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焕宇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姜焕灿正在跟自己的助理说话,把弟弟叫了过来。
“上来干嘛?”
“过来找你啊。”
“有事打个电话就行了,别总亲自上来,让别人看见又以为你闲着没事做。”
“你太神经质了点吧。”
“最近形势紧张,小心点好。”姜焕宇上下打量着容光焕发的姜焕灿,“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下班了,一起吃饭?”
姜焕宇表情柔和了下来,“你自己去吧,我已经约了凌菱。”
“你俩昨天不是吵架了吗?”姜焕灿指了指自己的眉尾,“你这里还伤着呢。”
“小伤不碍事。”姜焕宇摸摸额头的创可贴,“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点小事就能让她发疯。”
“可她最近发疯的频率有点高啊。”
“应该是怀孕造成的吧,她妊娠反应比较强烈。”
“妈的,如果不是看她怀了你的孩子,我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
“别说傻话了,现在不是时候。”姜焕宇低头看了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哦,你去吧,我上去找人。”
不用说,又是去找白茗。
姜焕宇眯了眯眼,“前天不是说闹掰了吗?”
“又和好了。”
“呵呵,到底是年轻人。”
“白茗跟别的女人真不一样,不记仇,性格很大气,不管发生多不愉快的事,第二天还能跟你笑出来,就好像前一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冲我一笑,我就彻底缴械投降了。”姜焕灿笑得很暧昧,突然想起什么,又正经起来,“对了,今天就是她说附近新开了一家不错的餐厅想请我去尝尝,让我问你去不去,因为听说你去年接的项目前天竣工了,正好帮你庆祝一下。”
姜焕宇挑眉,“是她要请我的?”
“是啊,女人嘛,心思都细,比我这个亲弟弟有心,我都没想到呢,够惭愧的。”
姜焕宇转了转眼珠,笑道:“替我谢谢她,但今天约了凌菱,真的去不了。”
“知道了。”他揽着大哥的肩膀安慰道:“哥,让你天天对着那么个小恶魔,真是难为你了。”
“这种日子不会太久的。”姜焕宇淡然一笑,把各种复杂的情绪都吞咽到肚子里。
姜焕宇来到约好的餐厅,因为堵车迟到了十分钟。他快步走到餐桌前,还没来得及张口道歉,就被凌菱甩了一巴掌。
“你怎么搞的?居然让我等这么久!你自己吃吧!”凌菱将一整杯红茶都洒在姜焕宇身上,驼色的大衣瞬间湿透。她拎着手包愤愤离开餐厅,周围的客人向姜焕宇投来质疑的目光。
姜焕宇木然的盯着桌角,以极慢的速度抬起手,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颊。
他应该像往常一样追上去跟凌菱认错,甚至跪在地上让她扇自己几巴掌,逗她开心。
但他不想这么做,他今天特别想任性一次。
姜焕宇双手攥紧,松开,如此反复几次,恢复了平静。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姜焕灿。
问好吃饭地点,姜焕宇去附近的男装店买了新大衣换上,来到酒店,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弟弟热情的拥抱他,白茗温柔的冲他笑,还送给他一颗包着金纸的大苹果。
姜焕宇不解的看着白茗。
“提前祝你平安夜快乐。”白茗解释道:“下周我要跟凌总出差,没办法陪你们过圣诞了。”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了?
或许白茗本身就是这么自来熟又热情的女人吧。他这样告诉自己。
姜焕宇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笑:“谢谢。跟凌总出差……是亚星收购案那件事吗?”
“是的。”
姜焕宇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姜焕灿接过话去,“白茗说了,他那边有什么异常动静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咱们,放心吧。”
姜焕宇皱了下眉头,弟弟之前确实跟他提过,白茗愿意做他们的内应,一起对付凌霄。但他从始至终都没相信过白茗,并不是怀疑她动机不纯,而是单纯的不想跟别人分享秘密。
秘密被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就像杜坤和萧柏豪……
姜焕宇脸上的诡异一闪而逝,他把玩着苹果,笑道:“时间过的真快,眨眼就到圣诞节了。”
白茗的视线没离开过姜焕宇,将他种种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姜焕宇很难对付,他从来没轻视过对方。
但刚才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神有着明显的不信任和胸有成竹,白茗几乎是瞬间推翻了自己所有的计划。
因为那些拐弯抹角的方式对他不适用。
若论心机,有谁能玩过姜焕宇?他很擅长这个。所以在他面前耍花样,只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接着姜焕宇的话,白茗丢了个不痛不痒的直球,“阿灿说你今天要陪凌小姐吃饭,怎么又过来了?”
“她临时有事,回家了。”果然提起凌菱,姜焕宇显得有些不自在。
看来他在凌菱那里受了不少的窝囊气。
白茗微笑,“哦,那你今晚的时间很充裕喽?”
姜焕宇抬眼看了看白茗,每次跟这人对视都需要调动起全身的定力来克制自己躁动不安的情绪。
他攥紧手,掩饰的很好。
“那正好,今晚你别回去了,咱们吃完饭去唱歌,唱完就在酒店里睡了。”姜焕灿突然拍着姜焕宇的肩膀说:“你辛苦那么久,也该放松放松了。”
“嗯。”姜焕宇呼出一口气,抓了抓姜焕灿的头,兄弟俩显得亲密无间,其乐融融。
“真羡慕你们。”白茗单手托腮,笑眯眯的望着他们。
“羡慕什么?”姜焕宇问。
“羡慕你们有兄弟呀,不像我,独生子女,孤独一人。”
“这确实值得羡慕。”姜焕宇笑道,“如果没有阿灿,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今天。”
“他是我唯一的,最重要的亲人。”姜焕宇又补充道。
“啊,别这么说。”白茗奇怪的看着对方,“不是还有凌菱吗?听说她怀了你的孩子。你也是要做爸爸的人了。我差点忘了恭喜你,这件事比工程竣工还有微不足道的平安夜更值得庆祝不是吗?”
姜焕宇的视线落向别处,又挪了回来。显然想逃避话题。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酒,点点头,“是啊,孩子……很好。可我没什么信心做一个好父亲。”
“看到孩子那一刻,任何一个笨拙的男人都会被上帝开启‘父爱’模式,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姜焕宇被白茗的话逗笑了,“你信上帝?”
白茗点点头,给对方看了看自己手链上的十字,“我是上帝虔诚的信徒。”
“哦……”姜焕宇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眨了几次眼才看清那小小的光洁的十字架上,并没有基督受难像,跟白玉蓉挂在脖子上那条完全不同。
好一会插不上嘴的姜焕灿终于逮到机会,适时的截断他们的谈话,搂着白茗的肩膀说,“难怪你这么好,原来是信教呀?你信什么教?”
“天主教。”
“天主教和基督教有什么区别呀?我一直搞不懂。”
“非常简单,你只要知道两个教派的教徒在生活中代表着哪一类人就可以了。”
“哪类人呢?”
白茗看着姜焕灿的眼睛,平静的说:“一个是审判者,一个是受难者。”
“哦……是这么解释的吗?”姜焕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姜焕宇,“我记得大嫂是基督徒吧?”
白茗故作天真的插嘴道:“凌菱是基督徒?”
姜焕宇饮了口酒,淡笑:“她跟你一样,是天主教徒。”
“那基督徒是指……”
“我前妻。”姜焕宇看上去相当平静,“你不知道吗?我前妻的事情。”
白茗摇头,“我当时只负责报导案件的进度,这么细节的事情我不清楚。”
姜焕宇死死的盯着白茗,想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可惜,什么也没有。
姜焕灿见气氛不对,连忙转移了话题,“干嘛呀?怎么把话题扯这么远?我说你们俩,以前有这么熟的吗?怎么比跟我在话都多?看得我都嫉妒了!赶紧的,吃完还要去唱k呢,我已经订了房间,八点的,别迟到了。”
话题就此截止。
只是之后的用餐时间不那么自然愉快,受难的基督徒,阴魂似乎飘荡在席间,即使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也无法消退身体冰冷刺骨的寒意。
*
仙踪夜总会。
姜焕灿唱歌水准只是能听,却很麦霸,他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麦,嚎了十几首歌,终于醉了累了,软软的瘫在沙发里,睡眼惺忪。
姜焕宇建议白茗去唱歌,白茗说自己五音不全,想听他唱歌,姜焕宇就上去唱了一首。
台下的白茗斜倚在沙发上,神态动作有些慵懒,晶亮的眼却放着慑人的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夜色会让人心灵脆弱,稍有不慎,夜魔就会趁虚而入。
他一直盯着视频提词器,从头到尾都没有跟白茗对视。
但仍然无法阻止自己心理和生理发生的微妙变化,无力阻挡不合时宜的躁动一点点的侵袭他傲人的定力。
当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看向白茗,白茗冲他微微一笑,拾起他喝过的酒杯,伸出红润的舌尖,溜着杯边舔了一圈。姜焕宇倒吸一口气,声音顿时变了调,惊扰了昏昏欲睡的姜焕灿。
姜焕灿支楞起脖子,睁开困倦的眼睛看了看周围,正好看见白茗魅惑的动作。
他吞了吞口水,贴了上去。
白茗推开他,他又扑过去,力量太大,将白茗扑倒在了沙发上。
扑倒的瞬间,姜焕灿的酒精上了头,望着白茗那张漂亮的脸蛋,他控制不住的去吻对方的嘴唇和脖颈,当白茗口中传出一声呻-吟,彻底引爆了对方的兽性。
姜焕灿发疯似的在白茗身上亲吻着,甚至把手伸到白茗两腿之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姜焕宇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白茗的呼救,他才冲过来抓住姜焕灿的手,将对方拎了起来。
“阿灿!你喝多了!”
被搅了好事的姜焕灿大为不悦,不分青红皂白,抬手就给了姜焕宇一拳,把姜焕宇打的后退几步差点跌倒。
接着又转过身朝白茗扑过去,这次白茗闪的很快,敏捷的翻身跳下沙发,让对方扑了个空。
白茗拿起手包照着姜焕灿的脑袋抡了过去,姜焕灿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再动了。
白茗整理了一下头发,瞪着姜焕宇说:“姜总,你得管好你弟弟,他总这样随时随地发情,我没法跟他好好相处。”
姜焕灿那一拳似乎打的太重了,振到了他的脑子,姜焕宇扶着额头,身体有些晃动:“抱歉,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白茗静静的看了姜焕宇几秒,缓缓走了过去。
他捏起姜焕宇的下巴,迫使他能平稳的跟自己对视。
他们对视了足有十秒钟,直到姜焕宇眼神浮现出某种*,白茗毫无预警的在姜焕宇的唇上咬了一口。
“啊!”姜焕宇猛地推开白茗,擦了下嘴角,看见一手的血,他惊愕的瞪着对方,“你干嘛?”
白茗再次走近姜焕宇,姜焕宇在对方快要贴上来的时候,不得不后退两步,后背贴在了墙上。
白茗单臂撑着墙,瞥了一眼地上的姜焕灿,“他醒了姜总替我转告他,我不喜欢他。”
姜焕宇没说话,只是皱眉瞪着白茗,白茗扯起对方的领带将他拉近,在对方耳边说:“如果是你,我倒可以考虑。”
说完白茗微微一笑,舔了舔嘴角的血,优雅的转过身去,离开了包房。
白茗走了,姜焕宇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姜焕灿,打电话叫人过来,帮他抬上车。
把姜焕灿送回家,他的手机也响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凌菱刺耳的骂声,让他立即滚回家给她个合理的解释。
任性过了,还是要面对骨感的现实,回去收拾大烂摊子。
姜焕宇进门后一个烟灰缸迎面砸了过来,他没有躲,烟灰缸直接砸到了他脑门上。
凌菱扔东西很准,就是拿他练的。
姜焕宇没有恼,而是换上一副笑脸,走到她身边道歉:“公司临时有事让我过去,我也是没办法,你别生气了好吗?”
“又是工作上的事!到底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今天是我错了,我发誓,从明天开始,工作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专心陪你安胎好不好?”姜焕宇抱住凌菱,声音无比温柔,就好像刚才挨打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鬼才信你的话!”凌菱见姜焕宇脑门有血,态度又这么好,稍微软化了一些。
“我发誓!”姜焕宇贴在凌菱耳边说:“别气了我的小公主,气坏身子我会伤心的,更何况你现在还怀着我们的宝宝呢?”
凌菱撅着嘴推了推他,“哼!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我不求你原谅。”他亲吻着凌菱最敏感的耳朵,小声说:“咱们上楼,你想怎么样都行嗯?”
凌菱顿时全身瘫软。
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摸透了她的脾气。
这是个无比空虚寂寞,缺少爱和关注的女孩。
听上去有些矛盾,父母和大哥都极端宠溺的富家女会缺爱?
但事实上,她确实缺爱,还缺教养。
谁规定溺爱之下的孩子就不会孤独,缺少安全感了?
凌菱从小到大一个朋友都没有,只有父母和大哥围着她转,娇生惯养,恨不得把她捧上天,在这种病态的,无节制的,自私的培育之下,什么样的好孩子都会毁在这份扭曲的亲情里。
凌菱就是这样一个可悲的女人。
他一点也不同情她。
这一晚,他给了凌菱一次高-潮,凌菱彻底原谅了他。
女人是简单的生物,不管白玉蓉还是凌菱都很好搞定,轻易被他玩于股掌之上。
可有种女人,不用跟她交谈就知道很难驾驭。
白茗。
她跟白玉蓉、凌菱不一样,也和多数女人不同,做什么事都完美得无懈可击,有种男性才具备的大方、直接、干练。更有男人不具备的细心、温柔和体贴。
她很危险,必须敬而远之。
姜焕宇洗完澡,抹干镜子上的水雾,戴上眼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嘴唇有点肿,但好在伤在里边,从外面看不出异样。
咬痕很有技术含量。
姜焕宇抬手摸了摸发烫的唇瓣,想起包房里发生的一切,微微眯起了眼睛。
小腹升起一阵令人麻痹的刺痛感,那是兴奋过头才会有的感觉。
很难想象他刚才跟凌菱做-爱时竟然满脑子都是白茗的样子,直到现在,高-潮过后的刺激感受余韵缭绕,久久不散。
他从没有过这种想要不计后果放飞*的感觉。
他盯着镜子,双手越攥越紧,一拳打在上边,玻璃划伤了他的手,鲜血顺着手指滑下,滴答滴答的掉在白色的瓷砖上。
疼痛让他冷静了下来,身-下的*也渐渐退去。
他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那个女人他不能再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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