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有的总会有的,未雨绸缪嘛。”唐苏又翻了几页书,觉得看不下去,起身去了阳台,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对面,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对面那户卖出去了,之前挂了好大一个招租牌子那个。”
尚佳佳煞有介事地劝道:“你要改行做房租中介啊?你工作不错,整什么幺蛾子,房产那块地图你又不熟悉,万一改行当新人从楼梯上滚下来失忆了呢?”
“……”唐苏叹了口气,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又觉得自己最近疑神疑鬼,话头又转向尚佳佳锻炼的事,“我最近闲在家里也没事,正好带你去活动活动。”
尚佳佳也是服气,“你养只宠物行不行?”
楼下传来几声货车的声音,唐苏低头一看是对面停了一辆搬家公司的车,也没在意,只是笑了几声,“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养宠物。”
尚佳佳嗯了一声,本来困顿的思绪被少年的往事惊醒,仿佛又想起来多年前的事。那个时候唐苏不怎么回家,他的养父养母也喜欢唐苏这个孩子,有时候周末干脆住在他家。有一天雨下的大,他跟唐苏打着伞从放学的路上往回冲,豆大的雨点迅速模糊了视线,天上轰隆一声,尚佳佳使劲甩开被雨水打湿的裤腿,玩命儿似的往前跑。
跑出去十几米,忽然耳尖一动,听不到身后踩碎雨水的脚步声,尚佳佳才顿住,转身看见雨幕中唐苏打着一把伞,低着头细细地哄着怀里的一只小猫。小猫看起来也就比手掌大了几圈,暖黄的猫被雨水浸了个透,粘了一圈在身体上,让不大的小猫崽看起来更加弱小。
风一吹,小猫缩在唐苏怀里瑟瑟发抖,像是感受到唐苏手中的温暖,偶尔伸出小舌舔舔唐苏的手心,糥糯地瞄了一声。
雨水砸在地上升腾起一阵白雾,模糊了眼前的画面,尚佳佳却觉得唐苏也成了那只小猫,跟手心里的小崽子互相取暖,一时之间竟有了相依为命的意味。这个场景让他觉得自己被远远地排斥在外,却又忍着不想打扰少年的动作。
唐苏家里是肯定不能养宠物的,听说家里有个小霸王祖宗,有一次哭嚎着要养长耳兔,买了之后转眼下午就被玩死了,还是唐苏把扔到垃圾桶里的小兔子捡出来给埋了。而他自己家,养母怕一切有毛的小动物,别说猫了就是一只茶杯犬都能吓得退避三舍。
果然,下一秒就见唐苏恋恋不舍地找了一处僻静避风的地方,脱下外套给小猫搭了个窝,又把手里的雨伞撑在上面,眷恋地摸了摸小猫,最终还是把它放了进去。
“小猫才那么小,肯定有大猫来找他的。”尚佳佳连忙跑过去给人打着伞,安慰道。
唐苏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
后来一到放学唐苏就悄悄地从后门翻墙出去喂猫,小猫认人又爱粘着唐苏,那段时间尚佳佳明显感觉唐苏跟平常不太一样,酒窝都深了几分。直到有一天放学,尚佳佳见唐苏还在座位上没动,戳了戳提醒道,“到点儿了。”
唐苏做完一道题,头也不抬,“嗯?”
尚佳佳忍不住指了指表,“该喂猫了。”
“有人喂了。”
尚佳佳不明白地愣了一下,又见唐苏实在不会动一下,忍不住自己偷偷翻墙喂猫去了,果然去了一看长大两圈的小猫被一个少女抱在怀里,喵喵地叫了几声,伸出舌头舔了舔。
尚佳佳觉得心里不是个事,又跑回去问唐苏。
“只能吃我喂的,只能粘着我。”唐苏笑了一下,“如果不只属于我,那我还要它做什么?”
“……”尚佳佳静默一阵,“变态。”
唐苏哈哈大笑,仿佛不在意地往楼下又看了几眼,“算了你先睡吧,我有点事先忙。”
“那你吵醒我做什么!”尚佳佳怒了,“我原本就在睡啊!”
这人怎么这么过分!
唐苏含笑挂了电话,觉得现在太阳有些毒辣周末交通也太拥挤,便想过了再过几天去买些药膳材料。趁这时间回忆起梦里的功夫,便抓紧时间开始练功。
一连几日唐苏都悠闲地处于吃饭练功睡觉的日子,虽然偶尔困惑周末为什么没有药膳来,但很快因为功力提升的欣喜而忘记。经脉内熟悉的内劲如同白雾般浓重了几分后,唐苏刚收了势,手机铃声转而响了起来。
唐苏以为是尚佳佳终于开了窍,没想到接过电话一看是钟程的名字。
“唐苏哥,救命!”钟程在对面哭唧唧。
唐苏挑眉,不明所以地问,“你被绑票了?”
“嗯,不是……”钟程支支吾吾地不想说清楚,含糊地飞快开口,“班主任让家长来一趟。”
唐苏:?
“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唐苏好心地提醒,“我这里有你哥的电话,要不要转过去?”
“不!”钟程又哭兮兮地求助,“我哥一定会揍死我的,唐苏哥你不知道,我一直生活在夹缝当中,只要作业没做完大哥就会揍我一顿。要是今天这事让大哥知道了,我躺在床上三天爬不起来的。”
唐苏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问,“可我也没有义务去,我不是你的家长。”
钟程很想把[长嫂如母,您就是我的妈妈,如果不愿意我还能叫爸爸]理论灌输下去,但犹豫还想看第二天的太阳,改口耍泼,“我和小弟一样,都是打心眼里把您当亲哥哥的。”
说完尤不餍足地套关系,一口一个亲哥哥喊得唐苏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最后唐苏终于败了下风,但还是警惕地问了钟程被叫家长的原因。
钟程:“和同学发生了有爱范围以外的问候。”
“……”唐苏说:“三个字概括。”
钟程:“打架了。”
“赢了吗?”唐苏问。
钟程声音立马提了上来,“一个斗两个,对方被我狠狠收拾了一顿。”
唐苏说:“你呢?被收拾哪里了?”
钟程:“就,就嘴角磕破了看起来难看点。”
唐苏迅速评价,“丢人。”
挂了电话收到钟程学校的地址后,唐苏深深觉得自己成了钟家幼稚园园长。
“这都什么事儿,”唐苏摸不着头脑,但又不能不管,虽然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跟钟家这几位兄弟羁绊这么深。可能按后来尚佳佳的话解释就是,这跟羁绊深不深,都特么跟几把有关系。
唐苏收拾一番,找出来正装换上,有些瘦削的两颊终于有了些温润,看起来让人忍不住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几分。唐苏给镜子里的小哥打了个九点五分,接着装孙子替人挨骂去了。
打车去钟程学校的路上,唐苏一直琢磨家长该是什么样的表现,想着自己不清不楚的身份,最终是叹了一声气。
司机师傅听唐苏在后面长吁短叹,情不自禁问道:“家里孩子又折腾了吧?我看你岁数挺小,是弟弟?”
唐苏嗯了一声,“不好好写作业。”
司机挺有经验,嗨了一声,支招道:“孩子不写作业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唐苏:……您可真棒。
跟司机师傅交流完揍孩子经验,正好在校门口停下,登完记抬头就见钟程竹竿一样杵在一旁,嘴角眼下都落了淤青,看起来像是溅上了大团墨。
唐苏忍不住觉得脸疼,“不是说不严重吗?你这是怎么回事?”
钟程刚要开口,嘴角一扯,一抽一抽地疼顺着口腔滑进心里,唐苏不忍再捉弄少年,安慰性地拍了拍肩膀,“带我去找你们班主任吧,客观地了解一些情况。”
办公楼与教学楼分开,正是上课时间校园一时寂静无声,隐隐约约尚能听见模糊的读书声,日光铺洒下来,楼下角落里忽然晃过去一个穿校服的身影,唐苏一怔,步子挪不开了。
“肿么惹?”钟程捂着嘴,含糊不清地问驻足地唐苏。
唐苏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几分,阳光像是也落进了脸颊浮起的酒窝里,钟程看得一怔忽然有点嫌弃大哥那张面瘫脸。
“没事,想起来高中时候的一位学长。”唐苏笑道,“白白净净地看着就让人喜欢。”
钟程心中警铃大震,惊恐地看着大嫂:!!!
唐苏抽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笑骂:“想什么呢,我喜欢姑娘。”
钟程欲哭无泪: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刚进办公楼就见走廊里站着两个身穿校服的面壁少年,一个支愣着脖子看天花板,另一个耷拉着脑袋看脚底板搓地面,手指还很不老实地抠墙皮。听见脚步声后,一同抬头看过来,接着包括钟程在内的三个人嗤地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唐苏看着动作整齐划一的三个人,很怀疑这几位到底是不是亲兄弟。
身形正在拔高的少年,套着宽大的校服,修竹般每日攀高,永远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虽然脸上挂着彩又彼此看不顺眼,可看起来还是让人艳羡不已。唐苏扫了一眼钟程,又看了看前面两位学生,抬腿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踢了钟程一脚。
钟程嘴角有些肿,说话还不利索,只得用控诉地眼神瞪着他。
唐苏丢下两个字进了办公室:“丢人。”
钟程:T^T
钟程不想跟另外两个刚打完架的对头凑在一块,耷拉着脑袋跟在唐苏后面一起进了办公室。门半阖着,唐苏敲了几声推门进去,大约是上课的缘故,办公室里只有一两位老师在,闻声从书后面抬起头,一位戴眼镜的老师即刻眯眼笑了起来,“钟程啊?又来了?快快,路老师就在会客室等你呢。”
唐苏:还是老熟人呢?
会客室在办公室内一侧,唐苏刚要抬腿迈过去,会客室的门悄声打开,里面出来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青年。
路净突然笑出声,到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唐苏迎上去,留下呆愣的钟程去留不是,最后路净在关门前给他颁布释放令,“赶紧去上课,有什么事我跟你家长说。”
“老师,我觉得我还需要再接受一下来自学校的教育和关爱,刚才还没有沐浴够。”钟程赶紧凑上前,双手扒着门缝,“真的路老师,万一我们三个又打起来呢?”
路净:“现在说话嘴不疼了?”
钟程:“……疼。”
“疼就赶紧去校医院,我又吃不了你哥。”路净把人往外一推,二话不说落了锁。
钟程不死心地又转了几下门把,终于确定会客室的门已经关死后,才不甘不愿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刚才打趣的老师又冒出个头,揶揄道:“不去校医院?一会儿脸肿了可没早恋的机会了。”
钟程瞪他一眼,从书立上抽出一张纸,拿手边的笔刷刷写了一行字,张给他看:[高中生禁止早恋!]
老师啧了一声,诚实道:“我这不是笑话你嘛。”
钟程低头刷刷刷:[你讨厌不讨厌!]
老师摇头:“不讨厌。”
钟程扭过头不搭理他,过了半天见背后没声音,最终还是忍不住侧了一下头,结果就瞧见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他。钟程忽然觉得发毛,低头又刷刷写了过去,[再看收钱]
老师掏了掏裤兜,翻出来一张一百的丢给他,努了努嘴,“诺。”
钟程要气炸了,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正经老师,把笔往桌一摔,摸过来把钱揣兜里了,在老师目瞪口呆之下冲他得意地呲牙。
没想到扯到嘴角,捂着腮哀嚎了好一阵。老师这会儿才看的心里痛快,觉得一百块钱没白花,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算着上课的时间起身,揉了一顿钟程的脑袋之后,出了办公室。
等老师走远之后,钟程还有些呆愣,摸了摸兜里的一百块钱,竟然就这样挖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有点憋屈,虽然是刷脸。
在钟程要把椅子左扭右扭地磨破前,会客室的门打开了,唐苏笑着跟路老师道了别,拎着担心大嫂红杏出墙的钟程出了办公室。
“粗哪啊?”钟程害怕路净告状,灰溜溜地跟在唐苏后面。
唐苏哟了一声,回头看他:“刚才不是还说的挺溜,现在知道疼了?”
钟程泪汪汪地点头。
“去拿书包,再去校医院给你处理一下。”唐苏见小孩蔫搭搭的可乐,好歹给人通了通气,“别担心,我不跟你哥说。”
钟程终于松了一口气,让唐苏先等一下,接着拔腿飞快地跑向教学楼去取书包。唐苏随便找找了一棵树,停留在树荫里等着钟程。
浓烈的阳光在云上打了个滚儿,像是丢了金子一般,渐渐转淡,最终慢慢滑下去,变成傍晚。
唐苏出神地看着楼下一角,好像还有一位瘦高的少年,白净如玉,笑着走了过去,只留一副画面挂在别人心上。
长时间未合拢的眼眶有些发酸,唐苏揉了揉眼,另一位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少年,虽然脸上淤青不堪,却依旧热情洋溢地跑过来。不知怎么,唐苏竟然觉得那张脸忽然变成了钟译,不禁心中凛然一窒,打了个哆嗦。
钟程询问地看他。
唐苏:“冷。”
穿着短袖的钟程倒抽一口气:?!
钟程不愿意去校医院被蹂躏一番,最终还是买了药回去涂。走在半路上,唐苏的胳膊被人拽住了,钟程苦着脸不说话。
唐苏沉不住气:“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这张脸现在实在是太丑了。”
“……”钟程咽了一口血,指了指自己的脸,摇头,“不肥家。”
唐苏:“那你还能去哪儿?送你去酒店?”
钟程猛摇头,唐苏担心晃出来脑震荡赶紧把他的脑袋箍住,“说好了,有话好好说,别拿脸吓人。”
钟程默默把指头伸向唐苏。
唐苏静默几秒,缓缓开口,“你想去我家?”
钟程趁着唐苏拒绝前,二话不说就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大腿,嘴角肿着说话又不清楚,听起来很想让人再按着揍一顿。
“肥去,大哥会揍shi我哒。”钟程假惺惺地摸眼泪,“嘤。”
被钟程缠得实在没办法,唐苏做好了养一个团子也是养,养两个算一双的想法,破罐子破摔地收养了钟家二货。
“起来,”唐苏拍拍钟程的脑袋,“等会儿不好打车路上还堵,我还得回家给你上药。”
钟程一听,双眼亮起了小明灯,拍拍腿上的会蹿起来,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啪地塞进唐苏的手心里邀功,“车肥!”
拍拍胸脯,“我攥的!”
唐苏听明白了,挑眉道,“你赚的?刚才?”
钟程喜滋滋点头,“刷脸攥的。”
唐苏:……也不知道你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唐苏原本想去买药膳材料,没想到半路被钟程截了胡,现在看着面前惨不忍睹的一张脸着实碍眼,只好把药膳一放,拎着药回家窝藏钟家罪-犯。
钟程还没去过大嫂家,一路上很是欢快,在车上两个人统一了口径,给钟译去了电话。
袖子挽了上去,露出健壮有力的臂膀,汗液从额际滚落下来,性-感地想让人舔去。钟译正在搬一个不大的箱子,忽然手机响了起来,钟译单手托着箱子,一手拿起手机划开一看。
啪嗒一声,钟译登时咬住下唇,箱子从脚面上滚了下去。
钟译:好疼qwq
唐苏问:“钟先生你好,现在有时间吗?”
钟译不满这种疏远的语气,沉声道:“不忙,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说完觉得自己的方式也很生硬,更是皱紧了眉。
唐苏轻描淡写:“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说声钟程今晚在我这儿留宿。”
钟译浑身一僵,腿脚不受控地一下踢到桌腿上,疼得霎时冷汗冒了出来,他咬紧牙关,努力不把痛声泄露出去,“为什么?”
唐苏冷静地扯淡:“钟程学习上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正好我最近准备这方面的资料,可以辅导一下。”
虽然说起来有些牵强,但总比[你弟被揍的鼻青眼肿不能见人]好的多。
钟译压根不买账,平常作业都不乐意写的人能洗心革面奋发图强找人辅导功课吗?鬼上身都比这个有可信度,这个混小子,一准是给大嫂上眼药去了!
钟译有点怕二货弟弟去给唐苏念睡前宪-法小故事。
“不听话可以揍,没关系。”钟译瘸着腿,几步走向另一个箱子旁边,从里面取出一个望远镜,嘴角勾着一抹笑,“揍一会儿歇一会儿,别累着你。”
唐苏:……谢谢关心?
给钟程上好了药,虽然脸看起来吓人些,但伤势并不重,唐苏也放心地没有陪他去医院。因为嘴角肿痛的缘由,钟程只能委屈巴巴地捧着碗喝粥,好在唐苏晚饭也吃的清淡,才没有发生因为一块肉导致的惨案。
正当钟程琢磨怎么开口让唐苏继续忽悠大哥时,一道雷轰在头顶。
唐苏:“路老师把你的作业都发到我手机上了,吃完饭快点写作业。”
钟程不可置信地在唐苏的淫威中,含泪第一次写完了全部作业,做错一道还抽一顿手心,唐苏一个葛优瘫在沙发上,晃了晃手里临时用衣架改装的戒尺,“你哥说了,不听话就得揍,还不能揍多了。”
钟程感受的一丝来自大哥的温暖,抬眸渴望地等下一句[毕竟是亲弟弟,揍多了心疼]。
唐苏:“揍多了怕我累着。”
钟程:……
写完作业,唐苏找出来原本买给尚佳佳的睡衣递给钟程,“这件还没有穿过,你就睡客房吧,顺便去把阳台门打开通通风。”
被作业榨干的钟程,毫无精气地去阳台,下一刻仿佛心灵感应般睁大了双眼,正对面那户,阳台上那位,为什么长了一张和他大哥一模一样的脸?!
对面的钟译眯眼随意摆了下手,算是应了个招呼。
钟程慌张地回头看唐苏的身影,刚缓了一口气,手机震动几声,接着钟译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你的脸怎么了?”
钟程支吾道:“跑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