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春日暖阳伴着和风吹过蜿蜒碧波。曲江池畔,三十三只形态各异的纸鸢在空中竞相追逐,唯恐飞得低了让人取笑。
一时间各种花鸟鱼虫在曲江上空争奇斗艳扶摇翻滚,不时有一两只摇摇欲坠,便引来水边丽人们轻声娇呼。那些扯了纸鸢的宫人们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想在皇上面前露露脸,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得了皇上的赏赐,那可真是脸上也有光了!
“那个快扯扯!唉呀!”
李世民有了儿子陪在一侧,心情顿时畅快了许多,竟也出声指点起放纸鸢的宫人来,见那人手中的纸鸢放得快要跌下来,居然还在一旁摇头直叹。
同坐一席的韦贵妃同武才人也正扬起头观看着空中的纸鸢竞逐,只不过却是各有心思。
韦贵妃不时的观察着李世民的表现,武媚娘却不时的偷眼看向李恪。
坐在下首的商商远远看着一众人等的各色表情,不由得心中暗自好笑。
这场流觞宴还未开始,她就已经看到了不少的好戏呢!眼光滑过李世民身侧的李默,却在触到他漆黑的双眸时便顿住了。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的各自低下了头去。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是个互诉衷肠的地时机,为了商商的名声和两人的将来,有所避忌还是必要的。
一众宫人们奋力拼斗了半天,最后空中只剩下了一只硕大的美人纸鸢还风姿绰约的翱翔在九天之上,胜负已分。
李世民龙颜大悦,当即便赏了这个放纸鸢的宫人一百金,看着他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李默!不知下一节又有何节目?”李世民转脸看向李默。
虽然李默的脸上戴着人皮面具,但李世民仍然可以看出他那双肖似长孙皇后的眼,心下不由一阵黯然。
由于曲江池水流多曲折,岸边放几案的地方并不如何宽大,李世民下令将李默的座位放在他身侧,宫人们还是有些犹豫的,但见皇上执意如此便只得搬了这长几来,现如今这长几几乎与李世民的长几靠在一处了。
“回皇上,此节便是曲水流觞,臣已经准备好了杯盏,皇上可以出言命题了。”
李默在几案后微一躬身,一位宫人便将一套细瓷杯盏拿了上来。
李默此言一出,水畔坐着的一众丽人们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双眼灼灼的盯着李默。虽然并不清楚皇上会根据什么来选择,但是多表现些总不会有错吧?
“众位卿家可有好提议?”李世民看了看几案上的杯盏,抬眼一瞥跃跃欲试的众女,心里颇为满意。
韦贵妃看了看坐在第五席的侄女儿,微低着头沉吟了下道:“皇上向来喜欢五言律,不如以五言律为体,以春色为题,皇上以为如何呢?”
武才人微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有理,只不知可要限韵?”
李世民想了想,若是限制太多,只怕这些闺阁女子会有些为难,不如还是宽松些的好,便道:“便不限韵了吧!若这杯盏流到哪里停下,便由席上之人吟一首五言律,需与春色相关,时限一盏茶,若吟不出便满饮一杯可好?”
李世民的眼光扫向席下,众人哪还不随声附和。
那宫人便得了令,将手中杯里斟了半满的酒水,轻轻放入水中,任那酒杯儿随水流去。
方只过了两弯,那杯儿便在一处转折处停了下来,众人看去时,却是停在了吴王处,一时间都有些怔然。
李恪正自端了杯酒刚巧咽下,却不防看到了停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一怔之下摇头笑道:“也罢!竟是寻上了我这个不善此道的,我便抛砖引玉罢,还请诸位不要见笑。”
“三皇兄过谦了!”李治轻笑道。
众人皆是呵呵一笑,第一杯酒会在吴王面前停下,众人都是有些意外,但是曲水流觞行的便是这个规矩,众人也便静待吴王开口。
李恪站起身来,盯着池畔一片绯红的桃林沉吟了片刻,转脸又看了看池中流水。
“榴花随碧水,竹鹞舞东风,若言春色俏――尽在曲江中。”
一首诗吟毕,李恪朝四周长几拱了拱手,淡笑道:“见笑了!恪自饮一杯!”接过一边吴王妃递过的酒杯一口饮下,这才落下座去。
上座的李世民抚了抚颔下短须,微微点了点头:“倒是应景,也算中规中矩了!”
李默在一旁伏下身表示赞同。他实在是懒得说什么,本来这个曲江宴他就不愿来的,只不过李世民那一手玩得太好,为了商商他不得不来。
在座诸人无不叫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若非浸淫此道多年才思敏捷之人也实在是做不出什么惊世之作,似这般没有什么错处便已是难得。就连商商也多看了李恪两眼。
武才人看着李恪坐下,吴王妃在旁殷勤伺候。心头一片情思难说,只得眼神复杂的低下了头,饮了一口杯中美酒。
李恪背后的宫人见他坐下,便将杯盏重又放入水中,任其顺水而下。
曲江池水微微的打着轻漩,推着那细白瓷杯儿杂在一渠绯色落花中漂流而下,红白相映煞是醒目,满座丽人们皆屏住了呼吸瞧着那晃悠悠的杯子。
不过两三个起伏,那杯儿竟又滴溜溜的困在了一处分岔点,商商细看去时,那一席却是两个面容清秀、身材圆润的女子,其中一人面带傲气,赫然竟是韦贵妃的那位族亲侄女!
见到杯儿在自家侄女面前停了下来,韦贵妃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掩住了唇边的一丝微笑。
早在出题的时候她就考虑过这点,她这个侄女于文字一道并不特别出众,前些时刚在先生指导之下做了两首咏春诗,这次正好可以拿来应景,只要不出大错,再加上她在皇上面前的美言,自己这个侄女未尝没有机会入主东宫。
韦曼柔同席的那个女子似是十分羞怯,见杯儿停在面前,脸上便泛起了几分潮红,又见众人望来,更是紧张了几分,站起身来期期艾艾的说了几句,声音却又极小,竟无一人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李世民微微皱了皱眉,这样的女子,如何能与他的默儿匹配?当下便毫不犹豫的判了她出局。
韦曼柔在一旁见同席的女子出够了丑,方才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向皇上福了福身方才曼声吟道:“细柳浅浅绿,文樱淡淡红,谁人待春雨,凭栏问东风。”
李世民眼中一亮,这女子不仅容貌出众,就论文采也是不弱啊!
“好!好一个谁人待春雨,凭栏问东风啊!来人!赏纹锦十匹!”
韦曼柔略带羞涩的朝皇上福了福身,娇声道:“曼柔谢皇上赏赐!皇上谬赞!曼柔愧不敢当。”
“韦贵妃!朕记得这个是韦御史家的女儿吧?是你族中晚辈么?”李世民心中一动,若是这个女子,那倒也不错!韦妃一族倒也配得过默儿。
韦贵妃满意的看了看韦曼柔,从皇上的眼光里,她已经看出了皇上的意动,当下略侧过了身子,朝皇上微微颔首自谦道:“曼柔确是臣妾族中晚辈,能得皇上夸奖是她的福分!”
李治眼中掠过一丝讶色,他倒是不知道韦挺的女儿还有这份才气,只怕这诗才要打些折扣吧?抬眼看向李默时,却发现他仿若未闻,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漠然的样子。不由得暗自摇头。
若任由事情如此发展下去,只怕最后的结果不会是李默愿意看到的!
李世民也注意到了李默的无动于衷,心中一阵气闷。与长孙无忌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自己如此为他操心,他却来个相应不理,真不知那苏兰馨有什么好?竟能让他如此执着!
商商看着上席众人的各怀心思,心中暗笑之余,却也对韦曼柔的才情有了三分佩服。
她自己是不长此道的,能记得的也只有那么不多的几首,若是待会真的轮到了她,还真有些麻烦呢!
初瑶皱了皱小鼻子,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这个韦曼柔好不知羞!谁不知道她父亲为了她不知换了多少先生了!这首诗定是从她先生那里抄来的!”
商商恍然大悟的看了韦曼柔一眼,原来在大唐时就已有了抄袭一说啊!那自己来个盗版不是理所当然?想到此,不由得窃笑着摇了摇头。
韦曼柔讨了这个好彩头,心下暗自得意,娇怯怯的坐了下去,脸上的高傲又多了两分!
酒杯儿再次随着水流往下游漂去,众人的心情也随着那酒杯儿起起伏伏。
前头已经有了韦曼柔这首詠春诗,再想要讨彩已不是那么容易了,下游的丽人们都在心中暗自忐忑,若这杯儿真漂到自己面前,不知自己做的诗能不能让皇上满意啊?
那酒杯在曲折的渠水中不时的磕碰着,有两次都险些要倾翻,看得众人一阵心悬,更有人恶意的想着:若是这杯儿就此翻了也不错,至少便要重新开始了,也能多赢得一些时间。
随着杯儿“叮!”的一声轻响,漂了不过五尺的杯子又一次停在了一个折弯处。
看着这个停在自己面前不过半米远的杯子,商商心头一跳,眼角一瞥间便已见到了众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
李世民看着杯子停在商商那席面前,唇角一勾,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重头戏终于来了!
再瞥眼向一旁的儿子看去时,却又气得几乎跳脚!李默的眼光终于有理由看向坐在下游处的商商,那深沉的目光里满是信任和柔情。
两人相视一笑,商商深吸了一口气,朝李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却充满了信心的笑容。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看到有看文的亲说不要那么多古诗词行不!关于这点,俺也很汗颜,但没办法,那时候的人就兴这个,但咱不懂啊!所以只有盗版了!但是为了不让亲们再窘下去,这章里俺只得自己凑了两首,众位亲们将就着看看吧!咱写诗也就这水平了!里面有几个词的使用征求了《君鞅》作者大大的意见,特在此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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