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朝雨暮的呓语声,迟夜勋微微低头。
“妈,我结婚了,后天就是我的婚礼,你会替我开心吗?”
听清朝雨暮低低喃昵声的迟夜勋,墨色的瞳仁骤然紧缩,清冷的面上升起一抹凉薄。
林世南。
当年名震帝都的才女,腹有诗书、高傲清贵,为何会与父亲迟经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苏彧之前的话忽然回荡在迟夜勋心头。
“朝雨暮毕竟是无辜的。”
“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
“别伤了她,为别伤了你。”
“……”
迟夜勋拿起放在车内的烟,侧过头,点燃噙在嘴角的烟。
闻到烟味的凌云洲透过后视镜偷偷瞄了一眼后座的迟夜勋。
好像自家老大最近抽烟的次数很是频繁。
自从少夫人闯入迟夜勋的生活后,原本心无旁骛的男人,似乎变得不再冷静,不再杀伐决断。
“咳咳咳……咳咳咳……”
靠在肩头的女孩被烟味呛得轻咳起来,迟夜勋有些慌乱的赶紧掐灭手中还未燃尽的烟。
凌云洲透过后视镜担忧的看向迟夜勋,“勋哥,你真的对……”
“好好开车。”
后面的话凌云洲没有说出口,被迟夜勋冰冷的声音打断。
凌云洲不敢再开口,只好收回视线,盯着眼前灯火辉煌的城市车道,不敢轻易眨眼。
迈巴赫在夜色中穿过半个城市,停在夜园的门口。
车子停稳后,凌云洲下车,手脚麻利的打开后车门。
迟夜勋抱着怀中熟睡的人下车。
不敢言语的凌云洲看着迟夜勋清贵的背影,眼底尽是担忧。
为朝雨暮。
也为他从小就跟在身边的迟夜勋。
夜园二楼的卧室里。
迟夜勋看着缩在床上的女孩,心里再次生出不确定。
许久后,他才收起眼底短暂的迷惑,离开了卧室。
……
朝雨暮醒来的时候,宿醉使得她的头疼的如同要炸开一般。
昨天夜里零零碎碎的片段很快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好像看到迟夜勋了。
朝雨暮赶紧看了看身旁的床铺,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
她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是她深入骨血的思念使她产生了幻觉。
朝雨暮揉了揉太阳穴,挣扎着下床,梳洗。
今天她要和朝清川去一趟墓地,将自己结婚的消息告诉母亲林世南。
故而朝雨暮特地选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黑色的打底裤和同色的过膝皮靴。
帝都十二月的天阴冷的厉害,离开卧室前,朝雨暮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羽绒服。
无精打采从二楼走下来的朝雨暮在看到餐厅里的男人时。
搭在臂弯里的羽绒服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迟先生,你回来了?”
原来昨天她看到迟夜勋并不是幻觉,更不是做梦。
他真的回来了。
之前她还担心婚礼前迟夜勋会回不来,没想到他竟然赶在婚礼前回来了。
朝雨暮三步并作两步下楼来到餐桌前。
迟夜勋淡漠的抬起眼帘,指着对面的早餐开口:“喝点热牛奶,有助于解宿醉。”
朝雨暮面色一红,“昨天是你带我回来的吗?”
“嗯。”
冷如冰窖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朝雨暮火热的心头。
明明分开那天,在迟氏大楼的顶层,他们跟正常的情侣一样拥吻过。
三个月的时间,让眼前的男人再次变得遥不可及。
似乎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朝雨暮忍着心里的失落坐到餐椅上,对面的男人淡淡开口:“今天晚上你回林宅住,明天早上云洲会来接你。”
眼前的男人虽然冷淡,但朝雨暮就是喜欢啊!
男人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的声音落在朝雨暮的心头,如驰骋在沙场上的千军万马,令她心生鼓舞。
“嗯。”
朝雨暮低眉浅笑,脸上泛起一抹桃粉色。
“等一下回学校吗?”迟夜勋又问。
听到询问的朝雨暮抬起眼,看男人性感的喉结,不自觉的舔舔干燥的嘴唇。
“嗯。”
“赶紧吃,吃完一起走。”
淡漠疏离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的关心。
朝雨暮赶紧大口吃掉摆在盘子里的煎蛋和三明治,又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牛奶。
对面的男人站起身,向玄关处走去,朝雨暮用手边名贵的蚕丝手帕擦擦嘴,赶紧站起身,跟上迟夜勋。
一出别墅的大门,入眼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这是帝都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朝雨暮打开手机,发现朋友圈里全都是帝都各地的雪景。
她也随意的拍下几张附近的雪景,发到朋友圈。
大雪过后,入眼皆是你。
很快,江月白在下方评论:“小样,这是在暗戳戳的晒幸福呢!考虑过我们这些单身狗的心情吗?”
易承宇:“小月月,我们跟朝老师绝交得了。”
江月白回复易承宇:“同意,以后姐们就跟着易小爷混了。”
许如慧:“准新娘,明天你即将穿上比雪还洁白的婚纱,步入婚姻的礼堂,祝你幸福。”
没有人理会许如慧如此官方的祝福,朝雨暮为了不让许如慧吃心,回复:“谢谢你的祝福,如慧。”
迟夜勋看身后的女孩忽然没有动静,回过头。
黑色的羽绒服,白色的围巾,将女孩包裹的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
此刻,盯着手机屏幕的女孩,眉眼弯弯,如同一抹挂在夜色中的上弦月。
女孩的笑,带着天然的治愈,似乎,这笑容足够化解世间所有的恩恩怨怨。
这一幕,深深地烙在迟夜勋脑海里,陪他度过往后无数不眠的黑夜。
“少夫人,请上车。”
凌云洲看朝雨暮手捧着手机,似乎忘了她还要回学校,不自觉的开口提醒。
朝雨暮听到凌云洲的声音,如同被猎人惊吓的林中小鹿。
方才的低眉浅笑消失不见,一抹愧疚涌上眼底。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眼前的美景消失,迟夜勋不悦的瞪了一眼凌云洲。
心细如尘的凌云洲发现自家老大隐忍的怒气,赶紧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一般打开车门。
“少夫人客气了。”
朝雨暮对着凌云洲微微一笑,钻进车内,身边比寒冬还冷的男人吓得凌云洲在心里祈祷。
少夫人,你可千万别对再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