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双手带着镣铐,坐在审讯椅上,强烈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带着灼烧皮肤的温度。
汗水源源不断地从皮肤里渗出来,顾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成功进入状态,表情肃穆地望着方木桌后面的两个男人。
典狱长动了动身体,花白的鬓角衬着他眼角的皱眉,多了几分老态,“岳泽,你知道自己杀得是谁吗?”
顾东皱了皱眉,眼神透出点疑惑。
‘系统,我杀了人?’
【没啊,宿主爸爸。】敌敌畏弱弱地说道。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男主陷害了你……】
‘啥?’
“多卡夫,你看着办吧。”典狱长叹了口气,疲惫地摇摇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顾东想了想,也不打算解释,反正他都要离开,随便男主怎么折腾吧。
在典狱长走后不久,区长就啪的一下重重拍了下桌子,“岳泽,身为一个狱警却下毒毒害囚犯,你的脑子是被猪拱了吗?放着好好的狱警不当,要去牢房里当别人的公共厕所?”
顾东的脸唰地一下黑了,声音冷冷地说道,“区长,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你现在是四区的囚犯,没资格提尊重这两个字。”区长浑黄的眼珠子凸出来似的瞪着顾东,看了一会儿,他又有些烦躁地背起手在狭小的审讯室里来回走动着。
“为什么要毒害布克帕特?“
“不知道。”顾东放松身体靠向了椅背,闭着眼睛有些无聊地回答道。
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男主,速战速决的把剩下虐渣值刷满。
“药瓶上有你的指纹,克洛斯也指认是你进了监狱药房偷走了违禁药品,还有药物丢失那晚的监控画面……”区长愤怒地猛拍桌面,“一个狱警成了囚犯?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顾东睁开了眼睛冷静地注视着区长,脸上的表情紧绷到极致,“你们就这么草率地判定我有罪?”
“如果不这样,等到了开庭,你以为多伦家族会放过你?布克帕特是他们的继承人之一,要不是贝米斯家族帮你抗下了这件事,你小子这会儿还想完完整整地坐在这里?”区长看着他嘲弄地冷嗤了一声。
顾东咬了咬牙,隐忍着怒火没有说话。
区长皱巴巴的脸皮抖了抖,平复下心情,冷淡地说道,“你太令我失望了,岳泽。”
说完,他朝岳泽的身后挥了挥手。
两个狱警上来一左一右地架起了顾东,将他往审讯室外拖去。
“将他送去二区的牢房,”区长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有人指名要他。”
两个狱警点了点头,带着他径直走出了审讯大楼。
*
因为心里有了点底,所以在看到坐在柔软大床上笑眯眯看着他的男主时,顾东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顾东沉着张脸,一直到两个狱警走了出去,才冷硬地开口道,“为什么要陷害我?”
陆明哲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喜欢当囚犯的感觉吗?”
“不喜欢。”顾东冷冷地说道,手腕使力想要强行挣断手铐。
陆明哲歪了歪头,拄着下巴上下看看他,突然一伸手将他扯上了床。
顾东整个人都陷阱了柔软的被褥里,男主伸手摁着他的肩膀将他压实了,下.身若有若无地磨蹭着他的,“别弄了,那是特制的手铐,连阿尔都挣不开。”
“你这个婊.子!”顾东身体被蹭得起了反应,酥麻的感觉闪电般地蹿向了大脑,他拼命压制着,才没有发出羞耻的声音,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婊.子骂谁?”陆明哲将手探了下去,抓住他的东西重重一拧。
顾东身体一下紧绷,生生咽下了涌到喉咙口的悲鸣,嘴唇颤了颤,没再说话。
“这样多乖。”陆明哲满意地亲了亲他的嘴唇,稍微碰了碰就离开了,他将头埋在了顾东的颈侧,停了磨蹭的动作,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顾东身上。
“岳泽,我不是烂货,我没有被人上过,”陆明哲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朵,“我只想要你。”
耳廓被一阵湿热扫过,顾东身体僵了僵,声音冷硬地问道,“为什么陷害我?”
“因为我怕你逃跑了。”陆明哲微微抬起头,深黑的眼睛出神地看着他,“岳泽,我很爱你。”
“有多爱?”顾东冰冷的视线直直刺向他。
陆明哲眨了眨眼睛,将顾东被铐住的手拉到头顶锁在了床柱上,“胜过我自己。”
顾东闭上了眼睛,他终于知道一毛钱逼死英雄汉的滋味了,这六点虐渣值,怎么就这么难涨呢!
在男主把他的双腿扳开时,顾东终于憋出一个大招,他决绝地说道,“如果你敢上我,我就自杀。”
陆明哲扒他裤子的手一顿,抬头看他,“为什么?”
“被谁上都好,但如果是你,会让我恶心到不如现在就去死。”顾东全身都颤抖着,看着陆明哲的眼神很厌恶,“所以,如果你想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我,那就拜托你让其他人来代替你,或者猪狗畜生都可以,算我求你了!”
陆明哲挑了挑眉毛,眼睛带笑地说道,“这样吗?你是变相的骂我连畜生都不如对吗?”
顾东严肃地摇了摇头,表情很认真,眼神很真诚,“不,我没在骂你,我是在求你。”
【虐渣值涨至百分之九十九!!!!】敌敌畏兴奋地尖叫道,【不对,还在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顾东刚要解脱地松一口气,就被后面那个九给打败了,exm?!!还剩百分之零点一!这种概率的事情都能被他撞上?!
男主,你赢了!
陆明哲直起了身,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甩在了顾东的脸上。
顾东更生气,怒红着眼睛瞪着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比不上他心中的煎熬,百分之零点一,这涨势还能再猥.琐点吗?
“如你所愿。”陆明哲黑亮的眼睛渐渐被泪水覆盖,他颤抖着唇走下床,也不管脚上穿没穿鞋子,就这么赤着脚往门口走去,“德国黑背犬怎么样?我记得图书馆的老头养了这么一只狗。”
“回来!”顾东怒吼了一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开手上的桎梏,可结果却是毫无效用,除了他自己被折腾的浑身无力。
陆明哲顿了下,头都没转,“是你自己要求的,我只是在满足你而已。”说完,他嘭地一声带上了门。
“你他妈的!你敢去!”顾东声嘶力竭地喊着,“陆明哲你再涨一点会死吗?会死吗,啊!”
可惜男主已经把门关上了,而这扇门的隔音效果还不错,所以这些话是注定传不到男主耳中了。
【宿主爸爸,冷静点,冷静点。】敌敌畏小心翼翼地出声安抚。
“老子冷静个球啊!”顾东崩溃地用脑袋重重撞了撞枕头,“他要是真敢牵只狗来,我就咬舌自尽。”
【满清十大酷刑.】敌敌畏哭唧唧地提醒道。
顾东脸上的决绝立时一收,也不闹腾了,眼眶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可不可以……让我的灵魂飘出这具身体,等那只,”顾东嘴唇抖了抖,哽咽了一声,“那只犬,做完后,再让我回来!”
敌敌畏继续哭唧唧,【不可以啊宿主爸爸,敌敌畏没有这个功能啊嘤嘤嘤嘤!】
顾东呼吸一窒,“满清酷刑降临时把我的痛感降为零,这功能你总有吧?”
【因为是天道定下的惩罚,敌敌畏也无能为力啊!】
顾东身体一瘫,很好,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宿主爸爸可以对男主好声好气一点,也许还能挽救。】
顾东表示拒绝,“不,好不容易涨那么高的虐渣值!”
【宿主爸爸我认真跟你讲,有的宿主甚至还被零点零零零零零零一的虐渣值卡死在了某一个世界上,结果天天被虐的体无完肤,简直生不如死,让我们这些系统看了都要落泪好吗?有些距离虽然触手可及,可是到不了就是到不了,哪怕一点点的差距,只要是没满值,都不能离开。】
顾东皱了皱眉,不出声了。
【宿主爸爸要学会收放自如,有时候逼是逼不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甚至还有可能适得其反,想起你上个世界的结局吗?】
顾东表情纠结了下,“道理我都懂,可是……”
【可是你如果在虐渣值没满的情况下,把陆明哲逼急了,他干脆就会杀了你,省得自己难过,你也难过,那么你的任务就失败了,宿主爸爸,这个世界坚持了这么久啊,真想放弃吗?想想满清十大酷刑!】
顾东叹了口气,又生气又好笑地说道,“然而他已经去牵狗来上我了。”
顾东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叉,就像敌敌畏说的那样,他太心急了,急于完成任务指标,忽略了自己面对的任务目标是个感情复杂的人,而不是什么游戏里设置好的攻略数据。
【没呢,敌敌畏检测到他就站在门外哦~】
顾东挑了挑眉毛,“在干嘛?”
【脑袋抵着墙,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干嘛,啊,等我拉近点看看,唔,地上有一滩水?】
顾东,“……”男主已经疯到随地大小便的地步了吗?
【水还在滴!】
尿频尿急尿不尽?!男主你这病得趁早治啊!
顾东,“……你再往上看看。”
【他好像在哭qq】
“……”顾东沉默了。
【刚刚窝还以为他靠着墙睡着了呢,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东心里软了软,“有什么办法能把他叫进来吗?”
【等他哭够了大概就会进来。】
顾东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你看着点他。’
【(⊙v⊙)嗯】
床褥很软,顾东躺着躺着就进入了梦乡,只是双手被手铐铐着,睡姿有点别扭,他眉头微微皱着,这状态一直持续到手腕被包裹进一片温暖中。
【男主回来了!】敌敌畏适时地出声叫醒了自家宿主。
顾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男主黝黑的眼睛,他脸上已经找不到半点哭过的痕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看到顾东醒来,他的身体一颤,不自在地低头躲开他的视线,专注地帮他揉着手腕上的红痕。
顾东这才发现手铐已经被取走了。
气氛很尴尬,两人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顾东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顿了顿,又凑过去在陆明哲的眼睛上小心地吻了吻,说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陆明哲缓缓伸手抱住顾东,刚搭建起来的心理防线在一瞬间崩塌,他将脑袋靠在顾东的肩上,眼泪无声地落下,“岳泽,我知道,我该放手了。”
【虐渣值百分之一百!!!!啊啊啊啊啊终于满了!满了!满了!!】
顾东也回抱住了陆明哲,自动屏蔽了敌敌畏的声音,侧着耳朵倾听着陆明哲在他耳边如泣如诉的话语。
“岳泽,我做了好多好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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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哲番外】
如果这世界上有能使岳泽爱上我的药,我愿意用生命来换,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天也好by陆明哲
“小哲,你去死好不好?”疯疯癫癫的女人抓着他的手臂神经质地说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枯井里爬出来的厉鬼,一点一点的凸显出来,尖利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肤,女人干瘦的身体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跑。
“小哲,你是妈妈生下来的罪孽,求你让妈妈解脱好不好?”女人继续念念叨叨,另一手握着从厨房拿来的菜刀,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陆明哲点了点头,再然后,脑子里呈现一片空白。等他能看见东西的时候,手里的刀变得血迹斑斑,地上躺着的女人已经被剁得不成样子。
“他妈妈是别人包养的情妇,不知道跟过几个男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得脏病。”
“瞧他生得那好模样,长大了估计也是个离不开男人的。”
“哎哟,同性恋怎么了,现在的同性恋可多着呢,要我说啊,小哲,你就应该想开点,向你那妈妈多学习学习,靠着这个长相,能赚好多钱呢,哪需要过这这种苦日子啊?”
……
看着地上的尸体,陆明哲终于解脱地坐在了地上,母亲濒死前的尖厉叫声,如梦魇一样终日缠绕他不去。
直到他被捕入狱的那天,才终于如愿以偿地睡了个好觉。
格瑞立森,这个在报纸上才会出现的名字,他没想到,自己会被送进这所集聚了世界各地特殊囚犯的孤岛监狱。
也对,连生养自己的母亲都杀,在孝道至上的x国人眼中,才是罪大恶极无法获得原谅的那类人。
*
“美丽的东方‘小妞’。”高大结实的黑人狱警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色眯眯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舔了个遍。
陆明哲是厌恶这种眼神的,他强忍着才没走上前挖出那个黑人的眼睛。
这样的事,从小以来他就干过不少,那些胆敢嘲讽中伤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那个女人为此带着他连夜逃了很多次,她知道陆明哲已经长歪了,却从来没有去纠正过,大概她的心底也是怨恨那些人的,只是她没有儿子的那股子狠劲,才默默地怂恿着他做下那些无法挽回的事。
有狱警迫不及待地走上来将他摁到桌子上,肮脏的粗粝大手游移在他的臀部。
“新人第一课,小美人~”狱警吹了一声口哨,低头开始解着腰间的皮带。
“等等,我没记错的话,楼长会在今天下楼来查岗。”约克是个有严重处子情节的家伙,他不允许自己看中的小鸡仔被其他人抢先占有。
这个东方‘小妞’一看就是没经历过情.事的,反应青涩的很,不管从哪方面看,都非常对约克的口味。
约克是打定主意要把他藏起来慢慢地品尝了,所以,他决定先不把这个新人的消息报告给阮大虎。
反正那个家伙身边还有褐发‘小羊羔’多利,暂时不缺暖床的。
可他约克却是饥渴了好久,一直都没找到对胃口的,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自然不会放过。
陆明哲就此逃过了一劫,他十分冷静地从桌子上下来,将被褪到腿弯的囚裤穿好,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
第一次见到岳泽是在四区那个臭气熏天的走廊上,嘈杂肮脏的环境中,只有那个狱警严肃着张脸静静地站着。
警服将对方高大的身体包裹的越发笔挺,纽扣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紧贴着喉结,只露出小半截麦色的皮肤,像抹了蜜一样诱人。
他将帽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笼在阴影中,只露出刚毅的下巴,薄厚适中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听说这样的人很刻板,也很无情。
他的小腿十分的笔直,被一双黑亮的军靴包裹着,性感又禁欲。
陆明哲着了魔一样通过人群的缝隙窥视着他,直到这些屏障三三两两地散开,那个男人也看向了他。
可是很快,对方就将视线移开了,紧跟在那些狱警的后头往外走着。
陆明哲在跟那个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有点像小时候外婆给他洗的小衣服上经常能闻到的味道。
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温暖从鼻端缓缓侵入他的身体,将他那颗冰冷到不愿跳动的心脏包裹的严严实实,那是一种由身至心的熨帖感觉。
直到身后的狱警因为他长时间的怔愣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后,他才回过了神,一步一步,合着强而有力的心跳缓缓往前走着。
*
“格瑞立森啊,拳头硬的才是大爷,至少在四区是这样的。”洛奇晃晃他那头稀疏的杂毛,硬是厚着脸皮挤到了他身边,眨着眼睛说道,“诶,我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赶紧找个靠山吧,约克每次看你的眼神都像是要把你扒光,我估摸着这几天他就会动手了,还有啊,咱们是同寝的狱友,以后找到了靠山别忘了罩小弟一把啊!。”
陆明哲刷着牙的动作顿了顿,他瞟了眼洛奇,将牙刷从嘴里拿了出来,吐出口中的泡沫,又漱了口水,这才慢吞吞地说,“你为什么不自己找个?”
洛奇哭丧着脸指了指自己头顶稀疏的头发,“他们说,看着我这脑袋,就够倒胃口的了。”
“你可以去剃个光头。”陆明哲把牙刷杯子对着水龙头冲了冲,搁在墙上嵌着的架子上。
“不不不,没有头发遮掩,我的脑袋就十分的没有安全感。”
陆明哲不说话了,将手用毛巾擦干,这才走到了铁栅栏前,跟其他囚犯一起等待牢门的打开。
洛奇不死心地挨到他身边,“找到靠山了别忘了我。”
陆明哲依旧不说话。
在洛奇垂头丧气想要走开的时候,这个好看的东方青年终于开了口。
“合作吧。”
冷冷的声音像清风流水一样拂过耳朵,洛奇的心都要飞起来了,他正要欣喜若狂地说谢谢时,陆明哲又补上了一句。
他说,“各取所需。”
*
洛奇有个好身材,长手长脚,身上的皮肤像羊脂一样滑腻,特别是那浑圆的屁股,就像两个奶馍馍一样温热柔软。
陆明哲坐在一边,看着那个叫阮大虎的中年人忘情地驰骋在洛奇的身上。
架子床咯吱咯吱地晃动着,粗重的喘.息声在简陋的囚室里被无限的放大。
“小哲,你真棒,恩~我的心肝儿!”男人被一条叠得整齐的黑布蒙住了眼睛,只能靠手去揉捏着身下的人,触手的滑润肌肤让他整个人变得越来越亢奋,挺动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洛奇紧紧咬住了嘴唇,硬是没漏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潮红的脸上,那双眼睛迷离中泛着水光,他好久没这么享受过了。
*
陆明哲也听说了发生在食堂的狱警和二区囚犯单挑事件,在四区囚犯的口中,那位最终获得胜利的狱警被传得神乎其神。
“当之无愧的魔鬼狱警。”
“他叫岳泽。”
人们口中反反复复地谈论着这个男人,试图为枯燥的监狱生涯增添一点乐趣,甚至有人押下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赌魔鬼狱警不久后又能干趴一位二区的囚犯。
“听说那个狱警是新来的。”洛奇一边往嘴里狂塞着从食堂偷渡出来的面包,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听来的八卦。
陆明哲往后靠了靠,仰起头看向头顶蓝蓝的天空,白云就像肥皂打出的泡沫,连空气中都似乎飘荡着那股温暖的皂角香,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现了那个刻板狱警的面孔。
是你吗,岳泽——你叫岳泽?
陆明哲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他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像时缓时急的鼓点,一下,一下,有力地敲击着胸腔。
*
陆明哲打架带着股狠劲,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那种不要命的打法让所有想上他的人都望而却步。
美人虽美,却浑身都是刺,从来没有人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触碰到他,除非是他为了目的而主动靠近的人。
在这种络绎不绝的干架中,陆明哲变得越来越能打,在四区渐渐建立了威信。
可在另外几区的人看来,却是因为阮大虎罩着他,那些四区的囚犯们才会不敢靠近,任谁都知道他是阮大虎新上任的暖床人。
因此,虽然解决了四区的人,但是三区的人依旧会时不时地组团来找他麻烦。
这天,陆明哲又轻松解决了一波色胆包天的三区囚犯,刚走出阴暗的废弃仓库,他就看到了那个有着温暖皂角香的狱警。
“岳泽,我叫科瑞。”
红衣的囚犯靠近那个男人,贪婪的眼神舔舐在他脸上,陆明哲捏了捏手心,强忍着心底的异样站在了原地。
岳泽,你果真是岳泽。
一如初见时严肃的眼神,却有着与他眼睛截然不同的狠戾打法,像午夜荒林里的狼,又像一把开拓好的利剑,披荆斩棘,锐不可当。
陆明哲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穿着黑色警服的男人像块巨大的吸铁磁,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靠近,然后彻底地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他看到男人几下解决了那个看起来十分难缠的二区囚犯,然后带着一脸凶相的鸡肋同伴朝他的方向走来。
陆明哲的心砰砰砰地跳动着,直到岳泽将要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手遵循头脑里头的妄念一把攥住了他。
在男人疑惑的视线下,他紧张地说道,“长官,耽误你一点时间。”
背脊在猝然的霸道力量下狠狠地撞向了墙壁,岳泽缓缓凑近了他。
陆明哲在那双严肃的眼睛注视下,感觉脸颊微微烫了起来,温暖的香味将他整个人都团团围住,甜蜜的滋味将空荡荡的心渐渐填满,甚至溢到了喉咙口,漫上了舌苔….
陆明哲偷偷卷了卷舌头,整个人放松地靠着墙壁,眼睛一眨不眨地跟他对视着。
“我的时间很紧,耽误不得。”
陆明哲听到那张时常抿成直线的嘴唇开开合合地说出了这句话,他咽了咽口水,压下脑子里催促他吻上去的声音,慢慢低头道,“是,长官。”
男人走后,他才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丝疼痛。
他慢慢接上错位的骨头,叹了口气扬起脑袋,出神地望着天空中柔软的泡沫云,还有偶尔几个鸣叫着飞过的黑点,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个穿着黑色警服的男人。
“岳泽,你讨厌我吗?”
*
回去后,陆明哲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岳泽,甚至时常能在空气中嗅到类似于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皂角香。
陆明哲觉得自己真是着了魔了。
在之后的几天,他通过观察,摸清了那个男人来四区找鸡肋同伴聊天的规律。
通过计算,陆明哲精准地把握了岳泽出现的每个时机,甚至还故意接近那个鸡肋同伴,旁敲侧听出所有有关他的消息。
“岳现在是楼长了,厉害吧,刚来就当上了楼长,还是三区的,老天!约克嫉妒的都快发疯了!”盖格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甚至还模仿了一下约克嫉妒时的滑稽表情。
陆明哲忍俊不禁,眼角瞟到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高大身影,却故意装作没看到,笑意盈盈地看着盖格在那边吐槽约克。
“在聊什么,盖格?”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盖格收起了脸上夸张的表演,走过去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却被男人精准地避开了。
“岳,你就是这样冰冻老朋友的热情。”盖格的眼睛里一片委屈。
岳泽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在看到盖格身边站着的陆明哲时,竟也十分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
陆明哲心里狂喜,面上却故作矜持地笑着朝他点头示意,“我叫陆明哲。”
“岳泽。”黑色警服的狱警淡淡地回应着。
他愿意搭理他了!陆明哲再次尝到了那由心底泛上来的甜蜜滋味。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
顾东消失了,就那么凭白无故的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想要去找他,却因为地位只能被困在四区。
陆明哲这才清楚的知道,权利与自由是多么的重要。
他开始将手伸向了阮大虎,在他和洛奇纵情驰骋的时候,他将断了头的牙刷柄硬生生从他的太阳穴那里刺了进去。
洛奇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大,瑟瑟发抖地任由阮大虎沉甸甸的身躯倒在了他身上。
陆明哲将沾了血的牙刷柄噗嗤一声拔了出来,塞到了洛奇的手心里。
洛奇震惊地看向陆明哲那只唯一碰过牙刷却带着手套的手,又看了看被自己抓在手心里的凶具,这分明是他的牙刷!!
“你!!”
“想活命吗?”陆明哲弯了弯眼睛,戏谑地捏起他的下巴,“那就乖乖听我的话。”
洛奇这下明白了,这个好看的东方美人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对付。
*
陆明哲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四区的老大,并且十分的顺利,这与他之前早早建立起的威信有很大的关系。
很快他就递交了转区申请,带着洛奇一起转到了三区,这是他向典狱长特意要到的恩典。
至于怎么要的,不过是与之前相同的伎俩。
洛奇有副勾人的身体,能征服的了阮大虎,自然也征服的了年纪不小的典狱长。
只不过之前那些人都因为洛奇的头发不愿意碰他,现在有了陆明哲在前头打幌子,自然就发掘出了洛奇的这项天赋。
事后,典狱长没等摘下眼罩就疲累地睡了过去,年纪大了,体力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
之后的几天,就跟坐直升机一样,陆明哲的牢房一点一点往上挪,洛奇跟着他的日子过得也越来越滋润。
等到他们联手将三区的老大干掉后,陆明哲又靠着自己的武力值,在随之而来的王战时大放光彩,实打实地坐稳了三区老大的宝座。
一切尘埃落定后,陆明哲将其他的计划暂时按下,亟不可待地发动手下打听岳泽的下落。
听到岳泽被一区的人抓走后,陆明哲整个心就跟在开水里滚过一样,疼得他整夜睡不着觉。
可有什么办法,他只是三区的老大,跟一区的老大差距不是一点两点,贸然过去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这样煎熬了一天,陆明哲苦想无计之下,正想趁着夜晚摸去一区寻找岳泽。
就听到手下上报的消息,说岳泽被送进了监狱医院。
陆明哲几乎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刻就立马冲去了监狱医院,正好就撞上了正拄着拐杖站在岳泽床前的阿尔。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苍白着嘴唇,眼睛闭着,全身上下都打满了石膏缠着绷带,孱弱的像个随时都会碎掉的瓷人。
“是不是你害的他?”陆明哲听到自己愤怒到失控的怒吼声。
“是不是?!!!”
阿尔撩起眼皮淡淡看了眼他,蓝色的眼睛透着股轻蔑,“当然,不过是个玩具,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玩具?他捧在手心里舍不得碰伤一点的宝贝竟然成了这个男人口中的玩具?
陆明哲低头哧哧地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金色头发,还有他身边跟只狗一样跟着的红毛男人,能怎么办呢?只怪他不够强大!连心爱的人都守护不了。
陆明哲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才把胸腔中龙卷风一样肆虐的怒意稍稍压下去了些。
“贝米斯先生,我想,我有样东西想要给你看看。”他开始尝试着找出阿尔的弱点,只有攥住了这个,他和岳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才能过得安生些。
那是从一些已经在格瑞立森呆了几十年的老囚犯们提供的资料中筛选出来的一张照片。
这个叫阿尔贝米斯的男人,在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因为谋杀自己的父兄被家族旁支们送了进来,还好他有个精明强悍的母亲,硬是帮他名正言顺地坐稳了家主这个位置,一些家族中的事务会通过直升飞机送到格瑞立森正在服刑的他手里,处理好了后再通过直升飞机送回去。
典狱长这边则是全力配合,只要阿尔不闹着出狱,乖乖的服完刑期就行。
在阿尔刚入格瑞立森时,就看上了二区一个叫迈利森的囚犯,迈利森很强悍,刚入监狱就展露出了能够称霸格瑞立森的实力,他虽然是个西方人,却有着罕见的黑发黑眸,配上一张深邃立体的脸,还有他那犹如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一样健美的身体,几乎是监狱中所有有同性恋囚犯的梦中情人。
然而不幸的事发生了,迈利森在阿尔几度的告白中都傲慢地拒绝了他,并且明确告诉他自己是个异性恋。
阿尔是个极度自我主义的人,他看上的东西,不论怎样都要得到手。
于是,在一次进阶一区的王战中,阿尔走了上去,以压倒性的实力打败了这个强悍迷人的迈利森,并当着所有囚犯的面狠狠地侵犯了他一整夜。
迈利森从此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身体越来越消瘦,他变得有些郁郁寡欢,终于有一天,在阿尔又要强迫他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从格瑞立森一区最高楼的楼顶跳了下去。
迈利森的故事从此终结,给所有曾经暗恋过他的人画下了一个饱含惋惜的句号。
所以,当陆明哲拿出那张酷似迈利森,又不是迈利森的照片时,阿尔的呼吸猛然间急促了起来。
“这是谁?”
“迈利森的亲弟弟,查尔德。”陆明哲暗含深意地看着阿尔,“这是我从一个东方人的手中窃取的,迈利森在自杀前曾经拜托过这个监狱中的挚友,希望他出狱后能找到当年负气离家出走,并在x国定居下来的弟弟,帮他好好照顾他。”
阿尔的红唇翘了翘,温柔地问道,“那么,查尔德的地址呢?”
陆明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这里,也仅仅只有这里有,那个唯一知情的东方人前不久刚出狱,想必现在已经回到了x国,现在这整个监狱只有我知道。”
阿尔优雅地将卷发撩到了耳后,“你的条件?”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不用费多大的力气,陆明哲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透出些阴沉来,“不要缠着岳泽,否则你永远别想从我口中得知查尔德的任何信息。”
阿尔的蓝眼睛眨了眨,很干脆利落地同意了。
“等他醒来,我会跟你说。”陆明哲依旧不松口。
阿尔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岳泽,点了点头,“我会打电话给妈妈,让她派最好的医师过来,只是岳泽此后将作为我手上控制你的把柄,直到你将查尔德的地址告诉我。”
阿尔补充了一句,“在格瑞立森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别试图惹怒我,陆。”
“当然。”
*
这一年间,陆明哲每天都会守在岳泽的床边,他看着这个男人的同时,脑子里就会计划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迫切的想跟这个男人离开格瑞立森,去一个遥远又美丽富饶的地方定居,过着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小日子。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可以不择手段。
“我的宝贝,为什么不愿醒来?”陆明哲哽咽着用唇一遍一遍地吻着岳泽,期望着睡美人被王子吻醒的童话故事能降临到他们身上。
那个叫克洛斯的狱医时常会到这个病房来看他们,有时候也会劝他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陆明哲却只是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只要一有空就往岳泽的病房跑,守在床前盯着昏迷的男人可以一天甚至几天几夜都不合眼。
日子长了,陆明哲自然就发现了克洛斯那双翡翠一样的绿眼睛中越来越明显的疼惜。
陆明哲的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他悄悄地织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他靠着克洛斯对他的感情,向他索要了很多不正当的药物——使人产生幻觉的,麻痹人神经的,使人手脚无力的,等等等等。
那个可以产生幻觉的药物,则是用于那些想要睡他,而他也想要利用的‘大人物’身上,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洛奇替代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尝试或者喜欢蒙住眼睛做那事。
*
当他的计划一步步推进的时候,岳泽终于醒了。
他心心念念的爱人,他挚爱的宝贝。
陆明哲的胸腔被强烈的喜悦所覆盖,他几乎想立刻马上冲去医院的病房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在他耳边说着一遍又一遍甜的腻人的情话。
可他却忍住了,他想起了阿尔和迈利森的结局,岳泽有着跟迈利森相似的骄傲,也有着远胜于他的强悍,他和那个跳楼自杀的迈利森是同一类人,所以他不想逼迫他,更不想失去他。
必须循序渐进。
陆明哲这样告诉自己。
岳泽还不知道他对他的感情。
从始至终,都只是他的单相思。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陆明哲的心有些隐隐作痛,可是一想到岳泽带给他灵魂的温暖感觉,光是看他一眼,他的心就控制不住地泛出甜蜜来,他想,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吧。
“我爱你,岳泽。”
“有多爱?”
“胜过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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