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相飞了一会儿，转头看一眼，黑影并没有跟上来。
那团黑雾翻滚着，正面朝着东方，嘶哑的声音从雾气中传出来。
“世界将会大变，到时候会有我们无法抵抗的力量参与进来。”黑影这样说。
“在东边吗？”龙相朝着那边看去，“那是什么，神灵吗？”
黑影缓缓转过来，说道：“圣人们陆续出现，风云际会的时代将会来临。但是，东边的却不是我们的敌人，也许是朋友也说不定。”
他顿了一下，伸出手，之前被龙相丢出去的弑神之匕竟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我要带着这柄匕首去东方。”黑影淡淡说道，不像是商量而像是通知。
通知龙相一件事情，后者只用记着便好。
“东边？那里有什么，我看见的一望无际的海洋，走不到头。”龙相问道。
“你去过风间地、天火渊和光明冢，应该知道有些地方是看不见的，但它们又真实存在，存在于另一片空间中。”黑影回道。
“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那些可是神灵的领地，我知道你还无法对抗完美的神灵。”龙相急急说道，不希望黑影送死。
黑影低声笑着：“桀桀……你见过折夜……自然知道并不是所有神灵都是敌人。”
他低下头来，看着手上的弑神之匕，继续说道：“你应该早就发现了，这匕首中有一个灵魂。他生前与我们一道，死后就被封印在这匕首里。”
是的！龙相先前就发现了，这匕首中存在一个灵魂。
每当吸食鲜血的时候，匕首内部就会传出心跳声，仿佛有人从里面复苏过来。
他盯着黑影手上的弑神之匕看，“他是怎么死的？”
“和所有的先辈一样……”黑影似乎很伤感，“被神灵消灭，同伴们将他的灵魂碎片保留下来。”
“同伴？同伴又是哪些？”龙相想要知道一切，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黑影没有回答龙相的问题，指着远方的海上城说：“你看见城中那座最高的塔了吗？”
龙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海上城的中心有一座百米的高塔。
他点点头，嘴上问道：“这和我讨论的话题又有什么关系？”
黑影耸耸肩说道：“我没有说有关系。”
“那你叫我看那座塔为了什么？”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要去东方找一个神灵，它能复活匕首中的灵魂。而你有着另外一个任务，在我回来之前，你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还是不肯透露更多吗？龙相无奈地摇摇头，“说吧……什么任务。”
黑影飘到龙相身边，说道：“一个新的神灵正在苏醒，我能感觉到。而它的领地就在那座高塔附近，你要找到那个神灵，重创它，使它再次陷入沉睡。”
“没有其他提示了吗？”光是知道大概位置，是找不到神灵的。
“没了！”黑影继续说道，“它目前并不是元素状态，寄居在生物的形体中，也许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只猫，一只狗。”
“说了等于没说。”龙相撇撇嘴。
黑影没有理会龙相的话，转身径直向着东方飞去。
那是无尽的远方，身下是茫茫海洋，无人知道是否有彼岸。
当龙相回到海上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
明月从海平面下方升起来，露一半在外面，水中倒映着月影，像是被刀平整切开的饼。
皎洁的月光洒下来，使万物蒙上一层微霜。
而在这片明快的洁白中，一个女人的背影出现在龙相视线中。
像是从月宫下来的天神，圣洁地不带一丝尘世气息。
这是谁？背影熟悉，却又想不起再哪里见过。
他确定，自己绝对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就像得了健忘症一般，有着印象却又想不起来。
龙相皱起眉头，像是今日跳着《玄水》少女衣服上画着的那个女子。
不是……这是个出现在龙相生命中的女人，绝不是画在衣服上的图腾。
朦胧的白雾腾上龙相的眼睛，渐渐地要将他拖入迷蒙中。
龙相摇摇头，清醒过来，再仔细向着那个女人看去。
女人缓缓转过头来，冲着龙相笑了笑。
是琉璃！
刚刚那一瞬间，龙相似乎忘记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仿佛有什么东西将琉璃从他的脑海中抹去，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想起来。
“怎么了？”在龙相失神的瞬间，琉璃已经走到他的身边，“看见我不开心？”
“不是。”龙相摇摇头，将刚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忘却，“你怎么来了。”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琉璃看上去很兴奋，“就像做了一场梦。我醒的时候在黑刀城，在那里我经历了很多可怕的事情。我梦的时候，就遇见了你，醒着的时候要很努力才能想起梦中的事情。幸运的是，我全都回忆起来了。”
“那你现在是那个琉璃。”龙相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琉璃仰着头想了一下，说道：“琉璃就是琉璃，从来就只有一个。”
她笑了，宛如夏花一样灿烂，拉起龙相手，朝着房子里面走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龙相忽然感觉面前的琉璃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个琉璃有着二人之前所有的回忆，陌生的原因却说不上来。
龙相被她牵着向前走去，心中安宁，他总觉得自己的疑惑很快就会得到解答。
琉璃推开房间的们，二人走进去。
这里不是龙相熟悉的那个房间，仿佛坠入另一片空间。
前方是一片苍翠的草地，小草从灰色的突然里面探出来，
草叶的尖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露珠中反映着整片青绿。
龙相的视线向着远方看去，在草地的尽头是一座低矮的小山。
在遥远的山巅上空，晨曦从云雾里探出来，像是新生的婴孩一般充满朝气。
琉璃拉着龙相继续向前走去，二人很快就翻过那片低矮的小山。
即便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不合理，龙相却没有反抗的念头。
他像是被琉璃扯着的风筝，飘来飘去。
翻过小山，眼前是一片汪洋，无边无际。
这水却不是深蓝色的，而是淡蓝色的，接近半透明的状态，一样能够看见底部。
奇形怪状的游鱼在水下游走，不时甩一下尾巴，“咻”地窜走。
“看！多美的景色啊！”琉璃这样说道，身体不自觉地向着龙相靠近。
“是！美丽的景色！”龙相似乎忘却了一切，只想和琉璃融入这景色中。
“来！跟着我。”琉璃松开攥着龙相干的手，向着前方跑去。
她踩在半透明的水面上，竟然没有沉下去。
在她每一步踩过的地方，水面的波纹散开来，荡漾着扩散。
龙相笑了一下，紧接着跟上去，跟着女人的身后。
“嘻嘻！”琉璃轻声笑起来，看上去很开心。
旁边飘来一朵白云，贴着水面，只到二人的腰的高度。
水面倒映着这朵白云，影子随着白云的飘动来到二人脚底下。
琉璃轻轻一跃，跳到白云上，坐在云的边缘。
“快上来！”她伸出手低声说道，生怕惊扰这朵白云，将它弄散。
龙相拉着她的手，坐上去。
琉璃脱掉脚上的鞋子，然后挪挪屁股，将白云压低一点。
这样，她玲珑的玉足就能浸在水里，她轻轻用脚拍打着水面。
淡蓝色的水溅起来，落在龙相的衣服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这里是哪里？”龙相问道。
“玄水涧。”琉璃回道。
“玄水涧？好听的名字。”这三个字似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不知道怎么的，龙相不想深究这三个字中的含义。
也许是因为琉璃的双足拍击着水面，白云竟然向着另一边飘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云不飘了，似乎撞到了一片无形的壁障。
琉璃转过头，道：“到了！”她跳下去。
龙相也转过头，只见背后是一片小陆地，处在汪洋中心。
陆地上有一间小木屋，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木床。
龙相随着琉璃走过去，二人一起坐下。
琉璃笑了笑说道：“这就是我的家。”
你的家不是在黑刀城吗？龙相脑子中闪过这个念头，却一下子就忘却了。
仿佛在这片空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就算现在琉璃告诉龙相，太阳从西边升起，鱼儿在天上飞，龙相也会完全相信。
“咕咚！”有一条鱼游到陆地边上，在浅滩上纵身一跃，又钻入水面。
这时候，这片陆地被游鱼包围了，仿佛汪洋中的所有鱼儿都包围过来。
“别担心，它们这是在欢迎你呢！”琉璃轻声笑道。
琉璃说完，那些鱼儿又散开了。
渐渐地，龙相开始忘却一些事情，他忘记了自己是为何来到这里的，也忘记了来这里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渐渐地，他开始忘记自己是谁。
总结起来就是三句话，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管他呢！
龙相将视线移回琉璃的脸上，这个女人好美，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龙相现在只想永远待在这里，与这个女人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