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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丹这一去,就是一天不见踪影。

我原本以为天一亮他就会火烧火燎地来找我,然后把我丢上伊拉娅那匹巨蜥坐骑的后背,催着我马不停蹄地赶路一整天。不过芬丹这个人,这次从艾罗兰偷跑出去之后,却仿佛要把出人意表进行到底一般,居然整整消失了一天。

即使我只身前来艾罗兰,一个黑暗精灵的杂兵都没带,在吉勒丹还是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招待。我在屋里睡了半天,居然都没有人理睬。我甚是无趣,又不知道芬丹把黛蕾尔的躯体藏在哪里,无法自行前往,于是只好出门四处游荡。可是在城里游荡又太容易招来异样的眼光,我只好干脆出了城,在城外草地上找到仍旧被放养在那里,传说很不合群的鼻涕泡儿,跟它玩了一下午。

傍晚时分,忽然有人来请我了。

一个神情跟加兰如出一辙,看到我就死板板的,好像我欠他一百万债务死也不还一样的剑舞者,从远处奔过来,到了我眼前,因为鼻涕泡儿对我的友善态度而忽然侧目了片刻,才语调平板毫无起伏地说:“伊拉娅女族长,芬丹大人有请。请您立即随我来。”

咦?总算想起我的存在了么?我一挑眉,施施然单手一撑地,从草坪上站起,拍拍自己脑海中想像的灰尘草屑之类,就要迈步。

身后一声长嘶,我回头。原来是鼻涕泡儿也跟着站起,可惜我这次是衣着越发清凉的暗影女族长伊拉娅,没有了黛蕾尔那一袭拖地长裙的裙摆可叼,急得它嘶叫出声,喷出愤怒的鼻息。

可惜在这个剑舞者面前,我可不能表示出我和鼻涕泡儿很熟。我微笑:“好乖的大马。谢谢你肯跟我在这里呆坐着消磨时间。可是现在你们伟大的芬丹大人要传我去觐见,我走啦。”

鼻涕泡儿用前蹄刨地,鼻子里喷出沉重的鼻息。

我为难:“大马,我得走了。不然贵国正直无情的芬丹大人会责怪我四处乱跑的。”

鼻涕泡儿瞪了我半晌,忽然用鼻子在我背后乱顶了一气,引得我——啊不,是伊拉娅——那匹巨蜥坐骑又嫉妒又戒备地嘶叫了一声。

我头都大了,暗忖这样下去不免露出马脚,如何是好?硬起心肠,就往一旁的巨蜥坐骑上纵身上马坐稳,就要走人。

才走出几步,我就听见鼻涕泡儿在我旁边蹓蹓跶跶,紧跟不舍的脚步声。我无奈得很,趁着那名前面带路的剑舞者不注意,几次三番回头,用严厉的眼风嗖嗖地扎那匹还是那么没有眼力见儿的大笨马。

我瞪了它无数次,它总算是勉强看明白了我的用意,走着走着脚步愈来愈慢,最后停住了脚,在原地哀嘶一声,显得很不情愿又很受伤的样子。

我讪笑,暗忖道:这个笨头笨脑的鼻涕泡儿,何必急在一时?过上三两天,我自然会再回来骑在它身上作威作福的——可惜当着那名来传令的剑舞者的面,我不能直说。只好让这匹跟我心没灵犀不通气的鼻涕泡儿,再多焦虑几天吧。

那名剑舞者走得飞快,不多时已经进了吉勒丹城,穿城而过,在吉勒丹最大的一条干道上健步如飞,绕过建于巨树之上、显得美轮美奂的都市议会,将我径直带到吉勒丹一隅,一处显得有些人迹罕至的冷清小木屋门前。然后,他居然也不进去通报一声,也不回头跟我交待清楚,只是把头一偏,示意我自行入内,就掉头自己跑掉了!

我呼叫不及,只得囧囧地望着那个剑舞者如释重负、忽然敏捷了十倍的背影,兔起鹘落几下子就不见踪影,仿佛我是什么致命的病毒,跑慢一点就可能把他感染一样。

我从伊拉娅那匹巨蜥坐骑身上跳下来,很疑惑地盯着面前这间很是破败的木屋。在夕阳西下,四围低垂的暮色里,这间小木屋看起来更是老旧不堪,摇摇欲坠。

搞什么?芬丹竟然跑到这种四面漏风的地方办公?这个绿色骚包肌肉男,是个就连上战场的时候都是臂环护符亮晶晶戴一身,箭囊上还要雕花的主儿,什么时候玩起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风格了?何况,来时的路上,我明明看到那座都市议会还是那样精美堂皇,门口人来人往——

我拿眼四下一扫,看到门口并没有守卫,也没有想像中那些出出进进来来去去的精灵们,只有芬丹那匹坐骑,同样的银色独角兽,悠闲地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吃草。

我愈发狐疑。莫非我来错了地方?可是那个剑舞者就算讨厌我这个黑暗精灵,也不至于故意把我带错地方吧——他们森林精灵,个个恨不得都光风霁月光明磊落,压根就没有半点坏心眼。而且门口那匹银色独角兽,也充分证明芬丹确实是在这里。可是怎么会没有人呢?莫非我来晚了,他们的议事都已经结束了?

我愈想愈觉得这个推论有道理,不禁一股无名火窜上头顶。搞什么?这群喜怒无常的花匠!我受够了在艾罗兰这种人人喊打、如同过街老鼠般的日子。就算他们跟黑暗精灵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不是现在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与暗影烙印部落握手言和,签订了联盟誓约么?莫非现在他们又反悔了,不想带着黑暗精灵玩了?就算我在讨伐伊蓓丝的战争中出过的力量其实有限,好歹也是上过战场使过枪的主儿,为了他们森林精灵的国土安全也是出过力的,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这样对我呼来喝去,弃如敝履?!

我愈发觉得一股豪气从心中涌起,随意向身后的巨蜥摆了摆手,示意它自行去休息,就雄赳赳气昂昂,啪地一声,推开了房门。

屋里并没有人——确切地说,是我看不清楚里面有没有人。

因为这间屋子里,从房顶上的空隙里居然垂挂下来许多长藤,每一根长藤的间隙中都密密麻麻插满了绿叶和鲜花,随着我猛然开启房门的一瞬间扬起的风而轻轻飘荡,如同一幅极美的、天然的鲜花帘幕。

我愣住了。那些我本以为已经遗忘,已经可以很好地抛到脑后的前尘往事,在这一瞬都蓦然冲进了脑海里,来势汹汹,将我淹没。

我的眼中汹涌地涨上了一层难以抑制的泪意。

夕阳的余光,自木屋墙上的缝隙中穿过,照射在那一片鲜花帘幕上,为那些绿叶和花瓣都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我在这样的美景前停留了一刻。我实在挪不动自己的脚步,实在不想从这样梦幻得极不真实的画卷中离去。

然而在一瞬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之后,我咬牙,猛然转身,想要离开。但是我没能迈得出任何一步,因为,芬丹不知从哪里出现,此刻正好站在我身后,堵住了我所有的去路。

“为什么急着离开?”他的语气里微微有丝困惑。

我把脸撇开,咬牙切齿地说:“我对这种只有空想的花匠才能整得出的玩意儿不感兴趣。”

芬丹一动不动地横在我面前,显然没有识相主动让路的意图。“哦?我还以为,这么美丽的景致,只有你懂得设计,懂得欣赏哩。”

我恨恨,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情?“芬丹大人,我从没设计过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儿。而且,我怕这屋里还有人施什么‘迷惑心智’魔法。我走了。”

芬丹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是说黑暗魔法?我不会那种东西。也许……你学过?”

我恼恨得简直血冲头顶。

“无论是黑暗精灵,还是恶魔领主,黑暗魔法都是必修课。也同样,对光明魔法都没有抵抗力。”我故意刺激他。

不过芬丹的定力确是比我想像中好了太多。他并不受我的激。

“……是么?正好和我们精灵族相反。我们对黑暗魔法,也没有抵抗力。”

我气急败坏,不想再跟他在这里磨牙下去,右手刚要暗自做出召唤蜂群的手势,就觉得腕上一紧,随即右手被他举高到我们两人眼前。

我的右手维持着一个尴尬的姿势,手势还刚刚做到一半。而芬丹微微摇头,笑容里竟然有丝狡黠和淘气的意味。

“哦,女士,我知道你擅长‘蜂群滋扰’,不过,我还知道曾经有许多人不止一次在你手下吃过这一招的亏,所以,我今天不能再让你使出来。”

我恼羞成怒,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抬起左腿,就要利用自己穿着的高跟长筒靴的尖尖靴跟,冲着芬丹的右脚狠狠踩下去。

不料他今天实在是反应灵活身手敏捷。

芬丹身形微微一动,我的左脚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就感觉到他忽然屈膝,在我左膝内侧微微用力一格,我立时就失了重心,往后踉跄。

在我一阵急于倒腾脚步,好重新站稳的慌乱中,我只觉得我们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带着谁跌跌撞撞连续踉跄了十几步,脑海中一阵失去方向感的混乱;等到我重新站稳脚跟,四下一望的时候,脑子轰然一下炸了——我们竟然置身于那间破败的小木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1月25日更新:

想必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些周一综合症……其实我也有……==

所以~~今天特别放送一点有趣的情节~~咔咔~~~^__________^

话说~~我果然是有点恶趣味啊……写的时候无比愉快~~~:p

好吧,向着本周每日一更的频率前进~~~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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