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门口
李雪落抱着儿子,刚下轿,便与她父亲的义子撞了个正着,五年未见这人长得越发丰神俊朗,朝气蓬勃了。
她展颜一笑,道“你怎么在这?”
五年未见这人更加明**人了,可是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忧愁,不用细想他便猜得到无权无势的她,在皇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美名名满儋州,他对她一见钟情,当初李老爷要他做女婿时,他是欣喜若狂的,
这么一个可人儿原本是他的妻子,他心想若她与他在一起,他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他们一定是琴瑟和鸣的人间眷侣,可是不成想他的美梦被福王打破,原本他便有些恨福王,如今见她如此恨意更甚。
李德茂莞尔一笑,道“燕王,召见,我便来了。你怎么来也来这?”
她的真正目的是来找杨兮安的,可是她不便说出自己的来由,心口不一,道“我有事求于燕王,便登门拜访了。”
这些年燕王虽然闭门不出,可是还是会给她做主的,因此他觉得她来找他也不可厚非,只是毕竟是叔嫂还得避嫌才是。他看破不点破,从怀中取出一个玉佩,道“小公子,满月之时,父亲有病在身,不宜舟车劳顿,因此未能亲自恭贺你,他是深感遗憾。”而后将玉佩递给她,道“这是他亲自雕琢的玉佩,颇费苦心。本来还想着改日登门拜访时,给你的,如今撞上了也省事。”
这是一对和田羊脂白玉,麒麟雕刻得栩栩如生,不用细想便知她父亲颇费苦心了,眸光潋滟,道“这些年远嫁至京城,未能在父亲膝下侍奉,当真是不孝!”而后望着他道“这些年还好有你在身边照顾父亲,辛苦你了。”
这人一向孝顺,定是希望自己能亲自照顾她父亲的,可是身不由己,他懂她的苦楚。面带笑容,道“我既已认他做父亲,定会待他如亲生父亲的,儿子照顾父亲那是理所应当的,你不必言谢,也大可放心。”
管家从容的走了出来,朝她行礼,道“李次妃,吉祥!”而后朝他行礼道“李公子,安好!”
话落摆了一个请的姿势,道“里面请!”
李德茂也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李次妃先请吧!”
她颔首,径直往前走。他紧跟其后,步入了府内。
管家,毕恭毕敬,道“王爷,有事耽搁了,李公子请稍等!”
这些大人物经常晚到,李德茂是习以为常了,道“无妨!”
她扭头对他,道“听闻燕王要成立皇商商会,你可是为此事而来的。”
这事还未透露风声吧!没想到这人竟然知道,他不用细想便知是福王告诉她的,他能跟她说这些事可见还是比较信任她的,因此他也放心了许多。不咸不淡,道“嗯!我是替父亲应邀来的。”
这些年燕王自认为对李家有亏欠,因此时常补偿李家,对此她是感激涕零的。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们可得慎重考虑才是。”
毕竟与皇家打交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测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李家如今的财富,已经足够他们吃好几辈子了,她定是不希望他父亲为了谋财铤而走险的。
管家指了指前厅的位置,道“您们先进去等候片刻,老奴在外面等着,若有事直接叫唤一声便是。”
这人还真是是识趣,知道他们有事相商,避嫌来了。
李雪落,道“那就有劳管家了!”
屋内只余下他们两与随身的丫鬟,两人相对而坐在左右两边的次坐上。
他道“这个皇商商会有别与其他皇商,是专门做列国生意的,由皇家直管,身份自然高人一等,若做得好的话,鱼跃龙门不在话下。父亲虽淡泊名利,将功名利禄看得轻,可是他为了让你有个依靠,在皇家好过些,便应了这事。”
她父亲的为人她是懂得,她也知道他应下这事多半是为了她好?心中酸水涌上心头,眸光氤氲,声音微微嘶哑,道“父亲原本可以安安生生颐养天年的,是我拖累他了。”
在他印象里这人是不喜不悲的,没想到此时的她却是如此多愁善感,不由得为她心疼,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是他的选择你不必自责的。你放心此事我会帮衬父亲的,不会让他操太多心的。”
她用手绢擦了擦眼泪,道“嗯!有你在,我放心多了。”而后看了她一眼,道“前些日子,我不是让父亲续弦吗?可有着落了?”
他不咸不淡,道“有个人相伴左右,他便没那么孤单了,兴许是好的。可是父亲怕识人不清,娶个祸害回来,弄得家无宁日,还不如一人活得逍遥自在,因此他犹豫不决。”
娶得一位好妻子确实重要,她也明白他父亲慎重的原因,对此她觉得他父亲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昔时父亲怕我被后母欺负,因此不敢续弦,那时我不懂父亲的苦,如今为人父母了倒是懂了,对此我是愧疚不已的。他为我操劳了一辈子,是时候放下,为自己而活了。你就给他物色一位贤良的女子吧!你也多劝劝他。”
一般子女皆会反对父母在续弦的,没想到她竟然支持,对此他不得不高看她了。“‘家有贤妻夫祸少,娶妻娶贤不娶色。’我觉得父亲的担忧与慎重,无可厚非,这事得看缘分,强求不得,你说是不是?”
这个道理她当然懂得的,道“话虽如此,可是你总不能天天在家里,坐等天下掉下个娘子吧?你得走出去才能寻到好的妻子呀!”
这人说话还真是直接,他忍俊不禁,道“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个理。这儋州的媒婆听说父亲要续弦了,都将门槛都踏破了,可是父亲千挑万选,总是没挑中,那我有什么办法呀!他这个年纪了,又不像年轻的小伙子,精力旺盛,来日方长,选错了还能及时回头,看不顺眼就休弃,他如今是经不起折腾了,肯定得三思而行呀!”
她不可置否,眸光暗淡了许多,道“确实如此,若选个不识大体的女子,搅弄风云,家无宁日,弄得父亲心烦,倒不如不娶呢?可是一位好的丈夫,是能成就一位好妻子的,就看你怎么调教了。谁生来就是好妻子的呀!都是经过后天的培养而来的。由此可见这事关键在于人为。”
这话有些牵强了吧?他反驳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吗?并非每个人都能成为好妻子的。要我们花费精力来培养一个好妻子,劳心劳力的,还不如一个逍遥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