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师最后转过身子,面向太子,恭敬的说:“太子殿下,该您了。”
祁靳禹点点头,也走到桌子前面,把左手伸出来,他的手指又长又细,却比别人的手要宽上几分,太子接过大巫师手里的刀,自己对着手指头割了下去,鲜血缓缓从伤口中溢出来,低落在冰冷的测巫石上。
过了不一会儿,测巫石连续两次发出白光,一行大字慢腾腾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双属性,金性,火性,二星巫仙。
大巫师的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却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游手好闲不谙世事的太子殿下,竟然已经是巫之气达到二星巫仙的高手了!
众人对此并无太多诧异,祁靳禹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修炼的场地以及修炼时食用的灵丹妙药自然也要比他们用的要好上几许,巫之气能够得到这么快的提升便也不觉得惊奇了。
祁靳禹对此也没有太过在意,反而当他站到臧鸢木身后的时候却多了几分欣喜。
他小声凑到了臧鸢木的耳边,说:“你看,我们又站在一起啦。”
臧鸢木有些尴尬的冲他笑了笑,说:“祁哥哥可真是厉害,已经达到二星巫仙级别了,到了巫师学院还要承蒙您多多照顾才是。”
祁靳禹二话不说的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那是自然!以后木弋妹妹的安危就包在本宫身上了。”
臧鸢木冲他点了点头,对此表示感谢。
过了一会儿,祁靳禹又说:“一会儿我们就随着大巫师前往巫师学院了,你知道巫师学院的方位在哪里吗?”
臧鸢木一脸迷茫的冲他摇了摇头,说:“并不知晓。”
“巫师学院位于虚沂山之巅,离幽壑天岛十分近,却也和另一座岛毗邻而对。”祁靳禹说了一半便不说了。
臧鸢木的好奇心就像漫天的砂砾,迅速的蔓延开来,他连忙问道:“和哪座岛毗邻?”
祁靳禹对她好奇的态度十分满意,便又开心的继续说下去了:“冥岛。”
“冥岛?那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臧鸢木对祁靳禹的话将信将疑。
“冥岛就是冥岛,那是妖族的领地,他们的首领也就是妖皇,残暴无度,杀人嗜血,所以很多人都说冥岛就是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残肢血海,民间生灵涂炭,几乎无法生存。近几年,很多妖族人不堪岛上的残暴行迹,纷纷从岛上逃了出来,妖族人熟络水性,经常从水路偷渡到耀光大陆之中,做了许多谋财害命的事情。”祁靳禹说到这儿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此次我们前往虚沂山修行,怕是也会遇到危险。”
“我还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妖族这样的族群,既然他们过着生灵涂炭的日子,恐怕族群里也早已四分五裂了,谁还会听令于妖皇的指令呢?”臧鸢木问。
“既然族群分裂,首领便不止一个,他们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吧。具体的形势我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听取宫中的一些人说过类似的琐事罢了。”祁靳禹摇摇头,太多的消息他也无法弄清楚。
臧鸢木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大巫师在前方喊道:“现在你们跟随我前往虚沂山,马车均已为大家准备好,还请你们各自选择同坐马车的搭档,选好之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臧鸢木生怕祁靳禹会提出跟自己同坐一架马车,便连忙跑到身后的队列,拉起司婉玉的手,说:“婉玉,我们坐一架马车吧。”
司婉玉也正有此意,很快便点头称好。
祁靳禹刚跑过来想说些什么,却被祁蓉拉了过去,说:“哥哥,妹妹想跟您坐一架马车,这样也可以互相照顾。”
祁靳禹本想拒绝,却又听见祁蓉可怜兮兮的说:“哥哥,你答应过父王母后要护我周全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好了好了,听你的不就是了。”祁靳禹一脸无奈,只好乖乖的被祁蓉拉走了。
臧鸢木和司婉玉一起跨上了一架马车,在侍从的驾驶中,跟随了前面的一架马车。
因为今天起得特别早,折腾到现在臧鸢木和司婉玉都有些倦意了,两个人拿了一块厚毛毯依偎在一起,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司婉玉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她的家离皇城十分远,恐怕这一路上也折腾了许久,也许天色未亮便起早梳妆打扮了,倘若换做臧鸢木,估计也早就睡着了。
臧鸢木掀起窗帘的一角,却见窗外刮起浓重的大雾,雾气缭绕,宛若仙境。
可没过一会儿,她便看见白雾中出现了几个小黑点,黑点旁边还伴随着几个小白点,黑白交织飞向远处。臧鸢木也没有来得及观察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马车便带着他们众人嗖嗖的往前走了。
可又过了一会儿,臧鸢木竟然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一大片白点,它们快速的移动,忽而超越马车,忽而和马车并肩,让臧鸢木目不暇接。
终于又过了片刻,臧鸢木却突然看清楚了那些白点,是死灵虫!
臧鸢木吃了一惊,这不正是自己先前在锁魂塔中看到过的死灵虫吗,怎么现在竟然出现在锁魂塔之外的地方了!
死灵虫发出幽幽的白光,有的竟然还是绿色的幽光,臧鸢木侧着耳朵,竟然从迷茫的大雾中听见了一阵美妙的歌声,像是少女的歌唱声,一下又一下的引诱人们前往无尽的黑暗之中。
臧鸢木把窗帘完全撩开,她突然看见有一道人影从马车旁边闪过,说是人影,不如说是人形状的幻影,它移动的速度十分快,似惊雷,又似微风,臧鸢木甚至无法看清楚它的相貌,它便消失不见了。
可过了一会儿,美妙的歌声再次从她的耳边升起,音律微妙,空灵婉转,似神女在一展旷世动人的歌喉,源源不绝的天籁之声不停的在臧鸢木的耳边低吟。
就在这个时候,床边却突然出现了一位白衣女子,她的肌肤宛若天山圣雪,一双灰褐色眸子充满了神秘的光彩,一袭白衣飘逸轻盈,嘴唇鲜红如雪,神情哀愁,背后似乎有着说不尽的故事。臧鸢木看着她惊为天人的貌美容颜,竟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这个人是谁……臧鸢木刚想张开口询问,却见她的身影在大雾之中闪烁了几下,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竟然风吹云散了。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臧鸢木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却穿过了她的身体摸到了一片虚无。
“别走!”臧鸢木嘶吼着喊出了声。
司婉玉一下被她的声音给惊醒了,连忙坐起来,问道:“郡主,怎么了?”
臧鸢木趴在窗户边,眼神空洞,她有一种感觉,刚才那个女人和自己是有关系的,也许她便是皇上那日在宫宴上说的人,也许她也是方才测试巫之气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身后窃窃私语,他们口中那个有着双属性的另一个人,可这一切终究只是猜想,她完全不能断定她的身份。
“郡主,你怎么了?”司婉玉见臧鸢木并没有理会自己的问题,便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
臧鸢木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便连忙说道:“没什么,我刚才好像做噩梦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您除了什么事情了,吓我一跳。噩梦只是噩梦而已,也许是您最近神经太过紧张了,等思绪稳定了,自然就会做美梦啦。”司婉玉安慰她。
臧鸢木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的,你继续睡吧,此次一行路途遥远,估计还要睡上好几觉呢。”
臧鸢木刚才并没有睡过去,不过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可是现在,她倒是真的有几分疲惫了。臧鸢木靠在司婉玉的肩膀上,缓缓闭上沉重的眼皮,她有些累,需要休息一会儿。
而与此同时,那个女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窗外,她只是满眼忧伤的看着臧鸢木的睡颜,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没有眼泪,也没有言语,只是安静的盯着臧鸢木的脸,心中似有一池苦水,却无处释放。
司婉玉好奇的掀开窗帘,可是除了缭绕的大雾,她什么也看不见。
马车仍旧在飞速行驶,车内的千金小姐们纷纷陷入了睡梦中。
而另一边的马车内,祁靳禹却始终不得安稳,他显然也听见了外面一阵又一阵的歌声,可是他几次掀开窗帘,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祁蓉枕着他的肩膀沉睡着,他没办法出去一探究竟,可是那个声音对他而言却是如此的熟悉,那是来自童年的歌声,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曾经为自己唱过,好像脑海里的一处记忆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人抹去了。
祁靳禹觉得头痛欲裂,却还是无法将那诡异却曼妙的歌声从耳边抹去。
祁靳禹伸出手试图遮住耳朵,可尝试了几下却无济于事,只好作罢。他靠在马车的边沿上,只能被迫聆听那一阵又一阵空灵悠远的女人歌声。
祁靳禹伸出手将熟睡的祁蓉揽入怀中,这个妹妹从小受尽宠爱,一次都没有远离过皇宫,如今身在马车内,受尽颠簸,难免会有一些不适,而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也只能好好的将她守在身边,小心照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