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秀玲没有理会凌云洲的好言相劝,她又擦着沙发往朝雨暮身边跪走了两步。
“雨暮,迟家有钱有势,你跟迟总说一声,让他跟警察局打声招呼,撤了案子,将我们书简放出来行吗?
只要你答应放书简出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朝雨暮又往迟夜勋的怀里靠了靠,迟夜勋原本搭在朝雨暮后背沙发上的手臂,从沙发的后背上滑下来,落在女孩细若柳枝的后腰上。
朝雨暮偏过头,薄如蝉翼的睫毛轻轻扑闪,“你这么厉害吗?还能上警局撤案?”
迟夜勋挑挑眉,他只是个看戏的,何必将他拉上舞台。
“我是个商人,只会挣钱,警局的事,我可插不上手。”
朝雨暮又回过头,看着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冯秀玲。
“冯姨,你也听到了,警局的事,我们都无能为力,刑事案件一但立案,可不是我们说撤就能撤的。”
冯秀玲又开始磕头,“雨暮,只要你放了书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就是你要了我这条命,我也愿意。”
朝雨暮轻轻一笑,“冯姨,你的命我就不要了,要了也没什么用。”
瓷白的小脸微微侧向迟夜勋的肩头,眉心微蹙,似有所思。
艳若红梅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道邪魅的笑容,余光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朝志成和田芬梅。
“这样吧,你们把林家老宅还给我,对了,还有公司的股票,都给我,我可以考虑去警局问问,看能不能撤案。”
跪在地上的冯秀玲还没有反应过来,沙发上的田芬梅率先跳起来。
“雨暮,公司是你爸的心血,你怎么能夺走他的公司?还有老宅,我这老太婆在里面住了半辈子了,你把我赶出来,你让我去哪里住,小一点的地方我可住不惯。”
“奶奶,您在老宅住了也就十多年,您今年七十六了,这半辈子是怎么算出来的?”
朝雨暮眼底的邪魅换成嘲讽,这一切都落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朝志成眼里。
这些年朝雨暮不争不抢,人畜无害的模样果然是装的,而他竟然傻兮兮的给她找了个如此强大的靠山。
他苦心得来的公司难道就要这样被朝雨暮夺走吗?
不,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雨暮,书简这次确实做的过份,你不原谅也是情有可原,既然她犯了错,就该为她的错付出代价,爸也不为难你了。”
田芬梅又坐回沙发,瞥了一眼朝志成,“你爸说的对,书简那个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绑架你,让她坐几年牢也是应该的,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跟你爸生分了,你们可是亲父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朝雨暮双眸微眯,红唇轻扬,露出一抹了然于胸的笑。
跪在地上的冯秀玲反应过来的时候,田芬梅和朝志成已经达成协议,放弃了朝书简。
冯秀玲调头看向朝志成和田芬梅,愤恨不已,“老朝,妈,你们怎么能这样呢,难道书简就不是志成连着骨血的亲女儿了吗?她这些年受的委屈又算谁的?你们怎么能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秀玲,别胡说。”朝志成怒斥一声。
“我哪里胡说了?你敢说书简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她出了事,你怎么能不管她。”
朝志成抬起手一巴掌扇在冯秀玲的脸上,“秀玲,你疯了,我们回去。”
半靠在迟夜勋怀里的朝雨暮,此时脑海里似有万千蚊蝇围着她叫嚣。
又似平地惊起的一道响雷,震的她摇摇欲坠,慌不择路。
朝雨暮从迟夜勋的怀里站起身,小鹿般纯净的眼眸笼上了一层厚厚的晨雾。
玫瑰花般的红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晌才从声腔里挤出一句话。
“爸,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朝志成也站起身,狠狠瞪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冯秀玲。
“雨暮,别听你冯姨胡说八道,她就是救女心切,才胡说八道的,你可千万别相信她的疯话。”
朝志成还在极力狡辩,朝雨暮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这些年,江月白曾无数次的在朝雨暮面前说过,朝书简和朝书易是朝志成亲生的儿女,她始终不相信。
因为朝书简和朝书易都比她大,这就说明,朝志成并没有在和林世南的婚姻期间,与冯秀玲勾搭在一起。
所以她一直坚信朝书简和朝书易与朝志成并没有血缘关系。
而此刻,朝雨暮如同被惊醒的梦中人,所有的迷雾一层一层揭开。
虚弱无力又胸有成竹的声音从冯秀玲哭哭啼啼的声音中脱颖而出。
“你跟我妈认识之前就已经和她有了朝书简,是不是?不止是朝书简,你跟我妈结婚的时候朝书易都快出生了吧!”
朝志成还在慌乱的狡辩,“不是这样的,不是,雨暮,你听我说。”
地上的冯秀玲豁然起身,走到朝志成眼前。
“朝志成,你可真是出息,事到如今都不敢承认书简和书易的身份,他们这二十多年受的委屈,你到现在都不能替他们讨回来,如今更是对书简不管不顾,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秀玲,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朝志成面色难看,声音低沉,带着祈求。
冯秀玲望着朝志成,理智似乎恢复了一些,一旁的田芬梅猝不及防,一拐杖打在冯秀玲的后背上。
“你个贱女人,志成对你们母子三人不好吗?你要这样害他,我打死你个胡说八道的混账东西。”
田芬梅说着再次抬起手,朝雨暮快速闪过去,一把抓住即将落在冯秀玲身上的拐杖。
“奶奶,有话好好说,您这动手动脚的毛病怎么走到哪里都改不了,还好这里是夜园,这要是老宅,您是不是准备打死冯姨,这样冯姨就不会乱说话了,对不对?”
“乱说话”三个字被朝雨暮咬的极重,狠狠的落在冯秀玲的脑海里。
朝雨暮瞟了一眼冯秀玲,眼尾轻轻上挑。
不就是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吗?
她也会。
坐在沙发上看戏的迟夜勋眼角再次抽了抽。
这还是那个在他面前动不动眉眼低垂,面若桃花的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