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
窗外的雪下的越发大了,破旧的老屋内没有点灯,透过莹莹雪光,可以看到屋内除了一张椅子和床再无其他家具。
床边斜靠着一根拐杖,拐杖的顶部被摩挲的发亮,已经有些老旧了,床上躺着一位老妇,老妇怀中抱着一面铜镜,面色安详,胸口已经没有起伏,想来已经前往投胎的路上了,不知道那条道上,有没有人在等着她。
李婆婆曾经是个山匪,关于她的传言有许多,而她本人却从未出来为自己解释过一句。
说起这李婆婆这人,大家都不敢多提,因为他们都知道她年轻时的'风流'事迹。
……
“婆婆,婆婆。”
“怎么了二丫,又被你爹娘打了?”李双锦看着从远处跑来的小丫头,放下手中的针线,将要缝补的衣服搁在矮桌上。
二丫的脸跑的有些发红,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头顶的两个小发髻有些抖落出来,李双锦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脸上带着慈祥的笑。
“爹娘没有打我,可他们总叫我离你远些,如果二丫都不理你了,婆婆你就该孤单啦。”二丫嘴里咬着一颗糖葫芦,山楂的酸味让她皱起小眉头,嘴里含糊着一直念叨要陪着李婆婆。
李双锦笑着替她倒上一杯茶水,“知道你这丫头孝顺,只是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待在家里同你娘学女红吗,跑出来作甚,这天怪热的。”
“我本是在学女红的,婆婆我与你说,如今我缝的针脚是越发好了,等到了冬天我就可以为你做件棉袄,里面塞上很多的棉花,这样就可以不用买碳生火盆啦。”
“好好好,二丫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将来谁娶了二丫呀,定是那人的福气。”李双锦捏捏二丫的小脸,打趣道。
“呸,谁要嫁人了,我要向李婆婆年轻时那样占山为王,做个土匪头头,天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二丫站起身来,双手叉腰,一脚蹬在小木凳上,眼睛亮的似天上的明星。
“瞎说,你一小丫头片子不好好学女红,学妇道,当什么土匪头子,还不快给我下来,一点大家闺秀的样都没有,看谁以后还敢娶你。”
二丫捂着被打疼的屁股,一脸委屈,撇着嘴道,“可李婆婆当年不就是土匪头子吗?”
李双锦看着摆在梳妆台上的铜镜,神情恍惚,耳边传来阵阵风声,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秋天。
……
“站住~,知道这条道是谁家的吗?你们就敢这样招摇着过去?”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队人马抬头看去。
李双锦左肩抗刀,右手拿着根甘蔗指着队中的一人。
“在下路琮,是华商镖局的总镖头,此前并不知此道已有主,如今路经此道,得罪了女侠,是在下的不对,不知女侠可否让路让在下等人过了此道。”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以前走了那么多次都没见过要收费的,你现在给我说要收费,总之要钱没有!
“哼,我想在哪就在哪,你管得着吗?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么把你们的货留下,要么把你留下,选吧。”说完放下抗在肩上的大刀,这刀实在太重,抗的她肩膀都酸了。
“这……”
“镖头,她是这带有名的土匪头头,一年前独自一人战败了了栖峰上的土匪,武功十分了得,被她盯上的'猎物'都是必须得手的,否则……嗑,”一旁的齐安做了个杀头的姿势,让路琮觉得有些好笑。
“喂,你们商量好了吗?商量好了就把东西拿过来吧,别等待会儿时间长了惹的本姑娘不高兴了,到时候可不就是二选一的问题了。”
“这位……土匪姑娘,实在是抱歉,这批货对华商十分重要,需要我亲自互送,不如这样,姑娘想要多少银两,我打个欠条,等过几天我便会派人将银子送上栖峰,保证一两都不会少?”路琮虽总镖头,但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愣谁也看不出他是个能武的。
“当真?”李双锦似乎信了他的话,拿起手中的甘蔗咬了起来,神情放松。
见到李双锦这么好说话,路琮呼了口气,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若是能以礼解决的问题,他是绝不会动手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子,怎么都是让他下不去手的。
“自然是真的,如果姑娘不相信,在下这有块上好的古玉,是在下祖传的,若是在下没有将银子及时送到,姑娘可以拿着这块玉上当铺典当。”路琮解下腰间悬挂着的玉佩,没有玉佩压着衣角,路琮的衣袍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嘁,谁稀罕你这劳什子古玉,有种你上来同本姑娘打一架,若是你打赢了,本姑娘就放你们走,若是输了……你就跟我走。”语气轻挑,说完还朝着路琮抛了个媚眼。
一队人皆因为李双锦调戏总镖头而生气,如果不是路琮呵止了他们,他们怕是要冲上去与她拼个你死我活了。
“好,不过好男不与女斗,我先让你三招。”路琮爬到李双锦站的小土坡上,与她面对着面。
“好啊,既然你这么客气,我就不客气了,看招。”扔下手中的甘蔗,李双锦抄起大刀就往路琮砍去。
路琮本能地避开,耳边却传来李双锦嘿嘿的笑声,随即就晕了过去,路琮昏迷前最后的想法是,古人不尝欺我,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华商镖局的一干人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回过神来,路琮早已被李双锦抗在肩上踏着轻功跑的老远了,风中留下的只有李双锦狂妄不羁的笑声。
这次出镖是总镖头带队,所以没有带多少人,又秉着华商镖局货在人在,货丢人丢的宗旨,齐安只好把货先运到目的地,然后再想办法救出路琮。
谁也没料到李双锦竟然玩儿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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