是………若是意大利没能跳槽的话，或许德国的情况还能好上一些…”
“这也说明人家有实力…”萧永言同样笑着道。“如果换成是我们，带着这么一群二三流的货色，肯定是没办法和人家对抗的，至少不可能两面作战还能维持这么一个情况…”
听到萧永言这么说，蔡锷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英国、法国和俄国，都是当时一等一的强国，再加上意大利这样的‘逗逼’国家和日本，德国人能带着奥匈帝国、土耳其和保加利亚这样的二三流国家同这几个强国打的不相上下，从本质上讲，这已经说明了德国人的实力。
虽然不愿承认，但至少这时的中国是没有实力同时对抗这些国家的。非要对抗的话，便只能凭借着辽阔的领土和庞大的人口，一点一点的拖死对手——————当然这里有个关键的地方，那就是工业绝对不能损坏，不然…
大刀长矛，和没办法对抗机枪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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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面，蔡锷和萧永言到是聊的很开心，两个人一直聊到了晚上9点多钟。
之后两个人一起从房间里离开，去了一趟通讯处，把要到巴黎接受勋章的事情同严绍说明了一下——————虽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实际上对于喜欢自作主张的部下，恐怕没有几个上司会喜欢，即便这个部下再有能力也一样。
所以即便蔡锷再怎么得到严绍的重用，这类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做的。
由于时差的关系，虽然蔡锷他们那边是晚上九点多钟，但是到了严绍这边实际上却才下午三点多钟，恰恰是一天当中人最有精神的几个时间段之一。
不过和欧洲那边不同，严绍这边的气氛明显要平和许多。
尤其是在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之后，虽然每天要忙的事情还是很多，但却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家人…
“你看，我就说吧，蔡锷他们肯定没问题的…”看了看蔡锷他们发过来的电报，严绍有些得意的朝着伊莱诺笑了笑。
“是是，你厉害…”有些无奈。但伊莱诺还是开口道。“对了，关于那件事要不要先告诉下蔡将军？也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显然跟在严绍身边，让伊莱诺知道了很多事情。
听到伊莱诺这么说。严绍低头想了想，半响之后点头道。“也好，但没必要说的太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就好…”说完严绍看向一旁的陆瑛和大月薰，让她们帮忙起草了一份电文…
蔡锷他们是九点多钟发的电报，等到他们接到电报的时候已经是10点钟。话虽如此，蔡锷和萧永言还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这么快就接到回复的电报。
只不过…
电报上的内容似乎有那么一点耐人寻味。
首先。允许蔡锷去巴黎这个自不必说，现在中国和法国的关系很不错，严绍根本不可能不允许蔡锷去巴黎。何况勋章的事也是好事。好好宣传一下的话，不但对协约国有利，也能提高国社政府的支持度，严绍根本没必要反对。
但是接下来的就…
“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此行巴黎并非只为勋章一事。另，第三军与第四军将同特殊部队一同前往法国，阅后即焚…”
“并不是只是为了勋章的事…”看了看电报上面的文字，蔡锷和萧永言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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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蔡锷很快就摆正了心态。反正到巴黎去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既然电报上没法说，到了地方自然也就会知道了。
所以这几日蔡锷主要是在要塞安排下工作——————虽说法国人让他去巴黎。但总不可能立刻就启程，总要有些准备。同时交代下工作才能走。
事实上这次一起前往巴黎的人不只蔡锷一个，跟着一起去的还有很多。
其中远征军主要是蔡锷和柳光远、向心远等人，至于远征军的事情则交由萧永言暂时负责。虽说萧永言才刚刚抵达法国，但是凭着他的能力和资历等，咱蔡锷他们离开的这段期间管好远征军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法军方面，前往巴黎的则是第二集团军的贝当和原来的法军指挥官伦纳德等人。至于接替的则是贝当与伦纳德几人的副手。
另外还有接替的事情，在抵达凡尔登之后，第二军只是休息了两天，便到前线接替了第一军的工作。同时将从国内带来的装备补充给第一军，这次第二军从国内带来了相当数量的轻重机枪和霰弹枪，这些都是考虑到第一军在凡尔登的损失特意从国内带来的，完全可以让远征军的装备水平恢复到鼎盛时期，尤其是三十四师和三十五师，更是第一次装备到霰弹枪，现在只需要等国内送过来的预备役兵员抵达，便可以重新恢复到刚出发时的状态，而且只会比那时更强，毕竟这时的远征军已经有了相当数量的老兵…
之后蔡锷和贝当他们还帮着制定了许多个计划，确定即便他们不在也能万无一失之后，才启程离开了凡尔登，向着巴黎的方向前进。
乘坐着新型越野车行驶在公路上，看着道路旁正向着凡尔登方向源源不断开进的部队，蔡锷轻轻的松了口气。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就是凭着这唯一一条还与外界联系着的公路，他们才能在凡尔登坚守一个多月。
到了现在，一个多月之后，蔡锷对于守住凡尔登已经越来越拥有信心。
与此同时，那些站在卡车上的法军与殖民地部队，也在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些在车头位置上悬挂着‘赤底龙旗’的远东军队。
在法国，悬挂着这种旗帜的远征军已经是妇孺皆知，几乎人人都知道，这是一支战斗力强悍，几乎可以与英法比拟的远东军队。
而这，也恰恰是蔡锷最为自豪的，只是这个时候蔡锷并不清楚，在抵达巴黎之后，迎接他的将会是些什么…
鲜花？掌声？还有欢呼声？
这个当然没错，可与鲜花和欢呼一起迎接他的，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