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臧鸢木觉得眼前发黑,头昏脑涨的那一刻,忽然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热流缓缓淌过,像是喝热水时感觉到水缓缓经过食道淌到肠胃里的那种感觉,她的经脉之内顿时充满了巨大的力量,臧鸢木猛地睁开眼,忽然能够从漆黑的视线中看见星星点点的白光,没眨一次眼睛,视线便更加清晰一些,过了一会儿,臧鸢木竟然能够清楚的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玉壶了!
臧鸢木似乎大梦初醒一般,整个人的身体都猛地震动了一下,这个……这个是瞳巫术?
不仅能够在黑暗中看见光线,还能穿透障碍物看见另一边的东西,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瞳巫术吗!
臧鸢木虽然心中吃惊,却很快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了过来,一定是崖渔在暗中帮助自己了,她总是这样,表现的一副傲娇的样子,实则总是在第一时间帮她考虑事情,事后还什么都不说。
臧鸢木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几乎全神贯注的施展意念术了。这时候,她忽然看见玉壶幽幽的从桌子上飘起来了,力道比方才要稳得多,不仅如此,玉壶完全就按照臧鸢木的意识开始从月莺的背后进行偷袭了!
由于臧鸢木的整个人已经被冰晶包围住了,她有什么小动作,月莺根本就发现不了,因此玉壶计划进行的顺顺利利。
月莺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湛蓝色,面色也比方才要苍白许多,看起来诡异而恐怖。
臧鸢木全然不顾这些外在的干扰,一心一意的盯着那瓶玉壶。
随着臧鸢木意念的加深,玉壶也以更加飞快的速度朝月莺的后背砸了过去。这时月莺缓慢的举起双手,似乎要进行最致命的一击了。可与此同时,玉壶已经狠狠的砸在了月莺的背上!
砸中的正好是月莺的脊梁,相比较别处而言,脊梁的疼痛感要更加的强烈一些。月莺闷哼一声,整个身体都踉跄了一下,骤然往前倾了一步。
月莺慌忙之中转过身去,臧鸢木飞快的将玉壶往下绕了一圈,成功避开了月莺的视线,月莺没有看见始作俑者,心中变得更加的慌张了。
然而大火已经从上面顺势下来了,寒气随着热浪的流动逐渐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滚滚的浓烟以及耀眼的火焰。
月莺止不住咳嗽了几声,她是鲛人,最害怕的东西便是火焰,可是现在她决心要将臧鸢木除掉,根本就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了。
月莺稳住自己的身子,快速的双手结印,冰晶压迫着结界被缩的越来越小了,臧鸢木不得不撑开双手双脚,用力抵抗外界的强力。
而与此同时,玉壶,桌椅,以及这间房子里所有可以移动的东西,都开始在臧鸢木的意念之下点到了位置。
月莺一脸惊恐,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邪恶力量使得这些东西胡乱飞舞起来的,根本就不知道实际上是被压迫在结界中的臧鸢木所为。
臧鸢木大喝一声,将全身的巫之气全部都聚集在了头顶上空,她又将崖渔传输给她的巫之气灌注四肢之间,青筋在她的脸上鼓了起来,一张白皙面孔也随之变成了通红,臧鸢木咬紧牙关,抱着最后的一阵顽力,竟硬生生的将结界外的冰晶给击碎了!
终于获得了自由身的臧鸢木,赫然从结界中跳了出来,她翻身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又瞬间用自己的意念将周边漂浮在空中的杂物一齐攻向了月莺。
月莺本身就被困在这些东西之中,臧鸢木在瞬时发力的时候月莺根本连逃脱都没有办法,她忍不住大喊一声,下一瞬便被杂物给包围住了,月莺的身体被硬物从各个角落砸过来,整个人都被砸到了身后的墙角里。月莺忍住身上的痛楚,想要站起来,可是迟迟无法从地上再爬起来,只能一脸虚弱的躺在角落里了,七彩色的鱼尾顿时也失去了刚才的光芒,变得黯淡下去,晃荡着在地上摇摆了两下。
臧鸢木见她嘴角已经流出了一滴鲜血,便知道她被砸出了内伤,这才一挥手将那些东西都归到了原位。
她跳到地上,快步走到月莺的面前,伸手就用力的掐住了月莺的脖子,月莺原本就已经变得虚弱无比,这一下更加的不得动弹了,只能伸手用力抓住臧鸢木的手腕,偏过头试图挣脱出来。
臧鸢木瞪着一双大眼,寒意忍不住从瞳孔中迸发出来,她冷冷的问:“你不是月莺,你究竟是谁!”
月莺支支吾吾一句话也不说,根本就没有要回答臧鸢木的意思。
臧鸢木见她嘴硬,便伸出另一只手摊在月莺的眼前,她把手掌上下摇晃了一下,掌心中间忽而出现了一粒黑色的东西,像是石头,又像是珠子,上面还发着微弱的光芒。
臧鸢木勾起唇角,把手凑到月莺的面前,狡黠的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不用问了,你一定不知道。那我告诉你,这叫毒蛊虫,我现在只要把这只虫子放进你的嘴里,没过一会儿,你的皮肤就会开始腐烂生疮,甚至是长出更多这样的虫子来,你这条漂亮的鱼尾巴,可能就要千疮百孔了……啧啧,可惜啊……”
臧鸢木一边说,一边做出很惊恐的表情,乌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似乎毒蛊虫即将进入她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月皎皱着眉毛,眼皮子已经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这些天自己一直以月莺的身份而活,其实何尝不是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呢!既然现在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不如直接将自己的身份给招了,也省的后面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臧鸢木见她依旧不说话,捏起她的嘴巴就要把虫子塞进她的嘴里。
这个时候她却听见月莺说:“等一下!我说!”
臧鸢木歪着头,见她凶狠的眼神里泛出了几分柔和,便将捏着她嘴巴的手松了一下,再次放到她的脖颈上,臧鸢木轻声说:“很好,很有自知之明。说吧,你究竟是谁?”
月皎侧过脸用力咳嗽了几下,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她哑着嗓音,说:“我叫月皎,是月莺的双生妹妹。”
“果然不出我所料!”臧鸢木一听她的回答,心中便有数了。她曾经也这么才想过,月莺是否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没想到果然是这样,而月皎便是这个妹妹。
“你早知道了?”月皎一听臧鸢木理所当然的口气,疑惑道。
臧鸢木怔了一下,却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只是我的猜想罢了。”
“你,是什么时候取代月莺的身份的?”臧鸢木盯着月皎的眼睛,眼底露出一闪而过的悲伤。
月皎究竟是什么时候取代月莺的呢,臧鸢木第一次在风云大会上见到的女子是月莺还是月皎,在荒海里中了毒的那个人又就竟是月莺还是月皎,享受到霍昭呈温和眼神的那个人是月莺还是月皎呢?臧鸢木整个人都陷入了迷惑之中。
月皎张开干涩的嘴唇,说:“我姐姐,中了荒海之毒不过半天就死了,连霍昭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臧鸢木的心脏似乎被猛击了一下,她整个人都懵了。外人看也能够看出来,月莺对霍昭呈的爱多么的浓重,就连她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霍昭呈对月莺不一样的温柔,只可惜,这后来的一切,全部是月皎替代月莺来享受了。
而可怜的月莺,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享受到霍昭呈唯一的爱意,便毒发而亡了。
臧鸢木想起风云大会上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月莺,那时候的她风采照人,眉眼之间都带着微光,无论是笑起来的样子亦或是蹙眉的表情,都能够轻易的将周边人的眼光吸引过去。那个时候的月莺,是臧鸢木见过的最具有个人气质和风采的女子,即便月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也不足以拥有她眼中特有的光芒。
臧鸢木的眼眶红肿着,想起那日她从宫楼走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就觉得十分的心酸。明明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可是臧鸢木就是觉得挺在乎她的。
有时候羁绊往往来的莫名其妙,也许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也会让你念念不忘。
臧鸢木缓缓松开了捏住月皎喉咙的手,无力的垂在腿边。
月皎盯着臧鸢木的眼睛,说:“你怎么了?”
她似乎能够察觉到臧鸢木对月莺不一样的感情,只是她把臧鸢木当做敌人,无法给予她一丝一毫的信任。
臧鸢木没有说话,而是慢慢站了起来,退后了几步。
“你走吧,趁火势还没有完全将这里吞噬,逃还来得及。”臧鸢木侧脸看了看门口,有几把木椅已经被点燃,但仍有足够的地方逃离出去。
月皎的鱼尾巴已经完全分开了,变成了人腿,她快速的从地上站起来,拨开身上的杂物,将信将疑的问:“我真的可以走了?”
臧鸢木沉默着点点头,看向她的眼神有些空洞。
月皎不想再继续耽搁下去了,迅速的跑到门口处,即将离开之前她停住了脚步,回过头,说:“你可能会后悔今天没有杀了我,因为出了这个门,你我将会成为真正的敌人,下一次再见面,我一定也不会客气的。”
臧鸢木嗤笑了一声:“你走吧,下一次是敌是友,就留着下一次再考虑吧。”
月皎的眼睛眨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迅速的隐没在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