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里。
迟夜勋再次拨通朝雨暮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的依旧是机械冰冷的女声。
迟夜勋的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车座中间的扶手。
“她怎么样?”
前方的凌云洲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面色沉冷的迟夜勋。
“我每天早上去医院月子中心的时候,少夫人都还在睡觉,门口有保镖守着,应该不会有事。”
“给保镖打电话。”
凌云洲拨通电话,“你们进去看看少夫人在干什么?”
片刻后,凌云洲问:“少夫人还在睡觉?”
“电话给我。”后座的迟夜勋忽然开口。
凌云洲将电话递给迟夜勋,迟夜勋接过电话,冷着声下令。
“让她接电话。”
电话里很快传来保镖遥远的声音:“少夫人,先生的电话,麻烦你接一下。”
“少夫人,你摆手是什么意思?”
“少夫人,你要再不接电话,就别怪我们无礼了。”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电话里传来一声吊着嗓子的女声。
迟夜勋沉冷的面色变得阴鹜,他对电话里的保镖吩咐:“看好她。”
迟夜勋将手里的电话忽然狠狠的扔到一旁的座位上,电话弹起后又掉到他的脚边。
“加快速度。”男人冰冷的声音,夹着毁天灭地的愤怒。
凌云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座上传来的迫人气息,逼得他不得不加重脚下踩着油门的力度。
一个小时后,迟夜勋推开朝雨暮房间的门。
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雷打不动的站在床边。
床上的被子隆起,躲在里面的人似乎很不安稳的抖着身子。
“立刻给我滚出来。”迟夜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从容的声音,带着看穿一切的笃定与自信。
江月白缩在被子里,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在哪里?”迟夜勋又问。
江月白知道瞒不住了,她掀起被角,偷偷探出自己的脑袋。
“我不知道。”
一旁的保镖在看清里面人的面孔时,吓得面色惨白,面面相觑。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她人在哪里?”
江月白破罐子破摔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双腿盘坐在床上。
“我真的不知道,还有暮暮是被你逼走的,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站在迟夜勋身后的凌云洲一脸震惊,“你在胡说什么?”
江月白冷哼一声:“你们做过什么,自己清楚,暮暮真是眼瞎,竟然会爱上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的人。
就算朝志成真的害死了你父亲,可这跟暮暮有什么关系?你非要在她还坐月子的时候,逼她离开,可怜她走的时候连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江月白噼里啪啦一通话,真正落在迟夜勋心头的只有“爱上他”三个字。
可是她爱的明明是书签的主人。
江月白变戏法似的从被窝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个文件夹,扔到眸色微怔的男人眼前。
“离婚协议书暮暮已经签好了,孩子的抚养权如你如愿,归你。她让我告诉你,希望你记住自己在宁溪古镇说过的话,她离开后,别伤害所有她在乎的人。
还有这封信,是林阿姨留给暮暮的,她还让我告诉你,希望你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查清当年事情的真相,还林家一个公道。”
迟夜勋打开林世南留下的信,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后,甩了甩手里的信,“这就是她要走的理由?”
“暮暮说了,林阿姨当年找你父亲帮忙的时候,应该没想到这会害了你父亲的性命,希望你不要恨林阿姨,也别因此,讨厌两个孩子。
还有,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两个孩子,或者你再婚,有了其他的孩子,你不想再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可以办好扶养手续后,将孩子交给小川。”
江月白又从百宝箱一般的被窝里掏出几个首饰盒和一张银行卡。
“这是暮暮留个两个孩子的东西,她说就算将来你另娶她人,也别苛责两个孩子,别让她的孩子,跟她和小川一样,过的太过辛苦。”
迟夜勋的面色越来越冷,墨色的瞳仁染满了利刃般的寒冰,周围散开的阴冷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再婚?另娶?苛责孩子?
他竟然在她眼里这么不堪。
“云洲,立刻去查,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离开之前见过谁?”
迟夜勋骤然起身,凌厉的视线落在两个保镖身上。
保镖被男人带着煞气的视线吓得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赶紧跟着凌云洲出了房间。
江月白从床上下来,穿好自已的鞋,“那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哈,你慢慢找。”
“找不到她,你就永远待在这里。”迟夜勋幽幽的开口。
江月白一听就炸毛了,“暮暮真是看错你了,她明明跟我说,你在宁溪古镇承诺过,只要你找不到她,你就不会为难我和小川,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出尔反尔不认自己说过的话了。”
迟夜勋凌厉的峰眉微蹙,记忆回到半年前他刚找到朝雨暮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因为朝雨暮逃跑太生气,才会随口唬了她一句,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朝雨暮竟然真的会舍的抛下孩子,独自一个人离开,而且就因为他的一句气话。
她到底有没有脑子?
迟夜勋越想越生气,菲薄的嘴唇轻轻扬起,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既然你们把我看的这么不堪,我就心狠手辣给你看,今天我给你两条路,一条,立刻联系她,让她马上给我滚回来,另一条,既然你喜欢住在这里,那你就一辈子住在这里别出来。”
江月白气的一脸铁青,“迟夜勋,你别太过分,我告诉你,暮暮既然把我留在这里,自然还有其它对付你的办法,你别得意的太早。”
“是吗?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办法能在千里之外掌控全局?”迟夜勋的声音带着阴森森的刻薄。
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来冷,即便是盛夏时节,江月白也不由自主的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家先生正在里面,你们不能进去。”
门外忽然传来迟家保镖的声音,紧接着,门外又传来一声迟夜勋和江月白都极其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