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半空之中“嗖”的一声,一道白光穿云破晓而来,夜幕之下,如同一颗流星。
而落下的地点,正在前面不远处。
夏初一停顿了半秒,突地反应了过来:“不好,是泷越的院子!”
她一把揪过十五,拔‘腿’就往外跑,刚进院子,就和云盏撞了个满怀。
几乎是立马间就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她连问云盏有没有事的时间都没敢耽误,下一秒就直冲进屋子里。
然而面前并没有预想的凶险的‘交’恶场景,反倒是刚刚如流星一般落下的那个白衣男子,此刻正垂首静默地站立在泷越的身旁,恭恭敬敬。
“这……怎么回事?”
“那个啊,是上君的管家,上君让我出去给你说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你就冲进来了!”后到的云盏无奈地一耸肩,解释道。
“管家?”夏初一看了一眼泷越,又垂头看着十五。
十五一路疾驰过来,连吃了好几口凉气呢,见夏初一看它,忍不住就是一个白眼:“你还看小爷!小爷被你强拖猛拽,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夏初一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两声,坐到了泷越的旁边去。
那垂首的白衣人,立马就冲她给跪下了:“小人白帆亦,参见夫人!”
“起来吧,叫我初一就行,不用那么客气。”夏初一可不是讲究这些虚礼的人,可是不得不承认,那一声“夫人”让她很受用。
“谢夫人。”白帆亦起了身,并未抬起头来看夏初一一眼,便立马站到了泷越的旁边去。
夏初一在一旁有些好奇地问泷越:“他这样……下回还认得我么?”
泷越闻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旁边的白帆亦也立马道:“夫人且放心,小人认得。”
一旁的十五也‘插’话道:“这家伙是个怪胎,你身上的味道,脚步的轻重,呼吸的快慢,说话的声音,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可以让他判断你的身份。就算你换了根发簪,这家伙都能在第一眼内察觉出来。”
“这么牛!”夏初一有些咋舌,“泷越你从哪里找来个那么厉害的?”
泷越伸手‘摸’了‘摸’下巴:“谁知道呢?那么久远的事情,早就忘了。要不是有事要人去办,我大概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他来。”
夏初一听完这话,默默地为那些被泷越遗忘的人默哀。
“那这会儿你找他来,有什么事要他去做么?”她抬起头看了白帆亦一眼,问泷越道。
“嗯,”泷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看着她道:“十方容鼎在紫极墓中被人动了手脚,我拿出来看了一下,只怕是支撑不起明天的灵力转化了。”
夏初一眉‘色’一下凝重:“那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有的,”泷越点头,“十五无意间提醒我说,我府中还有一块天外玄铁,或可修补。但是那天外玄铁被我放在与日晷结合的暗盒里,除非正午时候影子对准午时的那道坎,否则用什么办法也不能将东西取出。”
“午时……”夏初一顿时皱起了眉头,“那个时候你不是该去祭坛了么?”
“问题就出在这里,”泷越耐心地解释道,“如果我赶回去等到午时取出玄铁,那即便是万影归宗,也没办法赶到祭坛去。如果去了祭坛,没有那天外玄铁,也可能是功亏一篑。”
夏初一听了这些话,顿时沉默了一下,旋即慢慢地抬起头来,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白帆亦:“那你要他来,想必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嗯,”泷越眯眼笑了笑,“我还没说娘子就知道了,这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夏初一白了泷越一眼,这会儿显然没心情听这些。
泷越言道:“这事情还得你去才行。”
“我?”夏初一伸手指了指自己,显然有些接受无能,“你确定我赶得及?”
两边差不多都是午时,万影归宗都来不及,更何况是她了。
泷越脸上的表情却明显地告诉她,他说的都是认真的。
夏初一见此,只好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打算的,说来听听。”
泷越也跟着叹了口气,将夏初一双手一搂,抱在了怀里,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的脸,声音流淌在耳侧,那般动听。
“今日,你且随帆亦回九重天去,帆亦自会替你找离水来,你趁着今晚的时间,将你的飞行法器锻造出来。待到明日,我去祭坛拖住六大隐族的人,只需片刻,你自然就有时间赶过来了。”
“可是飞行法器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锻造出来?你以为是烙烧饼呢,面饼下锅就熟了。”夏初一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白帆亦却连忙地道:“夫人放心,大人已经让小人去借了灵虚上君的时间囊来,在囊中做任何事,所‘花’时间只是外面的十分之一而已。”
“嗯?什么意思?”夏初一双眼放光,明显来了兴趣。
一旁的云盏连忙地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这位大哥说的时间囊,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时间囊!听说那里面能够将时间压缩,在里面呆一年,外面就已经过了十年,简直就是这世间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修炼法宝啊!”
夏初一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泷越听着这句话,再一次感到深深挫败。
如果真有时间囊的话,那么她锻造飞行法器的时间也就够了。
夏初一掰着指头算了算,要让人去帮她找离水,又要去借时间囊,还安排了白帆亦在这里等着她,泷越他……策划了好久吧。
她想找一个理由来拒绝,可是泷越的安排环环相扣,丝丝相连,根本找不到让她反击的余地。
说是她陪他去祭坛、让其他人去取天外玄铁,可是谁能够有那个速度赶过来?
若是两人一起去取玄铁,那祭坛这边六芒阵法开启,又有谁能够拖得住?
夏初一突地生出一种此时一别、就再也见不到的心情来,藕臂伸出,揽住了泷越的脖颈。
白帆亦头也不抬,便立马退了出去,云盏见此,也赶紧地跟着出了‘门’,并且将‘门’给带上了。
院子之中,月光清泠泠的,如一层朦胧的白纱似的。
云盏别过头,看着那个白衣胜雪、清冷似‘玉’的男子,突地生出了一丝好奇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突地几步追上前去,开口问道:“喂,你刚刚都没抬起头看他们,怎么就知道他们会那啥啊?”
白帆亦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淡漠的目光一闪,而后也不答一句,头也不会地走出院外。
云盏顿时撇嘴:“爱搭理不搭理,谁稀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