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在阴暗的大雾中迅速移动着,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来通报。
臧鸢木和司婉玉已经从马车中走了下来,却看见那个人停留在了祁靳禹和焰云君的身前,大口的喘着粗气,说:“禀报太子殿下和城主大人,月昭国因事取消了这次的入学名额,所以太子殿下和城主大人现在便可以率领各国公子小姐们前往虚沂山了!”
“取消了入学名额,也就是说月昭国不参与今年的巫师学院招生?”祁靳禹挑了挑眉,眼中闪烁不明微光。
那个人快速的点点头,说:“是的,还请太子殿下和城主大人即刻出发,以免误了发放通关石和修行手册的吉时。”
原本说要在测试巫之气等阶的时候发放通关石和修行手册的,后来因为要赶时间只好暂时懈怠了,等到大家都到达虚沂山的时候再一并发放。而现在月昭国又说取消了他们国家的入学名额,倒是省下了等待他们的时间。
“既然如此,后面的人跟上来吧,今年就只有西阙国和东麓国的学员前往巫师学院了,大家收拾一下都出发吧。”祁靳禹打声招呼着身后的一群人。
臧鸢木和司婉玉才刚从马车内走下来,便又要回去了,来回折腾倒也觉得有些无趣。
臧鸢木刚打算转身走上马车,却无意间看见焰云君的眼光从他们的方向扫了过来,臧鸢木心中一惊,见焰云君盯着自己这边微微楞了一下,可下一瞬间便又挪开了,臧鸢木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即使拿掉了假面还是会被焰云君认出来呢。好在焰云君的眼神带着几分漠然,便也让她安心了不少。
这一趟行程可真是比想象中的要远上许多,路途颠簸自是不必说,马车行走的时候还总是发出很大的噪音,臧鸢木的骨头都快被颠得散架了,要不是因为早先就有通知说要集体前往目的地,不然她早就乘着火凤凰飞快的到达了,这也真是够烦躁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半夜,司婉玉又觉得瞌睡虫在自己的体内苏醒了,她靠坐在马车的木壁上,缓缓在深夜中睡去了。臧鸢木吃了一颗提神丸,精神还算好一些,除了背部被木壁敲打的有些酸痛外,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了。
她的脑海像是充满了汹涌的波涛,一直不得安宁。她一直在回想烬歌之前说过的话,涉学堂的创办与没落都让她久久不能忘怀。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背后的始作俑者又是谁,涉学堂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又或者它创办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在臧鸢木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个没有答案的谜团。
然而撇开这些先不说,臧鸢木最关心的东西还是通天药典,此次前往虚沂山,势必会影响到揭发真相的进度,也不知道夜溟九那边是否已经有什么什么线索。这些天霍昭呈迟迟不出现,臧鸢木不知道他是否又在背后计划什么新的阴谋。
臧鸢木忽然想回九重山了,跟阎光老儿相处的那段时光,是臧鸢木迄今为止的生命里度过的最美好最温暖的时光,可遗憾的是,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流逝,还来不及抓住它的尾巴,它便又消失在生命的年轮里了。阎光老儿的脸渐渐在在臧鸢木的眼前清晰起来,可是越是看得清楚,她的心情就越是沉重不堪,臧鸢木的眼眶有些潮湿,她知道有些事情无法久留,该消失的那一天,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挽留的。
就在这淡淡的伤愁之中,马车载着他们一行人越走越远,西阙国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逐渐消失了,而这种远离却预示着离虚沂山越来越近,此后的生活无论好与坏,都将是人生中的另一段新的旅程,臧鸢木有信心重新来过。
不知不觉,他们逐渐熬过了漫天的黑夜,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臧鸢木从大梦中初醒,揉了揉还黏在一起的眼皮,而此时的司婉玉早已苏醒,她贴心的拿过一个水袋递给臧鸢木,说:“漱漱口吧。”
臧鸢木把水袋接过来,打趣道:“这个条件可真够艰苦的。”
司婉玉听后笑出了声,说:“是啊,连个洗脸的热水都没有,可真叫人懊恼。”
“不过再忍一会儿就好了,刚才我听外面的侍从说没一会儿就要到了。”司婉玉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是吗,快到了就好,我整个人蜷缩在这马车里可真够难受的。”臧鸢木漱了口,她伸手把车帘拉开,外面的天已经慢慢大亮了,朦胧的雾气也消失殆尽,转而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天空和茫茫的田野,茂盛的丛林从眼帘中一字排开,乍一看竟觉得无比新鲜,感觉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有人大声喊了一句:“前面就是虚沂山了,大家准备一下吧。”
“终于到了!”司婉玉忍不住叫了一声,原本平静的心脏骤然跳动起来。
臧鸢木听后连忙伸长了脖子朝前面看,果然看见两边出现了连绵不绝的山脉,青葱的树木中传来沙沙的树叶声响,高耸的山峰被缭绕的雾气遮蔽,隐约看见深山中矗立着几座白塔,塔上环绕一圈大小不一的铜铃,塔顶则被建成了尖尖的形状,大风吹过时尖尖的顶部便飞速的震动起来,发出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声音。
“那就是虚沂山了,看见那几座白塔了吗,我猜那应该就是巫师学院了。”司婉玉兴奋的说,一边还用手指勾勒白塔的形状示意臧鸢木去看。
臧鸢木的心情也莫名激动起来,她很想立刻就攀上那些白塔,瞧瞧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这时,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后面的车辆也都依次停驻。
臧鸢木和司婉玉同时听见了祁靳禹的声音,他说:“西阙国的学员们,都从马车上下来吧,我们准备攀登虚沂山。”
“攀登?”臧鸢木又皱起了眉,“不会是让我们老老实实的爬山去吧?”
司婉玉也听清楚了祁靳禹的命令,便点点头,说:“我想应该是的,他刚才的确说的是攀登。”
“真是疯了,有契约兽干嘛还要自己爬山?”臧鸢木怒吼一声,实在不理解这虚沂山是定了什么破规矩。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有些人是认得自己的契约兽的,况且之前自己与臧流东比试的时候曾经说过自己还没有契约兽,倘若现在召唤出火凤凰,恐怕就要露馅了。
罢了罢了,用双脚攀登上山也好,起码能够暂时隐藏身份,在这期间,臧鸢木恐怕要花费时间去鬼壑山一趟了,不到关键时刻,她不能轻易的召唤出火凤凰,所以还是要再降服一个属于自己的灵兽。
臧鸢木叹了一口气,从马车内跳下来,司婉玉也跟在后面。
两个国家的马车内纷纷有人从里面跳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是蓬头垢面的,都来不及收拾自己。臧鸢木摇了摇头,到了这个时候,原本都精心打扮过的小姐们,怕是有不少怨言了吧。臧鸢木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上面除了一根玉簪外别无其他,她早知道盛装打扮会带来不必要的负累,便在马车内换了身清爽的服饰,另外把头上的饰品全部摘除干净了。臧鸢木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鸢木,还好你机灵,换了一身衣服后果然觉得好多了。”司婉玉也把头上所有的玉簪啊珠串啊都给摘掉了,只留下耳坠子还在两边摇摇晃晃,这样子看起来素雅了许多。
臧鸢木挑了挑眉,说:“走,我们去看看外面那群姑娘们现在是什么模样。”
司婉玉蹦蹦跳跳的说:“好啊好啊。”
然而外面的一切却看得臧鸢木和司婉玉忍俊不禁,一个个小姐们的头饰皆是东倒西歪,脸上的胭脂水粉也都晕染开来了,看起来模样十分滑稽。
臧鸢木忍不住开怀大笑,司婉玉也跟着她偷偷笑起来。
臧鸢木不小心瞥见了祁蓉,她的衣裙皆是皱皱的,脸上的妆容全花了,胭脂晕染的连下巴都是粉红的,双眼周边一团黑,看起来既狰狞又可怕。
“啧啧啧,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臧鸢木靠在马车壁上,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
司婉玉连忙跑过来,说:“鸢木,你小声点,别把她招过来了,省得一会儿麻烦。”
臧鸢木捂住肚子,摆了摆手,说:“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她听不见的,即使听见了也不知道我在说她。”
司婉玉见状只好作罢,一边还撇过头看了看祁蓉,她面露傲气,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抬着下巴傲视群雄的样子,越看越让人忍俊不禁啊。
过了一会儿,她身边一个丫鬟察觉到了,连忙拉着祁蓉又朝马车内走去,一边套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祁蓉这才发觉自己的妆容有了问题,于是惊呼一声,捂着脸便窜入了马车内,一边还骂骂咧咧的怪罪那个丫鬟没有早早提示她。那丫鬟一脸委屈,可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自己的委屈,只能咽进肚子里,同时还要帮祁蓉洗干净抹布,递给她擦脸。
臧鸢木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将心中的笑意给压制了下去,这个时候祁靳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