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关,案件的直接受害人,于十五年前开始涉足商界,从最初的小摊小贩,慢慢经营到目前的餐饮、娱乐、服装等多个领域,在当地具有极大的影响力。此前,郑关有过多次的嫖娼记录,这与他当时所谓抢来吴嫣、又找其他第三者等的情况比较吻合。
所有资料显示,郑关本身与政界的接触不多,也没有什么特殊后台。因此,他的个人影响范围,仅限于商界。
郑关本身患者糖尿病和心脏病,但是医疗记录属于个人保密状态。从病情看,糖尿病病情并不算严重,只需要口服降糖药就可以控制。心脏病则处于比较很不稳定的状态,日常需要口服5种药物,并且每周他都要到私人诊所进行检查。就医记录上,已经建议进行冠状动脉介入治疗,并且郑关自己也将这项治疗列入了计划。
看到这里,何瑞修再次翻看了郑关的尸检记录。郑关有心脏病,这是他与李光明之间最大的不同。李光明定性为心源性猝死,那么郑关有没有可能当时是心脏病突发?
不过,尸检记录表明,郑关在死时,没有心脏病突发的迹象。心脏冠状动脉没有任何的堵塞,供血状态虽然不好,却基本处于平时的水平,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他是死于心脏骤停。
还有另一些资料显示,最近郑关正在请律师,将自己名下的很多资产向其母亲转移。这一点何瑞修可以理解,因为郑关发现了吴嫣的不忠,这可能是在为后续离婚或其他事宜的财产分割作准备。
何瑞修想了想,又打开了吴嫣的资料。
吴嫣本身并没有太多的特殊资料,大学毕业之后,找了一个普通工作,后来便遇到了郑关,与郑关结婚,并在郑关的一家店铺中担任负责人。除几次交通事故外,她本身没有什么违法记录。从此前她和何瑞修谈话的情况来看,这起案件之中,她的嫌疑确实应该是最小的。
而周福生,背景却要比这两个人都复杂得多。周福生父亲系所在市的一名政府官员,虽然级别不算太高,却是很有实权那种位置,因此社会关系广泛。周福生本人医学本科毕业,但毕业后未从事医疗工作,先是在政府机关工作了2年,后考取了计算机软件相关专业的研究生,取得硕士学位。
硕士毕业之后,周福生和几个同学共同创业,开办了一家网络公司。只不过,网络公司经营不善,3年后倒闭。与他共同创业的同学都负债累累,但是他却半年后再次开办其他公司,并实现赢利。两年之后,他再次将这家公司出售,转而经营一家药品公司,很快发展为当地的最大药品产供销集团,垄断了该市近80%的药品市场。以此为基础,周福生的产业也开始向多方面发展,并且与郑关之间的生意关系越来越密切。
同时,周福生有多次轻微违法记录,但是每次惩罚都很轻微。有部分事件,明显是找人当了替罪羊,但是无人揭发。同时,在他的公司之中,有一支三百多人的保安队伍,按照军事化管理,每天定时出早晚操、进行训练,正规程度为全市保安队伍之首。这支队伍,也曾在当地的保安技能大比武中,取得所有金牌。
但是,这支队伍同样被人们描述为周福生的打手大队。曾经与周福生有业务竞争的6个药品公司老板中,3人死于车祸意外,1人死于泳池,当时都被怀疑与周福生的这支保安队伍有关。因为每死1个人,周福生的队伍之中,都有一个或几个人消失。有人说,那是完成任务之后隐退避祸去了。
从这些信息,何瑞修能理出一些合理的推理,但是有一些关系,却无法找到相关联的逻辑。他又将自己的思路理了一遍,先将郑关吴嫣周福生3人的关系摸清。
第一,周福生和郑关虽然是朋友,可是由于周福生和郑关的老婆吴嫣之间存在情人关系,他们已经存在了隔阂甚至是情敌之仇。特别是周福生因为郑关的报复损失千万之后,表面依然没有和郑关闹翻,更说明周福生有可能在背地里搞什么鬼。
第二,周福生要杀郑关,要和吴嫣在一起,表现上看是要报仇,要为了吴嫣,像是正常的情敌之间的对抗一样,可是实际上,不排除是想要得到郑关的部分财产。如果郑关死了,吴嫣能继承很大一部分,而当他和吴嫣结婚之后,就有更大的可能更容易地得到这些财产。这可能是周福生的一个连环计,只是还没有实施到那一步。而如此看来,郑关将财产向外转移,也不排除是在预防周福生的这一手。
第三,周福生的背景。周福生是计算机软件专业硕士,又有着网络公司创业背景,因此在这案子之中,有能力实现对网络记录的抹除的条件。
但是问题在于,还有几个疑点,从目前的资料来看无法解释。
第一,周福生的灵异背景。所有资料显示,周福生没有接触过灵异相关的人或组织。而要将人的灵魂抹除,必须具备灵异背景,使用特定的方法。
第二,周福生和其他受害人之间的关系。周福生与郑关之间,存在作案的动机,可是目前没有资料显示周福生与其他受害人之间存在利益关系。如果其他受害者均是周福生所为,那么周福生所想达到的目的,就不仅仅是杀郑关。
第三,最新的案件尸检结果显示,死者的死亡时间,与何瑞修到达郑关家的时间基本一致。那时候,周福生还在吴嫣的家里,可是后来的调查显示,他家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可用电脑。难道是周福生使用手机来控制?
何瑞修关掉这些资料,一边想,一边喃喃地说道,“有同伙,一定还有同伙。这绝不可能是周福生自己办到的。所以,与周福生有密切关系的人还要排查。”
他一边说,一边用笔画出了一些关系线。与周福生合伙创业过的那几个人要查,周福生密切接触的人要查,周福生所有电子设备及其上网记录也要查。
理清之后,何瑞修拨通了第六现场调查局的电话。他将自己的想法转告他们,然后看了看时间。
外面天已经黑了。他打开王晴儿留下的三盒饭,没什么滋味地吃了起来。饭毕,收拾完零散的东西,他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电话铃响了。何瑞修打了一个激灵,把搭在桌子上的脚拿下来,一手提起电话,“第八现场调查局。”
他本来以为,这可能是第六现场调查局打来的,告诉自己一些资料的收集结果。可是没有想到,电话另一头是王晴儿的声音。
“你现在马上到第七医院来。市第七医院,在环湖街这边。越快越好。到这里之后,在门诊大厅等我。”
何瑞修这时才清醒过来。王晴儿在医院?她病了么?不过,王晴儿没有给他问问题的时间,已经挂掉了电话,显然情况有些紧急。
看看时间,晚上9点28分。何瑞修深吸了口气,自前而后地理了一下头发,拿起车钥匙,走出办公室,从电梯直接下到车库。
从鉴证署到第七医院,大概需要20多分钟的时间。路上交通情况良好,何瑞修心里却并不平静。他始终忘不了因为自己在咱上耽误时间而致王晴儿受伤那件事。
才走到一半,他的电话又响了。打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应该归属于他们鉴证署。那边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是第二现场调查局的调查员。在环湖街33号泰丰小区7号楼,出现一起疑似电脑前猝死事件,现场有中等强度灵能残余。我们已经将现场封锁,准备将案件移交第八局。”
何瑞修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口中低声骂道,“混蛋,怎么又在这个时候。”
看看地图,第七医院与泰丰小区之间距离并不远。难道说,是王晴儿在医院发现了什么线索让自己过去?可是,即使王晴儿发现了线索,新的案件的出现,也说明王晴儿没有能够及时阻止悲剧的发生。
再拓展想了想,何瑞修喃喃道,“周福生还在被警察控制。他现在不具备上网的条件。如果事情真的与周福生有关,那么,他就必须有同伙在外面进行操作。可是,目前最难的一件事,就是网络追踪。难道就真的找不到一丁点的网上记录了么?”
一边想一边走,何瑞修已经看见了第七医院的牌子。他给王晴儿打电话,“王晴儿,我马上到了。是否还在门诊见面?”
王晴儿的声音压得比较低,像是处于一种隐蔽的状态,“不,你穿过门诊楼,到后面的7号住院楼8楼,我在楼梯口处等你。”
何瑞修停好车,走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医院的整体环境,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阴森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