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雪雕楼,便见青龙皇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前往慕府,妘雪舞拉着叶聂的手,道,“聂儿,待会你跟着我后面,不可轻举妄动。”“姐姐,我知道了。”叶聂扬起笑脸,璀璨的双目炯炯有神,却微微透着些悲哀。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这是姐姐教他的……
慕府门前,早已挤满了人。妘雪舞躲在人群之中,只听顾丞相道,“皇上,慕家遭此大劫,特请皇上来探查一番。”顾青岩躬身道。青龙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望向一片废墟的慕府,神色不明。
“皇上,已经搜查过了。慕府的人……无一生还……但奇怪的是,府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府内的产物也并没有减少,想来……是仇杀!”那侍卫跟随青龙皇已久,勘察的本事可见一斑。青龙皇闻言,微微蹙了蹙眉。
“仇杀?!慕大人一向为人公正清廉,到底是谁下此毒手?”正在这时,却听妘雪舞的声音传来。众人齐齐回头,只见仍是那一袭白衣,只是身旁站着一袭玄色衣袍的小男孩,二人踏风而来,女子容貌绝美,孩童面容精致,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是雪舞啊……”青龙皇见到来人,微微有些意外。“皇帝舅舅,我听说慕府出了这等事,便前来看看。”妘雪舞缓缓向青龙皇走来,望着他身侧的千陇玄璟,露出一抹深意的笑。“朕也不明,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帝都行凶。”青龙皇望着满目疮痍的慕府,冷冽的双目露出深深的寒意。妘雪舞似无疑地提到,“慕家最近可出了不少事儿,先是慕御史,然后又是他的夫人,现在又……也不知慕家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竟至于此地。”
青龙皇深寒的目光一凌,马上想到昨日帝都盛传的话……难道,是那慕府的二小姐趁机报复?!不对啊,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而正在这时,突然听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道,“皇上请看!这是在慕家书房搜到的,是……是关于……”那侍卫说着,不由得望向千陇玄璟。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青龙皇不明,却是怒道。“是。这封信函,乃是五皇子与慕御史的私信……”青龙皇闻言,面色一凝。他就说,为何他一说要亲自去慕府一趟,千陇玄璟就说要同他一起去,或许,他正是为了这封信……
青龙皇冷冷地扫了一眼千陇玄璟,打开了那封信。妘雪舞望向千陇玄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果然,还是在乎傅紫琼的……那封信不长,慕乃锋夺嫂弑兄的事情被五皇子无疑得知,他便以此要挟,让他帮自己囤聚财产,拉拢人脉,助五皇子登上皇位。可就是这样短短的一封信,却足以断送五皇子与慕乃锋二人的性命……本来,她准备今日让慕歆瑶出面,却不曾想叶若冰一怒之下竟将慕府赶尽杀绝,她也只好改变措施。
“逆子!你要造反吗?!”青龙皇看罢,狠狠地将信摔在千陇玄璟面前,千陇玄璟见状,急忙将那信拿起来,草草一看,面色惨白。“父……父皇!这……这绝对不是儿臣写的!儿臣从未写过这封信!上面……上面的字绝不是儿臣的!”千陇玄璟一惊,急忙跪下。“千陇玄璟!你的字,朕会不认得?!来人,把这个逆子关起来,朕要连同慕乃锋一起审问!”青龙皇怒道。
周围的人互相看看,不再犹豫,便压着千陇玄璟而去。而妘雪舞则一脸淡漠地望着一行人走远,千陇玄璟凄然一笑,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出声音,但妘雪舞却看出了他的意思,他说,“别忘了约定。”妘雪舞双眸微动,似乎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青龙皇冷冷扫视了一周慕府,开口道,“慕乃锋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株连三族也不为过!”说着,龙袖一甩,愤然离去。
“聂儿,我们快去看看,有没有你姐姐!”待青龙皇一行远去后,妘雪舞拉着叶聂向慕府后院走去。
“唔……救……救我……”突然耳畔传来微弱的声音,妘雪舞脚步微顿,拉着叶聂朝那边而去。“姐姐……”叶聂紧紧揪着妘雪舞的衣袖,微微不安。“不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她抬头,微微一怔,这不是慕歆瑶住的地方吗?她从慕府的下人那里打探到的。
“慕歆瑶?!”妘雪舞怀着疑惑,刚进门便看见浑身是血的慕歆瑶,走进一看,着实吃了一惊,她连忙堵住了叶聂的双目,这……眼前人满是鲜血,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着实瘆人,若不是认出了她的衣服,妘雪舞是绝对不相信这就是慕歆瑶。
“姐姐,我不怕。我们还是快救她吧。”叶聂轻轻拨开妘雪舞的双手,只是微微愣了愣神。这却让妘雪舞十分意外,这样的叶聂,才是她欣赏的。“嗯,快把她带回雪雕楼。”妘雪舞二话不说,便将慕歆瑶扛起来,说起来,这一切与她脱不了关系,虽说慕家和叶家沆瀣一气是真,但若不是她压低粮价,青龙皇也不会这么快怀疑到叶家身上,而且……顾青岩似乎还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他的目的她却是不明白,若是为了他的地位,那为何先前不动手,却在她动手的同时出手?
青龙皇宫。
“玄璟,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串通朝臣,竟要取朕而代之!”青龙皇目光复杂地望着堂下的二人,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一个是他信赖的臣子,果然,只有她才是真心待自己吗?“皇上!皇后求见。”堂内的三人闻言,微微一怔。“叫她进来。”青龙皇对那侍卫吩咐道。
“皇上!求你饶璟儿一命!”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惊。谁也没想到,慕戚水这时候跑出来,不是为兄长求情,不是为保全自己,而是为一个不相干的皇子求情!“你说什么?”青龙皇看了看慕戚水,又看了看千陇玄璟。“皇上……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璟儿……是我的儿子……”
“皇上可还记得……熙妃……”青龙皇猛然想起了什么,顾念熙……顾青岩的妹妹……熙妃……“皇上想起来了吧?当年,熙妃与臣妾同日产子,可那产娘却说臣妾诞下的是一位公主,臣妾……臣妾一念之差,便命人将自己的孩子与她的互换,可不曾想那产娘竟是顾念熙的人,她生下的皇儿天生恶疾,便施计换得了臣妾的孩子……”这番话着实令众人吃惊,慕乃锋也终于明白,为何妹妹一直说千陇玄翼不适合坐上皇位,却暗示自己辅佐五皇子即位……
“臣妾今日说出一切,只希望皇上放璟儿一条生路,否则,这件事若让顾丞相知道了,只怕皇上的朝堂不稳……”慕戚水望着正座上的人,神色复杂。青龙皇面色一凝,冷声道,“你在威胁朕……嗯?”而慕戚水微微一颤,却迎着青龙皇的目光道,“臣妾知道,皇上是想要一个安定江山的……”青龙皇望着慕戚水,目光晦暗不明……而一道黑影闪过,转瞬消失无踪,却是谁也不曾发现……
“慕乃锋私谋五皇子,意图谋反,于明日午时枭首示众。慕皇后德行有亏,难当青龙之国母,于同日罢其后位,禁足于凤藻宫,终生不得出。五皇子勾结外臣,不尊父皇,不敬国君,念其少不更事,囚于皇宫,终生不得出。”青龙皇此诏一出,前朝后宫皆惊,还有不少人为慕乃锋求情,却因着那封信,不得不保持缄默,而青龙皇将那些人默默记下,时不时寻个由头便将慕乃锋的人罢免出帝都。
雪雕楼之上,一袭白衣的女子卓然而立,望着那些远去的身影,沉默不语。青龙皇,你只顾着铲除慕乃锋余孽,可曾想过这些人走了,你青龙朝堂的人,又究竟是谁的人?“小姐!慕姑娘不好了!”青鸾匆匆来道。“什么?我去看看!”刚迈出一步,妘雪舞嘲讽一笑,果然是变了,或许,在她遇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变了……昔日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弑王之王呢?过去的她,从来不会在乎无故之人,那丝丝慈念,终因他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