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郢都除了那座精美的皇城,能够让人有发自心底的畏惧,恐怕也只有郢都城郊的莫愁湖,是任何人不敢逾越的禁忌,但若说在郢都最让人仰视的地方,恐怕也只有太学书院这种圣地。
当阴阳家墨甲军骑着羽翼潋滟的白敛鹰,在晨光里驶向郢都西南的那座大昭寺,如果说龙虎山在楚国执道家牛耳,那么大昭寺在佛家的地位自然不遑多让。
这种传承千载的名门大派,在整个世间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享受着万民不灭的鼎盛香火。可就是这样的存在,在清晨莫愁湖突然响起的清亮啸声,打破了原本清净安宁的生活。
沉寂几百年不曾有过大动作的阴阳家,竟然会在楚国大朝试的关键时刻,对这种传承千载的名门大派有所行动,这在整个郢都都引起不小的轰动,可谓举世瞩目。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只有昨夜律政园陆司首呈上来的那份奏折,此时正摆放在御书房的案上面,封口的蜡漆已经除去,镀着金砂的奏折完全打开,娟秀细致将原因阐述的很是清楚。
阴阳家道君大人愿以五境法器云笈签,换取大昭寺的《长生经》,请陛下恩准。
奏章下面,是楚王朱红色的笔迹批复。
“准!”
“只是换,不是抢,阴阳家做事还真是讲道理啊!”
楚王衣着黑金龙袍,沉默的站在御书房的大门前,望着郢都远方已经掠出很远的白敛鹰,有些微微嘲讽的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们若是看上朕的龙椅,会不会也拿些破烂来换?”
在皇城东南十里的寒山,这里朝阳初照,西邻东临河,正是楚国太学学院所在的地方。同样有两道人影望着远处辽阔的天空,黑压压的墨甲军骑着白敛鹰掠过半空,这种平日极少见的白敛鹰,此时竟然已经隐隐超过千只,即使王侯也很难有这样大的笔。
“阴阳家还真是有钱啊!”
头戴古冠,衣着古朴长衣的年男子,望着漫天黑压压的墨甲军,脸上露出惊叹的神情,道:“子路啊,不是师兄说你,你瞧瞧人家,出门就有这么奢侈豪华的阵势。估计这架还没打起来,大昭寺那帮老和尚就已经吓傻了!”
子路。
子路这个名字,是当年旬夫子起的,以前可能只是个人名,但在现在的整个楚国,恐怕没有人可以忽视这里面的分量。
男子容貌不过十余岁,依然穿着那件古朴的汉服,这是沿袭当年旬夫子的习惯。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可能不是他沉静的外表,而是那双明亮有神的深邃眼眸。
就像星空,包容万物。
也就是这双明亮的眼眸,在望着远处天空黑压压的墨甲军,目光充满了鄙视的意味。
“这就是有钱?”子路先生回头望着师兄,皱着那两条英气的眉宇,很是不服气的说道:“师兄,你觉得有钱人就是应该骑着群鸭子上天吗?”
“什么鸭子不鸭子的!”颜渊闻言有些不悦的说道:“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说话给我明点,人家那是白敛鹰,你有钱也给师兄弄个来!”“这东西我当年在剑南道吃的多了,现在都懒得去看。”子路有些骄傲的微抬着头,目光充满了优越感。
对于眼前这个师兄,自己虽然向来都没有什么太多顾虑,可只有两个人心里能够明白,他们自幼相处于此,早已情同足,没心没肺的吵架已经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事情。
“在我面前就不要在炫耀你这些没有丝毫意义的光荣事迹了,若是哪天我不小心说漏嘴,小心师兄又要罚你去抄写经。”颜渊脾气向来有些和善,说话时候的语气也温润如水,正合了儒家君子不争,亦是一种坦荡的胸怀。
子路闻言疑惑的说道:“难道吃鸭子也要罚写经?”
颜渊望着眼前这个故意气他的师弟,有些微微恼火的说道:“吃鸭子自然不需要罚写经,可吃鸭子不想着师兄,这种事情就应该去罚着写经。”
子路沉默半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师兄说的还是有些道理,不过我不是给你带回头牛给你吃了吗?”
“你是说那头蠢牛?”颜渊闻言直接拂袖而去,冷声喝道:“这种蠢牛还是留给你自己去吃吧!”
子路先生望着愤然离去的师兄,心里充满着不解,直到走向太学西面的那处牛棚,望着里面那只躺在水槽里的枯瘦黄牛,想着这几日太学里学生望向自己的怪异目光,皱眉沉默不语。
太学是楚国的首辅学院,坐落在郢都西南的寒山,这里山高海阔,可以瞩目远望整个郢都。山下就是那条风景秀美的东临河,水清山明,时常可以坐在山上的凉亭,观赏画舫里青楼歌姬们的舞蹈秀色。
子路先生住的地方,是在太学东南地方的梧桐院,这里环境清幽,平日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学生们也是少有人来。不是因为不愿意来,而是不敢来,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对先生,有着发自内心的畏惧。
只是也不知为何,最近几日子路先生的院落里面,总是莫名传来嚎叫呻吟的声音,让那些年少初开的少年少女们,不禁面红耳赤,隔着院墙都能闻见那害羞的声音。
先生到底是先生,也不嫌累啊!
心里虽然惊奇佩服,可平日里在瞧着先生的时候,还是要以礼相待的,只是这次眼神里的赞叹,也会比以往更加强烈。而那些温婉秀美的女学生,除了小脸微红的直接逃走,就是强忍着心里的羞意,含情脉脉的望着先生。
那小眼神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像极了让人抛弃的小媳妇。
子路本来还有些纳闷,直到今天心血来潮,想回来看看住在自己这里的那两个小鬼,可谁曾想刚刚回到自家院落,牛棚里不断传出来的哼唧声音,让他险些摔倒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