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相向着通天河上的传送阵看过去,里面潜藏的空间力量与水晶卷轴上的力量是一致的。
直到元木青接着水晶卷轴逃生后,龙相才注意到这一点。这也就解释为什么元木青不会圣人的手段,却能够帮助时之国在通天河两段建立起传送门。
他默默留了个心眼,也许传送门就是找到元木青的关键。一旦与圣人为敌,那就必须彻底杀死他,不然龙相会寝食难安的。
不过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洛上的春祭日。
还有五日,那里的局势瞬息万变,他必须尽快赶往那里。
他在离开通天河后的五里地地方找到邹阳以及他统领的飞马众,他们驻扎在一座小矮丘后面。
通过矮丘的遮挡,羽之都的眼睛无法看到他们。过了矮丘就是野火原,那里的草地已经膝盖。
矮丘旁边有一个小泊,很清澈,飞马众用容器接着里面的水配着干面包吃,没有生火。
看见龙相走过来,飞马众纷纷起身。他们还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照管马匹的是商人装扮,打扮成护卫的则保管众人的长刀,还有些是平民装扮,只是眼中的精光说明他们不是普通人。
龙相一挥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走到他们前面说到:“此行的目标是洛上,一旦到达那里,便时刻都要准备战斗,你们要有死的觉悟。”
战斗从来不是飞马众惧怕的,他们只在和乎为谁而战,而不在乎战斗是否会死。
龙相持有飞马玉佩,那就是他们名义上的主人,有权支配他们。
飞马众都看着龙相,没有一个人有退缩的意思。事实上,他们渴望战斗,邹阳下令不许违逆龙相的命令,他们心底里又是不服龙相的,所以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
龙相看着他们“斗志昂扬”的样子,微笑着点点头,看来让他们加入战斗时没有问题了。
于是,龙相带来的三百人和飞马众五百人会和了,继续向着洛上前进。
野火原处在黑暗之中,天上有微微星光,没有月。远处时而出现三两只野兽,睁大着瞳孔,冒出绿油油的光芒,当看见这浩浩荡荡的八百人时有灰溜溜跑开。
夜间行军速度很慢,幸运的是没有碰上什么难缠的野兽。
士兵们踏着柔软的土地,青草像是女人的手,抚摸着他们的膝盖。这时候,夜风袭来,潮湿的感觉在风里弥漫。
离羽之都足够远,不必担心日出的时候那边的耳目发现他们。于是,龙相下令驻扎休息,士兵们纷纷扎起帐篷,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
今晚没有值夜的士兵,龙相就是值夜人。他虽然也能感觉到困意,但是不休息不会感到虚弱。
时间如流水,悄然过去,东边有微光,渐渐压过星辰的光芒。
龙相向着羽之都方向看去,大城隐没在地平线下方。他又向着洛上方向看去,这时候,野火原上已经有稀稀落落的行人。
最多的是冒险者,冒险者协会的任务涉及整个云州大陆,冒险者想要在时之国和别国穿梭只能经过野火原。其次是商贾,他们为财奔波,雇佣的侍卫则紧紧跟随着他们。最少的是旅人,他们形单影只,要是有冒险者和商贾邀请他们加入队伍,他们就会奉上游历各国得到的“小事物”作为回报。
野火原就是一片平原,坦坦荡荡的平原,没有小丘,没有河流,只有无垠的土地和土地上的草。在这样的地方行走很容易迷失方向,只有经验丰富的冒险者和从未停下脚步的旅人能够分辨方向,这也正是冒险者和商贾会邀请旅人加入队伍的原因。
龙相在前方发现了熟悉的身影,走进一看才发现是风浪小队剩下来的队员。
他们看见龙相,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记得他是谁。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走出来说道:“是你啊!”
“你认得我?”龙相问道。
那人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当然认得你,你是白老大的朋友。在古神遗迹的时候,我注意过你。而且后来在洛上,白老大还告诉我们遇到你要以礼相待。”
这里的“白老大”指的就是白人屠,就是那个被光神寄生的风狼小队队长。
龙相知道白人屠已死,但不确定这些人是否知道,于是问道:“白人屠呢?你知道他现在在那里吗?”
那人看着北方,说道:“上次在雩都的时候,白老大突然发狂,后来就被天之国士兵逮捕了。他清醒过来后叫我们先离开,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你从没有打听过他的消息吗?”龙相皱起眉头。
那人露出为难的神色:“白老大犯下那样的罪行,整个天之国的朋友都不愿意帮助我们了。我也试过打听他的消息,可惜终究徒劳。”
龙相也看向北方,现在的风狼小队已经换主人了。对于这个冒险者来说,恨不得白人屠不会回来,那样他就可以把控着风狼小队。这一点无可厚非,换做其他人也一样,鸠占鹊巢的事情时有发生。
他转过头来说道:“白人屠已经死了,死在北方的冰原。”
那人忽然睁大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忽然眼底有闪过一丝庆幸,“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算了吧!告知风浪小队白人屠的归宿以后,龙相带着士兵继续赶路。
这时候,前方有骚乱发生,闹哄哄的像是发情狒狒无处消耗精力。
龙相走上前去,只见有两伙人在那里对峙,气氛一时间降到冰点。
他认识这两拨人,一拨是传统贵族任健及其部下,还有一拨就是李寒及其部下。
显然,李寒又在找任健麻烦了,他们两个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到哪里都能打一架。
贵族们私下里有各自支持的皇子,期待着皇子上位以后能够飞黄腾达。这也就造成派系之争,有时候争斗只是斗斗嘴使使绊,当有时候就会付诸刀剑,用鲜血来结束斗争。
龙相摸摸鼻子,走上前去,“呦!又是你们!时之国境内不允许贵族私斗,你们有什么矛盾可以向主上呈递决斗的请求。所以……请你们都收起剑,尤其是在我的面前。”
李寒看见龙相,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就像是一坨大便糊在上面一样。他招呼一下属下,连忙离开了,连表示尊敬的问候都没有。
他知道龙相既然已经来了,那么他和任健就不可能打起来。
笑话!龙相身后还跟着八百士兵,个个都杀气腾腾,看上去不好招惹。
任健半跪着仰视龙相说道:“屠龙大公,再一次感谢你,多亏有你我才不用和他在这里战斗。”
龙相装出一副亲善的样子,事实上他很不习惯假笑,因为那样子嘴角的肌肉很容易抽搐。
“任健,为什么他老是找你厄麻烦,你又什么地方对不起他的吗?”
任健脸色一沉,恨恨道:“没有……他与大皇子安泓业关系很好,现在大皇子失宠了,他就像一只咬人的狗,到处发疯。我听说他最近还筹备着……”
他突然不说话了。
龙相追问道:“筹备着什么?”
任健眼中有警惕的神色:“我能相信你吗?屠龙大公……”
“当然!”龙相说。
任健停顿一下,接着说道:“他最近筹备着为大皇子取得皇位呢,联系了很多贵族希望他们可以帮助大皇子。他怀疑我会告密,这才追着我不放,想要以冲突的名义杀死我。”
龙相咧嘴一笑:“他能怎么办?皇帝撤去他皇储身份,还能因为贵族改变不成?”
“当然不会!我们的主上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是听说他要在春祭日起事……”
“黄袍加身!”龙相皱起眉头。李寒想要在春祭日掌控洛上的局势?然后让大皇子坐上皇位?
这可是个大消息,没准真的会在洛上掀起滔天巨浪。只是……李寒有那个实力吗?
任健一拍手掌:“是的……他就是想这么做!照我说根本不可能成功,他能有几斤几两,成为贵族才两三年,怎么比得上那些世代都是贵族的人。支持主上的贵族太多了,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撬动的。”
龙相点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李寒根本不可能成功,在传统贵族的眼里,他只是一个挑梁小丑,静静地坐着看他丢掉性命就可以了。能支持他的都是新晋贵族,那些人雄心勃勃,将目光放在不切实际的远方,期望着能够一步登天。
但是,正因为有这样无知自大的人,龙相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他看向任健:“那你告诉皇室了吗?他们有没有什么动作?”
“这倒没有!”任健说道,“这些也都是我听说的,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那就好!”龙相知会他,“别上报皇室,春祭日的时候你跟着我,这件事情由我来解决。”
“那李寒……”任健支支吾吾。
龙相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会死在春祭日,我还可以让你亲手杀死他。”
任健也跟着笑了笑,自己好像获得屠龙大公的支持了……
李寒联系贵族的事情大概是真的,到时候春祭日免不了一场闹剧。龙相想的是,李寒的这场闹剧可以演多大。他期望越大越好,那样才有机会颠覆安里因的统治。
想着想着,龙相的笑容越来越大,看上去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