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感谢拜娅拉,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芬丹被我这么一小小地挑衅,还有几天能够消气。
我又在草棚子里混了一天半,就有人来解放我了。
芬丹的那个花花心腹——加兰,板着和芬丹一样面瘫的脸,给我开了门。
“黛蕾尔女士,你可以出去了。出去之后,马上到大营集合。”
他板板地说完这两句话就要走,我反应很敏捷,立即像一只兔子一样窜出了草棚,“啪”地一拍加兰的肩膀。
“加兰!为什么要我去大营集合?又有恶魔军队打过来了么?”
加兰很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我讪笑。刚才那一下没控制好力度,下手有点重。不过反正他浑身刺青刺得到处都五彩缤纷,就算我真的留下了五指爪印,想必也没人看得出来。
“这次来的是个媚姬,模样长得很丑,带的人也不少。看样子是主力。”他还是尽量详细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怀疑他早就料到我还预备了一连串问题砸他。
我是O型血,天生的好奇宝宝;身体虽换来换去,可是本性没改。不过看这个加兰一副惜言如金的样子,我与其追问他,不如直接去追问他的上司好了。
我很干脆地大步流星就往大营方向走,听见加兰在我身后吩咐那两个守卫把草棚子收拾收拾。
我吱吱地窃笑。想必我那铺了半个屋子的大堆茅草看着实在有点混乱。加上我还在草棚的地上画出一副跳房子的方格,用石片丢着玩了好一阵子,他们如果真的要整理,也有得他们忙了。
我蹙到大营外的空地上,看见全体人马早已是旌旗猎猎,整装待发。我辖下那群杂兵自然也在其中,只是当初本来就损失惨重,如今剩下的不多几个散兵游勇,都被芬丹打散了编到其它队伍里去了。
此时他们看见我,自然都很兴奋。一个个眼里都冒出绿光——啊我是说,欣慰的光。
只是每个人的神情好像都不太正常,当他们看见我的时候,有的人五官移位,有的人肩膀抽动,有的人嘴巴紧闭起来,像不肯张口的蚌壳。
我疑惑。莫非我禁闭蹲得多了,长相也变得猥琐?
芬丹正在一旁,与几名德鲁伊长老和猎手头领在议事的模样。见我一现身就引起了他军容严整精神抖擞的军队里一阵骚动,他停住了说话,凝神往我这边看来,眉头逐渐皱紧,忽然大步向我走来。
那几步走得真是别有气势。一看就知道他还没消气。
我暗忖,加兰所说的那个丑怪媚姬,除了拜娅拉还能有谁?她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出马了么?不过拜她所赐,我才能早日脱身,也算她没白让我背一次败战失地丧权辱国的黑锅。
芬丹走到我面前,很不满地打量我。
“为什么不先去整装?”
我嘿嘿笑。“又不是妻妾来拜见老爷,用得着什么梳妆打扮……”眼见芬丹脸色发黑了,显然很不欣赏我的幽默,我慌忙换了个比较无害的说法。
“加兰说事情紧急,我一时着急,没想那么多,就匆匆跑来了,看还有什么机会,可以让我戴罪立功……”我确信我的神情无比谦恭。
芬丹仍然不上当,皱着眉头对我说道:“不差这一时半刻。你的头上,呃……都是茅草,头发也太乱,还有这衣服……去整理了再来。”
我一低头,哦哦,黛蕾尔那身标准穿着——红色长裙,被我睡得是裙摆皱巴巴,而且上面沾了很多草屑,确实有点风情万种的乱。
这几日既没洗脸洗澡,又没镜子可照,自己那副尊容成了什么样子,我自己也能猜出些来。八成像是很随意地在草堆里滚过吧。唔,引人遐想。
我伸手扶一扶脑后快要松坠的发髻,很想如新龙门客栈里的张曼玉一般,扭着腰肢走出散发自然魅力的脚步,也好光荣退场。
只是我实在不到人家那个级数。窃以为,张曼玉那样的风情,是需要时光的淬炼和感情的经历两样积累的,而眼下的我呢,实在是一样都不具备。
我只好讪讪退下,经过花仙子阵列时顺手揪来一人,靠近低声问道:“你们一般都在何处梳洗整理?”
那花仙子可能看在我“蜂群女王”威名的份上,很耐心地给我讲解了一条寻找活泉的线路图。好在我方向感极强,记路的本领高超,一听之下就明白了她的指点,谢过之后就脚底抹油,冲往梦想中的女溺泉。
我好久没洗澡,觉得虽然没出什么汗,身上也没有不良气味,但终究觉得不甚爽利。此刻四周无人,大家都去了集合听令,这正是我痛痛快快洗个干净的大好时机。
我把自己那件红色长裙脱下来丢在岸边,又把自己在来时路上已经预先摸来的两块长长的布摆在岸边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打算等一下用来当浴巾。
我那匹御赐坐骑——银色独角兽,本来自己就挺喜欢洗澡,今天我正在街上转悠,琢磨着怎样才能从为精灵猎手制作标准服饰的裁缝铺里摸几块绿色麻布来做浴巾的时候,遇见了也在街头闲逛的它。于是我在它的协助下,偷摸翻进裁缝铺后院——反正精灵建筑的一大特点就是要嘛干脆没围墙,要嘛围墙低得我鸡手鸭脚都能轻易翻过——拿了两块浆洗好了正挂在后院树枝上备用的绿色细麻布,就骑上它迅速逃离了作案现场。
现在它也泡在水里,还能给我权充天然的遮挡。
生活在森林里也有好处,就是那些天然的洗浴用品易寻。我找来皂角,认认真真把头发洗了。那一头红发,啧啧,太丰厚了,洗起来得花上半小时。
回想在现实世界里的那个我,发质轻薄,发量也不算丰盈,发色还有点天然的茶色,所以时常在理发的时候被理发师赞我这头发染得如此之自然,实属好手艺,想必定是上得起高级美发店找得起好师傅的小资MM,而我只能报以苦笑。
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现在我这一头红发,虽然不是自己努力长出来的,但绝对够格做洗发水广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