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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几个能像凤修雅和她的丫鬟这样满口谎言,发誓和担保的可信度甚至等同于签合约,所以祝有成的话含金量可见一斑。
祝有成这个人天生就是老实人的长相,又长着一双特别真诚的眼睛,所以他的话一出口,守城卫众人的信任已经向刑部这边倾斜,就连那守门兵都有了犹疑。
没想到场面发展地对自己如此不利,凤修雅狠狠瞪了一眼另一个已经被项风吟吓傻的丫鬟,原本这个时候该她出来继续指控对方,不应该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既然没人帮忙,凤修雅只能自己亲自上阵,博取同情可是她的强项。然而这一次项风吟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有成,说这么多干什么。既然凤小姐误会我出手会这么温柔,我自然要亲身示范一下,让她知道下次要冤枉我,到底该用多大的力。”
凤修雅就算对自己再恨,对自己的漂亮脸蛋,她也不可能下狠手。
所以,在她那一掌听起来很响实际上却没用多少力的耳光后,她的脸颊不过是微微有些发红,不仔细看倒像是刚涂了胭脂。
但是,她低估了项风吟的力量,在没学武功之前她的手劲就和普通的成年男人差不多,练了武功之后她的力气又是提高了几倍之多。
别说项风吟有心对凤修雅动手,就是她随意地动动手指,凤修雅现在都不会有脸站在这里,因为那已经不叫脸,而叫做猪头。
当凤修雅一上前,项风吟就放话出来,吓得她赶紧就要退回秦锐身边。
然而已经来不及,项风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即使不使出全力,她也是将凤修雅一下子就抽倒在地。
而且这一次项风吟根本没有刻意去控制自己的力气,直接把凤修雅一嘴的牙打掉了近半,枫叶城名动一时的第一美女,怕是再难恢复原来的美貌了。
“尹峰!你太过分了!”
不过,凤修雅这样悲惨的下场自然很容易引起男人心底的保护欲,当即汪同化就跳了出来,双眼赤红地瞪着项风吟,一副马上就要冲上来和她拼命的样子。
然而项风吟根本就懒得理他,别人的同情可以当饭吃吗?不能。
所以她收拾了三朵白莲花,第一时间就来到王老汉身边,开始帮王大妈处理额头上的伤口,尹英武和祝有成也上前来帮忙。
见王大妈有人照顾,王老汉立刻爬起身来将地上的白布捡起,小心翼翼地盖到王小花的尸体上,动作就像是他半夜起来给自己女儿盖被子一样温柔。
做好这一切,他突然转过头,目光中满含着怨恨地望向守城卫众人,他的目光就如一把利刃,就这样慢慢地一个一个望过去,每一个被王老汉这样的眼神扫过的守城卫将士,心底都掀起一阵涟漪。
最后,王老汉的眼神狠狠地从汪同化脸上刮过,停在了凤修雅的身上。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几乎充满了愤怒。但是王老汉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闻人枭的面前,‘咚’地一声突然就跪了下来。
“楚王爷,谢谢您和刑部的各位官爷不辞辛苦,陪老汉跑这么远来为我的女儿主持公道。
楚王爷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但是老汉对不起王爷,这个案子我不想查了。
老汉不想小花生前被这群畜生玷污之后,死后还要被人践踏侮辱。
小花在信上写的遗言没错,是老汉不自量力,妄想对抗守城卫,连累了刑部也被人污蔑。是老汉对不起王爷,老汉在这里给王爷磕头赔罪!”
说着,王老汉就低下身去,额头重重地磕向地面,用这样沉重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心底深深的歉意。
然而他的头还没碰到地面,整个身体就突然动不了了,紧接着他就被剑魂从地上扶了起来,眼前是闻人枭和项风吟并肩站在他面前,深深弯下腰对他鞠躬的画面。
“王老汉,没有照顾好受害人的尸首是我们刑部失职,我和我们老大在这里给你道歉。但是,我希望您能再相信我们一次,这一次我们一定会给小花讨回公道。”
眼前的这一幕,王老汉大概毕生都不会忘记。
虽然身为枫叶城人,即便是生活在郊外乡下,王老汉的受教育程度都会比其他城的百姓高一些,见识也会比闻歌国其他城的人来得多一些。
但不管是哪个城的百姓,肯定都见识或亲身经历过官吏暴力执/法的事件,却一百年都未必能看到一次今天这种画面,这种可称为千古奇闻的执/法者给百姓道歉的画面。
这一刻,王老汉真的被感动了。
不仅仅是王老汉,守城卫的众人也被震撼了。
如果刚刚他们还在犹疑的话,那么此刻他们也已经完全打消了心里的怀疑,包括对凤修雅的同情,也一并被王老汉的这些话给击碎了。
为什么?因为他们也是出身自普通百姓家庭的子弟,他们也亲身体验过不同阶级间的那种差别待遇。
如果说,凤修雅自己诬赖项风吟之后反被打很可怜,那王小花的尸体什么都没做,却差点就要被凤修雅践踏侮辱,这又是什么?
难道就因为凤修雅是大学士的女儿,她的脸面就比王小花的生命和死后的尊严更尊贵吗?
那他们守城卫的士兵,早出晚归,守护一城百姓安危,累得跟狗似的,还要时不时地受那些纨绔子弟的气,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这也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了?
认同了前者就等于认同了后者,他们会认同吗?当然不会!
“好,尹公子,老汉相信你和楚王,这一次无论如何老汉也要为小花讨回一个公道。”
最终,王老汉还是决定再试一次,显然项风吟和闻人枭的态度,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只是他要追查这件事,倒霉的却又是守城卫。
不过,清者自清。
就说秦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为守城卫辩解过一句,因为他和闻人枭一样,他也对自己的下属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所以,这件事只需要等刑部查明真相就好。
但是,有人却连这点喘息的时间都不愿意给守城卫。
就在守城卫和刑部双方达成一致,准备把王小花的尸体抬入大营进行解剖时,一个百人队伍却突然从远处涌了过来,上来就撞开了秦锐,一把将汪同化给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