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家大宅欢声笑语不断。
比过年还要热闹。
舟家人少,夫妻俩接到消息,再兴奋也不过绕着屋子转悠两圈。
舟自横在一旁插话,“帆远还说什么了,孩子健康吗?”
沈琳内敛,瞟了眼喜不自禁的丈夫,没搭腔,直接开免提。
扬帆远听到岳父的大嗓门,笑着说:“已经做过排畸检查,宝宝的五官、四肢,还有内部的各个器官都没有异常,医生说他们很健康!”
舟自横笑逐言开,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爸妈,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和遥遥回来向二位报喜!”,扬帆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原本沈琳对扬帆远并无好感,认为是他害了自己女儿,假如没有孩子,她一定会诉诸法律讨还公道。
但遥遥怀孕的事令她措手不及,为了女儿和孩子的未来,她只能妥协,甚至让步。
接触下来,她对扬帆远有所改观,他的教育背景和家世无可挑剔,为人真诚有责任感,知书达礼、谈吐有节,尊重长辈、心怀善意,而且与整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二世祖相比,他努力上进,靠实力与勤奋创业成功。
她欣赏认真做事的年轻人,更何况他言行极有分寸,值得信赖。
这才放心地把遥遥托付给他。
希望她没看走眼!
不管怎么说,扬帆远面对长辈,态度恭敬,还是很讨沈琳喜欢的。
“哪里的话,我们不会介意的,你和遥遥有空了再来也是一样的!知道遥遥和孩子一切都好,我们就不惦记了!不过有一点,遥遥怀的是双胎,辛苦自然也是加倍的,只好麻烦你平时多关心她一些!”
岳母的拜托让扬帆远顿感惶恐,“妈,遥遥是我妻子,我肯定会照顾好她!”
沈琳不置可否,出于责任与出于爱情还是有区别的。
错误的开始能否结出善果,需要时间来证明。
扬帆远心事重重地放下手机,长辈们或许并不容易蒙骗。
他和舟遥遥的事有必要从长计议。
凤姑拉着舟遥遥的手聊得不亦乐乎,看到孙子走进来,问他,“对你岳父岳母说了好消息没有?”
舟遥遥汗颜,她都忘记告诉老爸老妈了。
扬帆远点点头,“刚才打电话说了,他们也很高兴!”
孙子做事有章程,凤姑很欣慰,“能不高兴吗,遥遥跟我说了,她家跟咱家差不多,人口少,可不就稀罕小孩嘛,这一下添了俩,不论搁谁身上,都会做梦也笑醒了!”
舟遥遥与扬帆远视线交汇,互相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点心虚。
他们本无意为两个盼孙的家庭添丁进口,如果不是命运让两条平行线强行重合,怎么看都如同虚构的离奇情节,用荒唐透顶来形容毫不为过!
凤姑看小两口眉来眼去只当他们新婚情浓,含笑瞥了眼孙子,“帆远和他爸对你肚子里的宝宝特别重视,安排了十个人的育婴团给你准备着!”
舟遥遥惊了,“奶奶,十个人会不会有点多啊,一个保姆一个月嫂足够了!”
扬帆远不赞同,“那怎么够?司机1名、厨师1名、保镖2名、全职保姆2名、月嫂2名、营养指导1名、看护1名——你数数看,咱们两个宝宝,十个人都不算多!”
“在我看来,保姆、月嫂、看护没什么分别,职能重合,有必要么?”,舟遥遥觉得扬帆远钱多没处花,这不是烧包吗?搞些有的没的,太夸张了!
小两口意见不一,凤姑居中调停,“现在生孩子都讲究,哪像以前的人,孩子刚满月就往身上一背,下地干活了!我倒是会带孩子,可毕竟年纪大了,看顾不周,帆远他妈就别指望了,那手有跟没有一样,端个盘儿都摔,更别提让她抱孩子了!请的人多点也有好处,可以替咱们工夫嘛,大家也轻松些!”
既然你们全家都没意见,我这个受益者还有啥好说的?
舟遥遥眨眨眼,扬起笑脸。
扬帆远看着她弯弯的笑眼,心里很熨帖,也跟着笑了。
凤姑的目光在孙子和孙媳之间打了个来回,暗暗点头,她拄着拐杖站起来,对扬帆远说,“扶我去拿点东西”
扬帆远扶着奶奶走到床头的保险柜,打开取出一个雕刻的古色古香的盒子。
凤姑向舟遥遥招手。
舟遥遥不明就里地走过去。
凤姑打开盒子,舟遥遥眼睛瞪圆了,哇,好漂亮的项链和耳环!
“这套祖母绿首饰是你公公买给我的,咱们家以前穷也没什么传家宝,今天我就把这套首饰送给你,你不要嫌老气!”
舟遥遥推辞,“奶奶,那怎么行,这是爸送给您老人家的,而且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扬帆远在一边说:“‘长者赐,不敢辞;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你收下吧,否则奶奶会不高兴的!”
“长辈送你礼物,你说谢谢就可以了,快拿住!”,凤姑笑呵呵地说。
被他们祖孙俩说得不收下就很失礼似的,舟遥遥赶紧接住,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此情此景恰好被金玲子看了个正着,当即心里十分不舒服。
婆婆这心也太偏了,都说隔代亲,难道还会爱屋及乌地对孙媳妇好?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任劳任怨地伺候了婆婆小半辈子,竟比不过新过门的小姑娘!
对比出真相,金玲子的心咕嘟咕嘟地冒酸水,连条手帕都没送过她,真气人!
“遥遥,后厨给你炖了补品,你先吃点垫补下,等等开饭!”
“好的,妈”,舟遥遥跟着金玲子出去了。
凤姑摇摇头,“瞧你妈刚才那眼神,一辈子都改不了小肚鸡肠的老毛病!”
扬帆远趁机说:“所以我不愿意让遥遥住进来,妈可不像奶奶您好说话!”
“等孩子稍微大点,你俩爱住哪儿住哪儿!”,凤姑松口。
扬帆远不急着说服祖母,听她话中的意思有商量的余地,等舟遥遥生下孩子,再谈也不迟。
凤姑话锋一转,面色也严肃了几分,“帆远,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挺明白的孩子,既然结婚了,就把简素怡忘了吧。你的房间我让人彻底收拾了一遍,但凡跟简素怡有关的东西,照片啊,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啊,统统清掉了,你也别心疼,更别去找!”
扬帆远愣了愣,“您不替我清理,我也会自己动手扔掉的!”
“很好!”,凤姑颔首,“一点隐患都别留,小姑娘辛辛苦苦替咱们扬家生孩子,你这边跟简素怡藕断丝连,让人家知道了,心里得多难受,说一千道一万,你不能对不起遥遥!”
“我不会伤害她的!”,扬帆远垂下眼睛,静静地说。
晚上,舟遥遥和扬帆远在全家人的注视下,进了同一间房。
气氛有些尴尬。
“我先去洗洗”,舟遥遥借了扬帆远一套睡衣,跑进浴室。
内衣来的路上现买的,售货员问她胸围时,扬帆远眼睛都不知往哪儿看,都叫他不用陪了,他非要跟着去内衣店。
有个大男人在身边站岗,她也没好意思仔细挑,拿了套款式简单的纯白色内衣结账后掉头就走。
扬帆远居然夸了句,“挺好看”——什么眼光?压根儿平淡无奇好不好?
舟遥遥冲完澡,擦干身体,进行皮肤护理工程,从头到脚打理完毕,拿出内衣试穿。
“适合刚发育的女孩子穿,太青涩了!”,舟遥遥皱眉,“我喜欢黑色蕾丝的,多性感啊!”,她用手托了托胸部,“生完孩子你可千万不能缩水,因为胸脯肉没有一克是多余的!”
见她迟迟不出来,扬帆远忍不住担心,“你洗好了吗?”
“好了,好了——”,舟遥遥挽着袖子和裤腿出来了,“你睡衣的码太大了,还不如借我一件衬衫呢!”
“你头发还在滴水,怎么不吹干?这样容易生病!”,扬帆远又把她拉进浴室,从盥洗台的抽屉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源,帮她吹头发。
修长的手指掠过发丝,引得舟遥遥咯咯笑起来,“你动作太轻了,这样好痒啊!”
“好,那我帮你按摩头皮”,扬帆远说着,手指插*进她的发间,不轻不重地按揉。
“好舒服,谢谢啦!”,舟遥遥眯着眼睛说,天鹅般的脖颈微微后仰,宽大的领口春光乍现。
扬帆远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入那条深深的沟壑,指尖滑过她后颈,细腻的触觉令他着迷。
舟遥遥动了动,“你在挠痒痒吗?能不能下手重一点,替我按按肩膀,全身骨头僵硬,都快成机器人了!”
“好”,扬帆远点嗓音有一丝喑哑。
舟遥遥听得耳热,妈妈呀,好有磁性!
不能再让他吹头发了,孤男寡女,这样那样,很容易出事耶!
“差不多干了,不用吹了,你也赶紧洗吧,我去睡觉!”,舟遥遥说完,溜出浴室。
她盘腿坐在扬帆远的kingsize大床上,用手使劲扇风,“好热,好热”,同时庆幸自己把持住了,不然又会重蹈覆辙,错上加错!
脸部降温后,舟遥遥冷静下来,柯南附身,她想,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扬帆远故意勾引她。
也对,她洗得白白的,香香的,还美的如诗如画,扬帆远无动于衷才有鬼呢!
舟遥遥猜的**不离十,除了勾引,基本上全中。
扬帆远手撑着墙壁,冰凉的水帘当头浇下,他需要清醒清醒。
为什么舟遥遥对他来说是不同的,每次碰触到她,都宛若乐器共鸣,持续地在他大脑内回响,提醒他马尔代夫那一晚来自身体的极致欢娱。
而那欢娱是舟遥遥给予的。
疯了!
洗冷水澡强行冷静,扬帆远对自己十分失望,他并非耽于感官享乐的人,那么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走出浴室时,扬帆远摆出一张表情欠奉的禁欲脸,破天荒的在浴袍内穿了背心和四角裤,尽管非常不舒服,但心理上感觉安全了不少。
不,应该说,舟遥遥会安全很多。
舟遥遥早已转移了注意力,她正试戴凤姑送她的首饰。
耳环是祖母绿宝石和钻石镶嵌而成,项链最为华丽,孔雀开屏似的在锁骨处铺展开,适合穿低胸晚礼服。
戒指是传说中的鸽子蛋,套在手指上沉甸甸的。
扬帆远的五感违背他的意志,动员全部都神经系统感知舟遥遥的存在。
她的气味,她的眼神,对他而言,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舟遥遥抬头,与扬帆远目光相遇,干吗直勾勾地看着她。
怪她试戴首饰?不会吧,送都送了。
“好看吗?”,舟遥遥随口问,向他展示戴戒指的左手。
“好看!”,扬帆远哑着嗓子说,“但我觉得鸽血红宝石更衬你!”
他从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口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开启,送到舟遥遥眼前,“结婚礼物,希望你喜欢!”
那是怎样一种鲜艳的红色,像燃烧的火,又像流动的血。
就像舟遥遥给他的感觉。
危险而诱人!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