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紫衣犹掐着慕清玄的脖子,不松手。
“想掐死我啊？”慕清玄不疾不徐，嘴角还挂着笑意。
“掐死你，你就是我的人了！”巫紫衣朝慕清玄瞪眼睛，手上其实并没有用力。
慕清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未作声。
因为她的态度，巫紫衣心里发毛。
这么一紧张，巫紫衣就不大敢继续扣着慕清玄的脖子了。
她的手一松，慕清玄挑了挑眉毛。
“不掐了？”慕清玄好整以暇道。
巫紫衣哼了一嗓子：“反正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慕清玄“扑哧”失笑。
“你笑什么？”巫紫衣翻了个白眼儿。
她嘴上看似气势十足,其实心里面已经开始忐忑起来。
“人死如灯灭。死都死了，谁还能是谁的呢？”慕清玄眨眨眼。
巫紫衣听得心口一痛。
“不是！不是的！”她大摇其头。
“你难道没有上辈子？你上辈子还是一个皇帝呢！你还统一了天下呢！怎么能说人死如灯灭？”巫紫衣不赞同道。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那个人只是偏巧与我是同一个灵魂,而已。此刻的我,却不知道她在经历那些事的时候，内心是怎样的。又怎么能算是我呢？”慕清玄缓缓摇头。
巫紫衣咬住了嘴唇,某种有苦涩的意味。
慕清玄看得皱眉，她拉了巫紫衣的手：“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多想无益。此刻,我们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你活着，便只为了好好的吗？”巫紫衣喑哑道。
“这难道不对吗？”慕清玄反问。
“对不对，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我不是那么想的。”巫紫衣道。
慕清玄定定地看着她。
“我可以活得好,活得很好,如果是按照你所说的那种标准的话。我有大笔的财富,我有听命于我的手下,我有常人羡慕的悠长的寿命，我可以纵马江湖，畅意一生……这样的一辈子，在你看来，是不是很好？”巫紫衣看着慕清玄。
“自然是极好的，”慕清玄道，“如此快意一生，让人何其羡慕！”
“可，那却不是我想要的！”巫紫衣大声道。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巫紫衣又道。
慕清玄被她眼中的决绝的神色震撼住，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巫紫衣蓦地拉了慕清玄的手，缓缓地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她双目紧紧地锁着慕清玄，说出口的话，如梦似幻般——
“你都不问问我，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慕清玄与巫紫衣四目相对，她觉得巫紫衣仿佛被什么媚邪附体了。
不然，这张她熟悉的脸，这双她熟悉的眼睛，此时此刻，为什么，那么地勾魂摄魄？
慕清玄被那两泓秋水吸引住了，掌心之下，是属于巫紫衣的柔软轮廓。
细细探去，还能感受到巫紫衣的心脏“砰砰砰”的有力跳动。
慕清玄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里，被巫紫衣放了一把火。
那把火，正不管不顾、不知分寸地，腾腾烧旺。
“我——”慕清玄刚刚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突然被巫紫衣的另一只手按住了嘴唇。
慕清玄想说话却被阻，不解地盯着巫紫衣。
就在刚刚，慕清玄将要说出什么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巫紫衣陡生一股子惊惧之感，没来由的。
或许这就叫做“近乡情怯”？
慕清玄一旦要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竟没出息地打起了退堂鼓。
巫紫衣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大口，深觉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太不像是执掌一门几百年的了。
好歹，她也算是一方人物，怎么就在慕清玄这里，频频跌脚呢？
“你说吧！”巫紫衣突然松开了按着慕清玄嘴的手掌。
她嘴里说得硬气，脸上也是一副毅然决然的表情，好像让慕清玄说出什么这件事，是要拼命死磕的事似的。
慕清玄嘴上得了自由，初时不明白巫紫衣这般模样是何缘故，然而稍稍一想，便明白了。
慕清玄遂微微一笑：“允许我说了？”
她问得特别的温柔，就好像，巫紫衣不许她说，她就乖乖地不说似的。
巫紫衣一颗心，软成了一汪春水。
“你说啊！又没谁拦着你！”虽然嘴里硬气着，巫紫衣的脸颊已经泛红。
慕清玄凝着巫紫衣面庞上那浅浅的绯红色，很有些炫目。
她稳了稳神，道：“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巫紫衣屏息。
“你想要的，是我。”慕清玄的声音，真真切切地响在她的耳边。
不是幻觉，不是她的想象，每个字，都是真实的存在。
巫紫衣的心脏急跳起来。
那节奏，手掌覆着她心口的慕清玄感知得清清楚楚。
慕清玄诧异地看着巫紫衣，竟挣开手去，拉了巫紫衣的右手腕，指尖搭上了巫紫衣的腕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巫紫衣呆了眼。
待得反应过来慕清玄在做什么的时候，巫紫衣气恼地甩开了慕清玄的手指：“我没病！”
“没病你……”你的心脏跳得那样快？
慕清玄只说了半句，自己也反应了过来。
她无语扶额，深觉自己也被巫紫衣连带得快成个傻子了。
巫紫衣不肯罢休，推搡着慕清玄，嗔道：“我怎么啊？你倒是说说，没病我怎么啊？”
慕清玄只得无奈道：“没怎么，你好好的，好得不能再好了！”
巫紫衣眸子闪亮，含笑追问：“我那么好啊？”
说着，又推慕清玄：“那你倒说说，我都哪里好？说说嘛！”
慕清玄被她磨得无法，见她活蹦乱跳的，重又回复了生机，便道：“容我想想……咱们先去款待客人吧！外面还等着呢！”
巫紫衣听她说“咱们”，心里泛甜。
慕清玄俨然已经把她看做了“自家人”。
不过，要是这么乖乖地顺从听话，那就不是堂堂的巫尊主了。
“我哪里好，还得想想，才说得出吗？”巫紫衣鼻孔里哼着，昂起了下巴。
慕清玄侧眸看到她鼓起的腮帮，很想捏上一捏。
不过慕清玄最终忍住了。
那样的话，巫紫衣肯定会继续缠着她，不许她出去。
巫紫衣干得出来。
“你的好啊……”慕清玄特意抻长了音儿，“……几个时辰都说不完，咱们将来有的是时间说。”
巫紫衣听她这么说，心里头更觉得甜蜜了。
慕清玄不掐她腮帮，她可是老实不客气地掐了慕清玄的腮帮。
慕清玄：“……”
“慕清玄，你倒是说说，这甜言蜜语的功夫，你在哪儿学的啊？”巫紫衣似笑非笑。
慕清玄嘴角抽抽，被掐着腮帮，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差不多像是笑的表情。
她选择不回答，否则，以巫紫衣的性子，还指不定牵扯出什么话头儿呢！
巫紫衣倒也不追根究底慕清玄的这些甜言蜜语是在旁人身上用过的，还是自学成才无师自通。
她很快就松开了慕清玄的腮帮，索性靠在了慕清玄的怀里，双臂还环紧了慕清玄的腰肢，在慕清玄的身后双手扣紧，俨然一副枷锁一般。
慕清玄：“……”
就在慕清玄不明就里，不知道她又要折腾出什么新花样儿的时候，巫紫衣开口了。
“慕清玄，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巫紫衣微微仰脸，盯着慕清玄好看的侧颜。
真好看啊！
真想在上面咬一口！
巫紫衣心里面发起了痴。
慕清玄假装没注意到她眼中的痴迷模样。
“你问的是哪一句？”慕清玄淡淡道。
巫紫衣凤眼一瞪：“好啊！你还有话骗我！”
慕清玄不为所动，浅浅一笑：“你若是心里觉得我在骗你，那么，就算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也都是在骗你。”
巫紫衣听她说得意味深长，面露思索。
“那我若认为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呢？”巫紫衣道。
“那我说的，就都是真心话。”慕清玄答道。
巫紫衣闻言，垂下眼睛，像是在思虑着什么。
慕清玄难得见到她这么沉静的时候，觉得反常。
耐了几息之后，慕清玄便有些耐不住了。
“紫衣？”慕清玄小心地探问着。
巫紫衣一个愣神，霍的抬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慕清玄怔了怔，方意识到自己刚刚称呼巫紫衣什么了。
慕清玄释然一笑：“其实，我早就该这般称呼你了。”
“为什么呢？”巫紫衣故意道。
慕清玄抿了抿唇，终是道：“你我，连那种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理由，关系不亲密些呢？”
“哪种事啊！”巫紫衣嗔怪地横她一眼。
她与她之间，其实最亲密的事，就是那个急切而失控的吻。
可是让慕清玄这么一说，好像她们已经……怎么地了似的。
“所以啊！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巫紫衣似是笃定地下了结论。
“我怎么不是真的喜欢你了？”慕清玄反驳道。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我咯？
巫紫衣心中暗笑。
脸上的表情却分毫不变：“不然呢？非要因为做过‘那种事’，你才会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亲密些。你根本就不是发自内心地因为喜欢我，才情不自禁地对我做那种事。”
慕清玄被她绕得有些迷糊。
不过，慕清玄到底是慕清玄，绝不是轻易就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你想表达什么？”慕清玄睨着巫紫衣。
哼！竟然不上当！
巫紫衣心里恼着。
然而，巫尊主也不是个寻常人物，她手指轻轻戳着慕清玄的胸口，特别顺理成章地道：“你看，虽然你已经称我为‘紫衣’了，可我却还称呼你为‘姓慕的’……”
“所以呢？”慕清玄挑眉。
“所以，我们应该做点儿什么，让我对你的称呼也改变改变。”巫紫衣笑得特别的，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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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筝：你俩腻歪起来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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