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院看起来很是整洁,屋里放着一架“你先放马!”胡咄葛油盐不进,只狠狠盯着自己的爱马,这马已随他多年,与他心意相通,此次来长安他便是骑着此马,只要这马在他身边,他胡咄葛哪里去不得?
李默咬紧了牙,双拳捏了又捏,只得放开了缰绳,却并不将马赶过去,只让马站在原地。他必须制造机会让胡咄葛过来牵马,这样他就能接近他了。
“咴-嗦!”胡咄葛撮唇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李默身旁的马儿闻声立即竖起了耳朵,扬起前蹄往胡咄葛直奔而去。
待得奔到近前,还没等李默等人做出反应,胡咄葛伸手一提,双足一蹬,飞身上马,手中挟着的商商也与他一同落在了马上,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商商被胡咄葛紧紧的困在后背空档处,他整个人向前匍匐着,所有的空门几乎全被商商挡住了,两侧房脊上伏着的弓箭手拉紧了弓弦却苦于没有机会,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马。
胡咄葛双手一扯缰绳,一夹马腹,黄膘马一声长嘶,提腿便冲了出去,只一眨眼间,便窜出了十来丈远,绝尘而去。
迎着胡咄葛马头冲势的人群惊叫连连,狼狈不堪的仓惶闪避,唯恐飞踏的马蹄踩到了自己。
“该死!”
“不自量力!”
两声怒喝顿时响起,虬髯客大袖一挥,身形腾空而起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李默也飞身上马,一夹马腹,胯下黑驹跟在胡咄葛的身后尾随而去。
商商被胡咄葛单手掐住脖子反困在背上,一时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拼命的伸出双手想将喉咙处的压迫感减轻,可却徒劳无功,那铁钳似的手紧紧的掐着她,让她的胸中传来了阵阵窒息感,一股缺氧的眩晕袭入脑中,只恍惚看到马后尾随而来一脸急怒的李默,便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之中。
“子骞!传老夫的虬枝令,长安城内所有江湖人士,全力追杀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远远的,虬髯客的怒喝声如闷雷般传来,整个西市一时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话惊呆了!
商商的昏迷已使这位古稀老人极为震怒,他本无子嗣,原以为会孤独终老,却不料遇到商商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孩儿,心里着实喜欢之下收了她做干孙女,原想着自己也算是有后了,可才高兴了几天,商商竟会被匪人挟为人质,怎能让他不怒?
秦武无奈的皱起了眉,这位老人家这么一搅和,他这个巡城将该怎么办?这样摆明了要收买人命的话还这样大声嚷嚷,不是明目张胆的违法乱纪么?
“子骞兄!”秦武出声唤道。
“你别叫我,我只能听他的话,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得罪了他,只怕是当今圣上也得思量三分,我劝你就当没听到吧!”李子骞不等秦武把话说完便笑眯眯得开口打断,这不是找死么?且不说虬髯客,如果商商真出了什么事,只怕家里的那位老爷子也饶不了这个胡咄葛。
李子骞朝秦武拱了拱手,拉了自己妹子初瑶便上了马车,虬髯客的命令他得赶快去办,回了府只怕还有李靖的命令要执行呢!只要商商还在这匪人手中一日,便一日不能让人安心啊!
“哥!商商会没事吧?”初瑶双眼红肿的看着子骞,都怪她,若不是她,商商妹子也不会被人抓走。
“没事的,哥不会让商商有事的,哥这就回去加派人手,将张爷爷的话传出去,咱们府里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李子骞握了握妹子的手,眼里微微笑着,这么多人一起出手,这个胡咄葛只怕死得不会是一般的惨!
秦武看着离去的青篷马车,只能叹了口气,翻身上马跟在李默的身后也追了下去,毕竟他是巡城将,这是他的职责,只不过,这次的事好象已经轮不上他插手了。
李彦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主上已经追出去了,对于李默的冲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每次一碰到商商的事,这位主上总是一脸惶急,方寸大乱,看来此事得通知太子殿下一声了。
只不过片刻间,引起风波的众人就已经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看热闹的百姓们还在看着地上残留的血渍发表着感慨。
“这一次的市集可真是惊心动魄啊!尤其是那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真是嚣张,这还是当着巡城将的面呢!就这么发出追缉令了!啧啧啧!真是!”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什么人?竟能让卫国公府也出头来了!那个初瑶小姐不是卫国公府的孙小姐么?”
人群之中一片嗡嗡的八卦之声,毕竟,为了一个女子竟有江湖大佬当众发出追杀令,这可是千古未有的奇闻!更何况,还有当朝的国公为这女子出头,这女子的身份一时间更是变得益发神秘!直到很多年后,人们都还会想起这一次西市的轰动奇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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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书房里,一炉龙涎香正袅袅的升起青烟,满室弥漫着。
“什么?你是说默追上去了?”李治蓦然转身紧盯着立在身前的李彦。
李默这些日子来做的事,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会节外生枝,想到李默对商商的看重,他不由的也皱了皱眉。
“是!太子殿下。”李彦低声回道。
“你可有在胡咄葛的马上做些功夫?”李治想了想,觉得有必要问问李彦,他一向跟着默,又最是稳妥,不可能不做些预防功夫。
“属下在马蹄上酒了些千里香,本打算等胡咄葛骑走马儿放松警惕后告诉主上,谁知主上竟追了上去,属下失职,请太子责罚。”李彦低着头,半跪于地,他实在是没想到李默竟会那样追上去。
“此事并不怪你!你将太子府里所有能用的人都派出去,务必跟到胡咄葛的位置,协助默将商商姑娘救出来吧!”李治微微叹了口气,淡笑着抬手示意他起身,有虬髯客和李默跟在身后,胡咄葛只怕会疲于奔命吧!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能力能逃过他二人的追踪了?
“另外,传我的手令,即日起长安城门添加人手加紧盘查,直到抓到人为止,你将人手好生分派一番,要保证每个城门至少都有一人看着。”李治想了想,以防万一,还是得将城门封锁一段日子,否则,真要是让胡咄葛带着商商逃出城去,那他可真没法同默交待了!
“是!”李彦低头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与此同时,卫国公府里也在进行着同样的问答,卫国公李靖一脸怒气的瞧着李子骞,他倒并不是气自己的孙儿,只是对他带来的消息极为震怒。
“你说那人是铁勒九姓的胡咄葛?”李靖看了看李子骞,再次向他确定。
“是的,孙儿回来的路上,初瑶已经将那人的身份告知孙儿了,说是铁勒的大首领将他认出来的。”李子骞极为笃定的说道。
“好!好一个胡咄葛!想是欺我李靖老了!卫国公府无人了么?”李靖不怒反笑,拐杖重重的在地上一顿道。
“子骞!你去传我的令,将府中一干侍卫人等全部派出去,挨家挨户给我搜!赶狗入穷巷!他胡咄葛今日加在商商身上的,我李靖要他十倍百倍的还回来!”李靖狠狠的一顿手中拐杖,眼中霸气尽显,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征战沙场时的模样。
且不说这头的两边布控,那头的胡咄葛正在疲于奔命。
原本倚仗着胯下良驹,胡咄葛满有把握将身后追踪之人甩掉,自己带着商商从容离去,可奔逃了一柱香了,身后那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却并没有力竭之象,一直在身后不远处紧紧坠着,大袖挥舞的样子象极了一只展翅的大鹏,起落间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他胯下的野马王后裔,让他不禁恨得牙痒痒,而在老头子的身后还跟着那个让他觉得象条紧盯着自己的毒蛇一般的黑衣男子,让他更是极为忌惮。
拐过了一个又一个街角,胡咄葛尽量将马儿往人烟稠密处赶去,他是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的,可他就不相信这两个人会完全不顾忌,越是人多的地方才能越让这些人束手束脚。
将商商从身后扯至身前,也不管她早已昏迷,将她横搭在马背上,胡咄葛在穿过一条人声鼎沸的街道,将路上行人撞的人仰马翻后,蓦然的拐进了一个僻静的横街,飞快的翻身下马,将商商扛在背上,伸手在马臀上重重一掌击下,马儿负痛之下急步一窜,便顺着街角狂奔而去。
胡咄葛看了眼身后,一闪身进了街旁的一道小门,随手便将门掩上。都跑了这么久了,还不能甩掉身后的人,看来骑着马儿是跑不掉了,只好放走马儿,让它能引开追踪之人的注意。
胡咄葛靠在门板上休息了一会,又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声音,没有听到什么异常,这才起身将商商重又扛在肩头,往屋内走去。
八成新的纺车,上面还缠着些未纺完的纱线,看来屋主人走得有些匆忙,连桌上的碗筷也还没收拾,想是有急事出了门。
胡咄葛将商商放在屋内的床上,自己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人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屋内的柜子里一通翻找,找了一套男子衣衫出来,七手八脚的换下了身上的锦袍,虽然有些想揭掉脸上的人皮面具,但想了想,却又罢了手,胡咄葛的样子也有不少人见过,还是就这个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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