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暮是被嘴里呛人的苦药水惊醒的,疲惫的眼缓缓睁开,冬日里冷冷的太阳光照进朝雨暮的眼里。
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她不适应的立刻闭上眼,微微侧过头,躲开强烈的太阳光。
再次睁开眼的朝雨暮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凶狠的面容,长长的刀疤从额头斜斜的穿过鼻梁,直达嘴角。
男人手里端着一次性的纸杯,另一只手的虎口卡在她的嘴边,大拇指和食指用力的捏在她的脸颊上,逼着她张开嘴。
“你们是……是什么人?”
嘶哑的声音从朝雨暮的声腔里挤出来,轻如飞絮。
对方看她醒了,将手里的纸杯塞到朝雨暮手里。
“醒了?自己喝。”
已经适应过来的朝雨暮扫了一圈自己所处的环境。
还是之前的车厢,不同的是,她的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脏兮兮的军大衣,怀里还揣着一个热乎乎的暖手袋。
之前僵硬无感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知觉。
手脚也被解开,她活动活动手腕,端起一旁纸杯里药,一口气喝下。
既然对方让她活着,说明她还有用,这也给了她新的希望——逃出去的希望。
“我饿了。”
嘶哑的声音一出口,扯的嗓子既干又疼。
绑架她的男人从地上拾起早就准备好的便利袋,扔到朝雨暮身边。
“药,吃的,水,手电筒都在里面,不想死就好好吃药,我们还要赶路,没空打理你。”
“你收了多少钱?我可以付你双倍的价,只要你放了我,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朝雨暮试着跟男人谈判。
站在车厢门口的男人冷笑一声,脸上的刀疤丑陋又可怖。
“哼。”
无情的嘲讽,男人关上车厢门,刚刚适应过来阳光的朝雨暮再次陷入黑暗中。
她摸着手边的便利袋,从里面掏出手电筒。
打开手电筒的开关,狭小的空间升起一道细细的碎光,无数的尘埃飞旋在细又长的光影里。
朝雨暮从袋子里找出面包和水,腹中传来的饥饿使她迫不及待的撕开面包的包装袋。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手中的面包塞到嘴里,囫囵吞下。
她又打开矿泉水瓶,下颌微扬,瓶口对着嘴角,冰凉的水顺着她的干的冒烟的嗓子,沿着食道,最终落到胃里。
朝雨暮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将身上臭烘烘的大衣拢了拢,将暖水袋放到胃部。
朝雨暮又咬了几口面包,她现在必须要养精蓄锐,养好身体,这样才能想办法逃出去。
车子摇摇晃晃的继续上路,她刚才趁着刀疤男给她打开车门的时候,瞥了一眼外面。
刚才停留的地方像是一个偏僻的村庄,大白天,路上行人很少。
她根本分辨不出,此时她到底在哪里?更不知道绑架她的人要去哪里?
朝雨暮疲惫的闭上眼,身子缩成一团。
……
宴会厅里。
朝志成被何力勤的话吓得面无血色,“何局,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我也是刚刚才得知雨暮不见了,她是我亲生的女儿,我怎么会害她?”
何力勤不为所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田芬梅忽然踮起小脚,一把撕住朝书简凌乱的头发。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扫把星,说什么孙女婿喜欢的是你,骗我帮你打掩护,让你上了婚车,早知道你满嘴喷粪,胡说八道,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田芬梅又撕又打的骂完朝书简后,调转车头,扑到何力勤的身上。
“警察同志,这件事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也是早上接到朝书简这个死丫头的电话,才知道朝雨暮不见了,你相信我,我和志成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坐牢,我已经快八十岁了,我会死在牢里的。”
田芬梅扒着何力勤的手臂,额头不断的撞在何力勤的手臂上,状态疯癫,满眼恐惧。
何力勤嫌弃的推开田芬梅,对后面的人说:“带走。”
冯秀冷,田芬梅,朝书简一个个面如死灰,朝志成更是如泄了气的皮球,双眸再也没有之前的精明。
挂断电话的迟夜勋走到朝志成眼前,深邃的冷眸凝视着瘫软无力的朝志成。
“朝书简让人在网上抹黑朝雨暮,你公司的股票都跌停了,你要是再不让朝书简开口,你的公司不用我动手,很快就会破产,怎么,还要死撑吗?”
朝志成忽然挣脱牵制着他的民警,跌跌撞撞的走到朝书简跟前。
“啪。”
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朝书简的脸上,“你快说,雨暮去哪里了?再这样下去,公司保不住了,你明不明白。”
朝书简的脸被江月白打了两巴掌,此时又被朝志成打在同一边。
她的左脸红肿,明显的指印如同用红色的颜料印上去一样。
栗色的波浪卷凌乱不堪,原本得意洋洋的眼双目无神。
在听到朝志成的话时,黯淡无光的眼忽然闪了闪。
公司要是没了,她这一生可就彻底完了。
她已经得罪了迟夜勋,不能再让朝志成的公司没有了。
朝书简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迟总,是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这件事是我鬼迷心窍,犯下的错,跟我爸没有一点关系,求你放过他和公司。”
迟夜勋高大的身躯站在朝书简眼前,如战场上睥睨着跪在脚下俘虏的不败将军,眼眸里的煞气令人胆战心惊。
“她人呢?”
朝书简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让他们将朝雨暮弄走,不要再出现在帝都,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绑匪的电话号码呢?”
“我删了,全都删了,我不知道。”
迟夜勋勾起唇角,幽黑的冷眸盯着朝书简,一瞬不瞬。
“你要是敢骗我,后果自负。”
朝书简无力的瘫软到地上,“她究竟哪里好了,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嫁给你是为了你们迟家的一个亿,你这样大费周章的找她,又有何用?她心里有人的,那人在她心里装了很多年了,迟总,你对她再好,也捂不热她那颗爱着别人的心。”
朝书简的话让迟夜勋想起那张夹在书中的书签。
陈旧,又保存的完好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