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呼出一道浊气,张惊涯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之中黑色光芒隐隐在深处闪烁,阴凛气现在游走一遍全身所有经脉,只是需要一盏茶功夫而已。
外面已经被夜色所笼罩,距离那王凡所说的,要把李燕纳为妾的日子,还有一日,也就是说,明日,便是要与那王凡正面对抗的日子,那曾经如同一块阴翳一般笼罩于他头上的强者。
想起一月之前,自己还只是一个空有蛮力的普通人而已,而如今这强大的实力,就连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可惜,还是太慢了,若是当时自己有这等实力,那么蓝鹰小队那十二个人,就会有不同的结局吧?
啪唰——
房门被推开,肖煌探头进来看了看,发现张惊涯还没睡后,便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没睡,”肖煌看了一眼张惊涯后,便走到桌子那边坐了下来,把手上端着的一盘糕点放下,“来来来,尝尝我新弄的这个肉酥,我可是很自信的啊。”
“肉酥?”张惊涯疑惑地说道,“一般来说,会用肉来弄糕点吗?”
“我喜欢吃肉啊,”肖煌随意拿起了一块手指大小的金色肉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当厨师啊?”
“不是因为你喜欢做菜吗?”张惊涯也坐了过去,看了几眼那些金色的肉酥之后,食欲忽然大开,也许这便是肖煌的厨艺所致吧。
“有一定原因,”肖煌一口咬下那肉酥,然后眉头稍微一蹙,“我要当厨师,第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曾经吃过大陆上最难吃的肉,虽然说那是我师父弄得,然后被我嫌弃了之后,他揍了我,然后以后让我自己弄吃的,那年我五岁。
至于第二个原因嘛,很简单,我看不得身边的人饿肚子,所以,便下定决心要当厨师了,幸好,作为厨师,我还是挺有天赋的,起码不比兵力修练上低。”
“你,你作为御兵使已经很强了好不好,”张惊涯一口咬下手中的肉酥,那厚实的肉感瞬间充实了他的口腔,恰到好处的味道,即使是作为用肉弄的糕点,也完全没有怪异的感觉,“厨师天赋也足够的话,你简直是个天才啊。”
“算了吧,”肖煌随意说道,“我的天赋并不算是很好,你要知道,我可是从小便在师父的监督之下,从三岁便开始修炼了,用了十来年的时间,才达到如今这个程度,比起你,那可是远远不及啊。”
“三岁?”张惊涯忽然意识道一些问题,“你是——”
“孤儿,”肖煌似乎完全没有在乎自己的身份,“我的父母,死于战乱,那时候,我才一岁,如此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但我隐约记得,我父母死前那个样子,我那被战火烧毁的村子,那些死去的人——”
看着肖煌那毫无波动的眼光,张惊涯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可比自己要坚强许多,亲眼目睹自己父母被杀,那是一种什么体验?可是看着肖煌,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
“你没有想过,查清楚是谁干的,然后报仇吗?”
“报仇?”肖煌嗤之以鼻,“有什么好报仇的,我杀了那人,然后那人的弟子或者子女又回来找我报仇,然后我的什么人又要去找杀我的人?什么时候是个头?”
“额——”
张惊涯完全愣住,这个人的三观,与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没想到肖煌居然会理智至此,原来,人还能以这种想法活着。
“是不是觉得特别不可思议,我这样想?”
“有一点吧,”张惊涯尴尬一笑,“若是我,必然会被仇恨所支配。”
“那样活着,会很累的,”肖煌说,“活的开心点,不好吗?”
张惊涯沉默了,似乎,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是否能够过得开心,那么多年来,最开心的日子,是什么?
徒然间,张惊涯脑海里出现的,是那道与自己穿梭在茉莉花从中的倩影,在那迎萱南的路上,微风,花香,清茶,那段日子,也许那便是自己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吧。
“明日,便是那王凡纳妾之日,惊涯,有信心吗?”
“哪有什么信心,”张惊涯苦笑,“也许都是要靠你吧。”
“我与小离,顶多应付那王凡与白乌,但如此一来,我们便无法分心,狂狮佣兵团剩下的人,便要靠你一人应付了,即使无视了那些普通的战斗力,那可是一个铁阶巅峰,和五个铁阶上级啊。”
“应该可以吧,”张惊涯说道,“毕竟我没有开始修炼的时候,我便可以对付过那罗岩,甚至破过王凡的防御。”
“别想了,你别以为当时你依靠着蛮力与他们对抗的时候,便是他们真正的实力了,”肖煌叮嘱道,“以生死为前提的厮杀,可不是你之前那般儿戏的赌斗,你的战斗经验比不过他们,靠的不过是一身强大的力量,但若是对手的经验丰富的话,你连击中对方的机会也没有,又谈何击败对方?”
“那我该如何?”
“我也不知道,”肖煌道,“也许你应该发掘出属于自己的战斗方法吧。”
“属于自己的战斗方法?”张惊涯低吟了片刻,仔细想了想后,依旧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见一步走一步吧。”
“嗯。”
——
今日,对于整个曜森城来说,依旧是个普通的日子,但对于狂狮佣兵团的人来说,是个非常隆重的日子,因为今日,是他们团长纳妾之日。
狂狮佣兵团的地盘,这些平常便是已经非常凶悍的建筑,今日挂满了红彩,宾客都聚集在大堂之上,那王凡还是那个胖子模样,不过今日他穿上了红色的礼服,满脸都是笑容,与那些过来与他道贺的宾客拱手回礼。
“团长,时辰到了,”一个人走过来说道,“开始吧。”
“好。”
“把新娘子带上来——”
一阵吆喝,奏乐响起,所有宾客各自退后了几步,让出了中间的红毯,而王凡在红毯的尽头,等候着,不一会儿,门外,一个披着红色盖头的俏丽身影缓缓走进,一个老妪搀扶这她,一步一步走向那王凡。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那红盖头之下,那张俏脸满是泪痕,当这位新娘子走至一半时,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今日这婚礼,到此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