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之所以称为婚礼,盖因成婚之时大多为黄昏时分。顶』『点』.XS⒉②
可因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安排,李默一身大红新郎官服饰端坐马上到得苏家门口时,天上的日头方才靠近中天。
李默颀长的身形在一袭红袍的衬托下宽肩窄腰尽显无遗,一身英气逼人,如果不是脸上那一道伤疤太过狰狞,单看背影着实是能令大多数女子魂牵梦萦。
厨道的门前此时正围着一大圈看热闹的人,而苏敏之那一句半是刁难半是调侃的话一出口,四周的人们便都带着善意的笑容哄笑了开来。
“新郎官!这新娘子可是不好娶进门啊!你心里可得有数啊!”人群里不知是哪个年轻后生笑着喊了一句,人群里的笑闹声便又更大了。
远远的街对面,一辆并不显眼的青布马车静静的停在街边,垂着的窗帘揭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车内的人似乎正透过这条小小的空隙看着街对面的这一场喧闹的欢喜。
李默立在苏睿之和苏敏之面前,笑着冲两位舅兄深深一揖,口中高声道:“愿闻其详!”说完,还不忘冲着四周看热闹的人们也作了个圆圈揖,惹得周围人们一阵打趣之声。
“大舅子!可不带这样欺负人家新郎官啊!咱们可都看着呢!”见李默向众人行了礼,人群中便又有人叫道。
听着周围人们的支持之声,李默面上不禁带上了笑容,本来有些紧绷的情绪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不管如何,今天总是他的大喜日子,任何事都不能阻挡他的好心情!
不等苏睿之和苏敏之回话,门内走出来一个小丫头,梳着双丫髻的头上插着两朵米粒大的珍珠穿就的珠花,模样可爱讨喜。
看着门外这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小丫头显然是吃了一惊,不过略显稚嫩的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冲着一身大红衣裳的李默道:“我们少夫人说了,请公子进内院门口说话!”
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单是李默听清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便有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响起。
目送着身穿大红喜服的李默在众人的注视中随在垂髫小鬟身后走进门里,青布马车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清晰而欣悦的笑声。
“这个李默!可终于是成亲了啊!”李治放下了车帘,笑盈盈的冲坐在一旁的武媚娘道。
斜靠在车厢中软罗覆面的锦榻上,武媚娘的眼神有些恹恹的,看到李治向她望过来,略有些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段日子以来她的精神一直不好,也不知是何故。
看到武媚娘象是被抽了骨头似的没精神,李治的眸中微微一黯,转瞬间却又消失了去,起身略挪了挪,便轻声问道:“这段日子是怎么了?怎么看你老是这般没精神的样子?”
武媚娘轻轻的摇了摇头,却感觉到一阵眩晕袭来,忙停下了摇头的动作。
“看来得找个御医瞧瞧了!总是这副样子也不是办法!本来还打算带你进去看看商商,你这模样却实在是不方便!”李治微微摇了摇头,伸手将武媚娘小心的拥入怀中,唯恐动作太大让她不适。
听了李治的话,武媚娘只是露出了一个有些虚弱的笑意。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那日见过李恪之后,两人便陷入了冷战,好不容易借了王皇后的手段与李治言归于好,可是她的精神却是一日日不济,这两日更是动辄便睡了过去,倒是让李治担心不已。
拥紧了武媚娘,李治伸出食指轻叩了叩车厢,坐在车辕上的王起闻声抬头,一声轻斥,原本停在原地不动的马车便缓缓的起动,向着两个街口外的李默新居而去。
随着马车的渐渐远去,跟在不远处的十来个看似在各做各事的路人也在一顿后开始了行动。或者放下了手中正看着的货物,或者撇下了手中的茶盏,以最快的度跟上了已经走远的马车。
跟在李默身后往院里走着的李彦双耳不自觉的动了动,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一动,随即重又放下,在李彦身后不远的一个锦衣大汉双眸一闪间,飞快的穿过人群闪出了厨道。
跟在小鬟身后直入内院的李默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就在他的前方不过十来步的距离,花树掩映的小径尽头那扇紧闭着的朱红门扉后正停留着他的幸福,如今他要做的,便是将这幸福带回家,带回他的身边!
“新郎官还请留步!”一声清晰明朗的女声在李默头上传来。
朱红月洞门扉紧闭的内院墙头不知何时竟是架起了一架扶梯,一身翠绿罗裙的绿袖正高高的站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立在月洞门口的李默。
李默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明白绿袖会有这一出的用意,忙立在月洞门前笑着叫了声:“二嫂!”
绿袖听得李默略带讨好的声音,虽说心下满意,却仍是翘翘鼻子,作出刁蛮状道:“新郎官这声可是叫得早了!我家姑娘还没说一定嫁予你呢!”
从李默站到月洞门前开始,内院的小丫头和仆妇们便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听着绿袖说话。
这个准姑爷来厨道的次数不算少,可是她们这些做仆人的却一直都被他的面相所慑,哪里曾看到他这般放下架子来小意殷勤的模样,一时间都有些惊奇起来,看着李默打躬作揖的模样一个个都禁不住掩嘴偷笑。
“长兄为父,长嫂如母,虽说二嫂不是长嫂,但是李默也一直感念二嫂待我的恩情,今日来此,但凭二嫂所说,李默无不做到!”
明知绿袖不过是图个喜庆吉利,李默自是十分配合,一番好话说完便是一个长揖到地,让周围看热闹的仆妇街坊们都是一阵喝彩。
坐在房内的商商盖着大红的花开并蒂吉祥如意盖头,端坐在自己平日歇息的床榻上,静静的听着屋外喧闹的人声,仆妇们和小丫头们偶尔的一声惊叫让她的心里充满了好奇。若不是新妇不能出屋子,她真想到外头看看李默现在的模样。
方才隐约从院门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象是一只小虫般爬过她的心上,让她觉得酥酥麻麻的,又好奇又甜蜜。
正在她心中想象着李默一身喜服的英武模样时,原本紧闭的屋门却突然打开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随之涌了进来。
“新姑爷进来了!新姑爷进来了!”不知是哪个仆妇一迭连声的喊着。
“哎呀!谁让你们进来的?绿袖!你同意让他接走商商了,我还没同意呢!”初瑶气急败坏的嚷着,一边伸出手去拉拢洞开的门扉。
随着一阵混乱的嚷嚷声,还没等商商弄明白怎么回事,刚刚打开的房门便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商商!你别急!我只要小小的敲打敲打他,待会自会放他进来!”已为人妇的初瑶好容易关上了房门,又拉着几个跟着她进来的仆妇,指挥着面面相觑的她们顶上了门栓,这才转头冲着商商的盖头笑道。
还没等商商答应,门外头便已经传来了一阵急如骤雨的敲门声,间中夹杂的几个大嗓门几乎要将人的耳鼓都震破了。
“开门开门!吉时到了!新娘子要上轿了!”
“新郎官来接了!新娘子快出来吧!”
各种各样的呼声象是一阵高高扬起的潮水般向着门内的众人冲来,那声势让顶在门后的初瑶吓了一跳,不过一惊之后她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新郎官何在?出来说话!”初瑶脆生生的声音象是出谷的黄鹂一般,一下子便将嘈杂的声浪压了下去。
“李默在此,还请指教!”
李默略带些低沉的嗓音在众人的声浪停歇之后清晰的响起,稳稳的落进商商耳中,牵起了她嘴边一丝甜蜜温暖的笑意。
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这么多年一直陪着她,也被她陪伴,两个人就象是两个半圆,一旦破开便不再完整。
“李默!我问你!”撇开了原本的玩笑,这时的初瑶脸上带上了几分正经严肃的神色,出口的话音中也带上了几分郑重:“你为什么要娶商商?”
此话一出,门外的人们立时便喧闹了起来,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新娘子漂亮的,有说新娘子贤惠的,还有的斯文些的更是冒出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来。
在这一片热闹中,站在靠门最近的地方的李默反而沉默了。
微微低下了头,李默看着自己的掌心,良久。
直到人们察觉有些不对,渐渐安静了下来,李默垂着的头方才慢慢抬起,那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里却似有浅浅波光。
“我什么也不为,只为我即是她,她即是我。”
此言一出,众皆默然。
李默淡淡而温暖的话音在门外轻轻回响,象是一阵微微吹起的风,透过紧闭的门扉吹进了静坐在床榻上的商商心里。
我即是她,她即是我。
都说人是自私的,如果一个女人,一辈子能碰到一个把她当成与自己一般重要来看待的男人,此生何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