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白沙滩上,一团黑色的球型与周围环境形成强烈的反常,细细看去,便可发现,这个“球”竟是由一个个细小的黑色飞虫组成,飞虫们身形极短,不过三五公分,高速振动的羽翼在空中形成一片薄雾状的残影,当它们成群成群一起行动时,便会在空中形成一条又一条类似黑色丝绸带一样的视觉效果,这也便就是“球”形体的来源。
黑色的“球”形之中,隐隐有两圈银色的光圈在与之对抗,当“银圈”向外扩展的时候,“黑球”也随之向外扩散,并且呈现松动的趋势,但这样的扩展往往坚持不了多久,“银圈”便又会被骤然发力的“黑球”挤压回去,如此反复的结果是白沙滩上铺了一地的黑色虫尸——随着时间的推移,虫尸将白沙地铺满,并且开始一层叠着一层地向上攀延……
“呜~~~”一声高昂的狼嚎之声远远传来,悠远绵长,声浪袭来,原本围得严实的“黑球”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所有的黑色飞虫好像傻了一般,在空中静止了大约十分之一秒——这样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对于训练有素的战士们而言却已经足够!
一声暴喝声起,原本被压抑着的“银圈”陡然扩大,挟以十足锋锐破竹之势,从漫天密密麻麻的飞虫包围中一气杀出!
战士们才突出重围,便在高速前进中快速变幻队形,由原先的圆形防御变成了箭形冲击的阵型,其中。被安排在最的两名战士在疾速奔跑的过程中,还能从容地转身,不断向后抛射着一颗又一颗小黑弹——这些小黑弹往往在碰触到小黑虫的瞬间便炸开来,无数散发着恶臭的液体从小黑弹中喷涌而出,落在黑虫们身上便会迅速腐蚀下去,直到将飞虫们彻底腐蚀怠尽!
“呜~~~”这一次的狼嚎之声明显比上一回更靠近战士们,与此同时,天空中也传来一声鹰啼。之狼啼相呼应着一般,此起彼伏——
就在战士们没命逃跑的时候,两团旋风一般的身影从诸人前方袭卷而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快得让人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众战士只觉两股旋风前后相差不到两秒钟,分别从自己身边卷刮而过。紧接着,身后便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声响——有如无数银针掉落一般。
这番突来的变化让战士们心头一松,本就强撑的几人一下子瘫软下来,扑倒在略显灼热的沙地之上——倒地回望,诸人只见两只体型巨大的魔兽正在与黑色飞虫们相抗衡,一鹰一狼,一上一下。配合默契,威力无穷,一路杀将过去,竟是有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势无可挡,只留得满地黑色虫尸以证它们辉煌的战绩。
“啧,这两位的实力又有提升——咱们这七八人竟然比不上两只傀儡兽……这话说出去,有几人相信?”一名坐倒在地的战士望着前方势有破竹的战况,不由自嘲一笑。
“那是灵性傀儡,可不是一般的傻大个儿。”有识货的战士接腔安抚道,“就咱们族里,也就安德鲁大人家的这位小姐有能耐养得出来,咱们比人家差点儿,也正常,不然,每次出任务,怎么都是人家守内场。我们守外场?”
“再怎么灵,都不是活的……”开头抱怨的战士嘟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一手撑地。身子前倾,看模样就要站起身来,却没想他才刚刚直起半身,一道黑影掠过,他全身一僵,整个人不自觉向侧边倒去——
“墨诺!”战士们疾呼着同伴的名字,本能间已经亮出武器,进入战斗状态,可是,当他们顺着主击手的示意望向造成这一“倾倒事件”的罪魁之际,一个个便都不得不收起武器,或不好意思,或郁闷,或面无表情地安静下来——
白沙之中,一只全身火红的小狐狸正高傲地昂着高,向众战士发出严正的示威之情——那是某人的宠兽,心灵相通的宠兽……
☆☆☆
“任务费时长,与卫队合作不足,对手下护卫不力,合群性一般……”安德鲁一条条念着手中的报告,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就不明白了,自家娃儿怎么就这么不合群呢?
正头疼间,一双细白柔荑便已经抚上他的额头,力道适度地按压着他的额与太阳穴。温暖的手温,舒适的按摩,以及熟悉的气息令得安德鲁的神色一下子柔和下来,他先是全身放松地享受了一阵,而后伸手覆住额头,压住那双手,微一使力,将身后的人拉到身前,圈入怀中,一番亲密厮磨之后,这才开腔发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醒了自然就起来了,”蕾妮微微笑着,柔和而温驯,“刚才听你在念叨——怎么,泰丝又给你惹麻烦了?”
“惹麻烦倒是没有,”安德鲁抱着妻子,同时将刚刚到手的报告单递到她眼前,让她自己看。
蕾妮一目十行地快速阅览过后,笑容中不由多了几分宠溺:“这孩子从小我行我素惯了,一向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不太理会他人的意见,倒没想到,越大,这脾气越是拧了——安迪,你就别和她倔着了,让她出去散散心,她就不会这么给你捣乱的。”
“这可不行,”安德鲁将下巴压在妻子的鬓边厮磨着,同时说道,“她要不早点接下我的担子,我怎么进长老会?我们俩可是耽误了十几年,我可不想再等下去了。”
“可是,这样安排,会不会太早?”蕾妮毕竟更加心疼女儿,迟疑问道,“毕竟泰丝现在才十六岁……”
“不早了,”安德鲁解释道,“族里的孩子一般十五岁就会进行这样的任务历练,泰丝入门较晚,再拖下去,恐怕就赶不上他们这一代的考评——与其让她在‘域外’再浪费三四年的时间,还不如让她提早跟上同龄人的脚步,蕾妮,这样考虑完全是为她好。”
安德鲁解释得是无比冠冕堂皇,可是,如此语言落入蕾妮这般知他懂他的亲密爱人耳中,自是有另一番“翻译”,为此,蕾妮只得失笑摇头——这对父女俩哟,虽然在生命的最初并未有任何正面交流,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相似相仿……
都是一样的我行我素,都是一样的任性使气,都是一样的倔强,和可爱……
果然,血缘之力,很多时候是无比强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