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在文芹面前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颇有气势。
不过在文芹回房间之后,江启脚下一阵踉跄,拄剑单膝跪地,胸膛起伏不定,喘气如牛。在探查了一番体内的情况之后,江启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心中暗叹:跃境卖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三式道剑,是江启临下山之前,李子牧传授给他的,初衷是有三招两式的压箱货,在遇到危险时,能绝地反击、绝处逢生什么的;独照青冈和虬枝飞鹤都是李子牧年轻时得以傍身的绝技,颇为不俗;而那式凤还巢则是他道术大成之后,观倦鸟归巢时所悟,不在他的那招剑走龙蛇之下。凤还巢在李子牧使来,剑机倒卷如钱塘怒潮,势不可挡,不过相应的也需要磅礴浑厚的真气支持,否则剑气反噬,轻则经脉立断,丹田瘫垮,一身道行付诸如东流水,竹篮打水一场空;重者则是爆体而亡也不是不可能。
江启下山之前,李子牧将凤还巢简化之后,才传授给他,不过还是再三叮嘱他不到后天一品境不许轻易使出这招,否则一个真气不济,后果就像现在的江启这样,全身气血不畅,气海内真气如沸水翻滚不已,一些脆弱的经脉更是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江启为了那差点要了他性命的神兵真是下了血本了!
现在江启狼狈的模样,被正倚门而望的红妆看在眼里,直把她心疼的泪眼摩挲,当下也顾不得端庄仪态,轻提裙摆,小跑至江启的身旁,揽过的他的手臂,紧紧贴在她丰腴圆润的胸脯上,软糯温香道:“公子,你怎么那么娇惯那北辽的无根野草,到现在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语气哽咽,带着一点责备实际关切的意思。
江启环手将红妆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纤腰抱入怀,脑袋更是枕着她的酥肩,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仿佛要在红妆身上找回在文芹处吃的瘪。
红妆还手揽住江启的脑袋,将其压在自己的胸脯上,一点也不介意被他揩油。
好一会儿,一脸的满足的江启才抬起头,眼神示意红妆将自己扶起。
红妆点了点头,搀着江启的手臂,将他扶起,然后可剥青葱的玉接过江启手中的青竹剑,扶着他向屋里走去。
为了照顾他,红妆的步子迈得有些小,走得很慢。平时百步就可以走到房间,现在愣是迈出了一白三十步。
路上,江启看着一脸委屈的红妆打趣道:“奇怪,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陈年老醋的味道,红妆妹妹,你有闻到吗?”
红妆闻言,小嘴一嘟,泫然欲泣,道:“公子,你欺负人……到现在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江启哈哈一笑,伸出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红妆鼻子,道:“放心,本公子心里最喜爱的仍是红妆妹妹。”
红妆这才破涕为笑,娇笑道:“还要有绿娥姐姐,不然让她知道会不高兴的。”
江启忙不迭点头称是,可是心里不由得想到了年前赴那侯莫陈苪的约时见到的声色双绝的苏大家,到现在还忘不了当时送她离开时,那双欲说还休的眼眸。
一曲大兴动,苏大家当得起!
她现在可好?江启心下打定主意,改日一定要去怡香阁探望一番。
回到房间之后,红妆和绿娥一阵忙活,一个去催促王府厨房熬一些燕窝鱼翅之类的补品,来给江启补补虚弱的身子;一个拿出王府上好的道家丹药,一股脑的全让江启服下,其中有龙虎山天师府进贡给皇家享受的上好金丹,有尚药局炼制的补充气血的丹药,连高丽进贡的雪蟾玉参丸这等珍贵丹药都有,也不怕暴殄天物,一股脑的的全拿给了江启。
搞得江启连连讲解了几遍是药三分毒道理,才让红妆作罢。
江启一受伤,红妆的怨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把对那个文芹的偏见抛之脑后,专心地照顾他起来。
至于文芹在得了江启的三式道剑之后,两天了一直足不出屋。绿娥心地善良,吃饭的时候总忘不了把她的那份留着,送到她的屋里。
红妆对此一直有怨言,不过既然江启不在意,便没有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只是私下里难免碎叨几句,泄泄心疼头的无名火。
就这样过了两天,到了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节。
江启来到这大兴已经一个月有余了,在这王府里也是住了一个月。
修养了两天之后,江启那日强提真气使出那招凤还巢留下的后遗症也渐渐痊愈,闲不住的他从床上坐起来就开始寻思今天该做些什么来打发这王府无聊的日子。
这时绿娥从外面进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放在桌上,个个圆润饱满,白如珍珠。
绿娥朝江启温尔一笑,道:“公子,今个是元宵,是要吃元宵的,这是奴婢亲自选材,亲手饱的……公子尝尝是否合你的胃口?”
由于江启是南方人,所以绿娥特地做了南方的元宵,不同于北方元宵的做法,而是用白糖、玫瑰、芝麻、豆沙、黄桂、核桃仁、果仁、枣泥等为馅,用糯米粉包成的。这个时节那玫瑰花可不好找,由此可知那绿娥是有多费心了。
江启呵呵一笑,道:“有劳绿娥妹妹了,现在甭说吃了,光是看到这卖相,就已经食欲大动。”
绿娥掩嘴发笑不语。
待江启坐到桌旁之后,绿娥卷起袖口,拿起餐盘上那白瓷玉勺,舀起一颗元宵,轻轻吹了吹,然后缓缓地递到江启的嘴边,含笑地看着他。
江启心中暗道了声“秀色可餐”,然后毫不扭捏地享受着美人的喂食。
不是江启娇生惯养,纯粹是他龌龊心思作怪。
香甜可口,入口顺滑。
江启吃的正香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好香啊,来的好不如来得巧,谢某没有打扰公子的食性吧?”
话里是询问的意思,可是脚下却是不停,直接进了门,坐在江启的对面,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来人赫然便是王府的龙槐先生。
而江启则是大皱眉头,满脸的扫兴,要说在王府里,他忌惮最深的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名义上的义父镇南王杨毅,而是眼前这个绵里藏针的龙槐先生。
在江启心里此人是属乌鸦的,每次遇到他总没好事!
绿娥这时放下玉勺,连忙屈身行礼,口中恭敬地说道:“先生捎带片刻,奴婢这就去给先生盛一碗元宵。”
在谢叔君坐下之后,江启便把那碗元宵往自己身前拉近了一些,此时听到绿娥的回话,连忙说道:“绿娥啊不用麻烦了,先生只是坐会就走。不用如此麻烦了,是吧?”最后一句却是对对面的谢叔君说的。
听得江启此言,绿娥一时有些左右为难。
而谢叔君闻言则哑然失笑,道:“那就不用麻烦绿娥姑娘了,谢某说几句就走……”
“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正吃元宵呢,免得等会影响食欲。”
谢叔君还是一脸的笑意,点了点头,说道:“不敢耽误公子时间,长话短说就是……公子,王爷已经决定在元宵节返回南疆,陛下也就已经准奏王爷的奏请,明日天亮就要动身返回荆州,谢某就是来通知公子一声,希望能早做好准备,毕竟公子也要跟着回南疆镇南王府毕竟那里才是你的真正的家。”
江启闻言一愣,随即便释怀了,迟早有这么一天,当下也不奇怪,只是叹了气,说道:“真是可惜了,明晚大兴的万家灯火,扫兴!”
谢叔君站起身,看了一眼江启,道:“既然已经通知到公子,那谢某就先告辞了。”说完朝江启拱了拱手。
江启眼皮抬也不抬,只是专注消灭碗里剩余的元宵,嘴里咀嚼着事物,含糊不清道:“走吧,走吧,那个恕不远送!”
谢叔君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不过在抬出房门后,好像有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江启咧嘴一笑,道:“喔,对了,差点忘了通知你,你的娘亲,也就是江婉儿,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南疆镇南王府,永享富贵,到时你们母子二人就可以朝夕相处了,公子放心,一路上都有兵甲护送,更有一个二品境小宗师的王府高手王川随行,安全的紧!可怜王爷的一片苦心呢……”
说完,便施施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