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去看看?”欧阳靖华偏头一笑,眼眸中闪着不知名的光。
“好”我应着好,便走向他身边,任由着他牵着我的手,掏出帕子娴熟地拭去我手中沾着的泥土。
待他将我的手擦拭干净了,我同他缓慢地向着留着脚印的方向走去,我手中提着的灯笼照亮前方的路,夜里的冷风吹得树叶哗哗响,也吹得灯笼摇晃,摇摇晃晃的光使得眼前的路忽明忽暗。
按着我方才所观察出的现象,在客栈厢房内看到的那名女子,应当是落在几名男子的手上,若是欧阳靖华想要救她,何故行得如此不紧不慢若不是想去救她,又何故多此一举前去观看?
昏暗的光线下,他柔和的侧脸也披上了一层橘黄色的暖光,这层暖光却偏偏让我瞧他,瞧得并不真切。
待我收回看着他的视线,我又好奇起,我为何要猜测他要做什么?他要做什么,又与我有何干系?
就着我同他缓慢的步调,我们越发偏离了客栈,那干草搭成的客栈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也越发缩成了两个小小的亮点。
我同他,来到了越来越偏僻的小道了,小道两边长满了适宜藏身的杂草,而原本清晰的空气中,混杂着让我无比熟悉的血腥味,这股铁腥味很浓很浓,我不动神色地环顾四周,不期然看到了染在杂草上呈现着暗红色的液体。
而小道中,那些人留在小道上的脚印也越发浅了,与此同时,我的耳边也出现了细碎的声音,我抬头看了一眼隐在暗处,不着痕迹地一路跟着我同他的暗卫,继而放心地拢了拢搭在身上的披风。
既然有人护着欧阳靖华,那也不必我多此一举的关心了。
“嗖”离我同他仅仅一步之遥的道路边,窜出凶神恶煞的几人,一人用手臂紧紧勒住嘴巴被塞了一团白条的女子连连后退,另外几人提防地看着我同欧阳靖华,昏暗的光线下,我瞧见他们破釜沉舟般的凶恶中藏着的胆却。
我提着灯笼的手往他们跟前近了些,他们的面容也越发在灯光下清晰,这些粗布麻衣,故作凶恶,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的男人,便是我同欧阳靖华先前遇见的几位。
欧阳靖华眼睛微眯,伸手将我往后轻轻一带,便将我护在他的身后,他含着得体的笑,说话时的语气带着丝丝讶异:“竟是你们?”
很显然,这些男子也认出了欧阳靖华,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脸上带着的小动作似乎都在向对方询问如何是好。
而被他们挟持的女子见到我同欧阳靖华后先是一愣,继而那张被塞着一团白布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样的声音配上她瞪大的眼睛中那浓浓的哀求,不难看出她眼中的求助之意。
女子穿着华丽,一身淡粉色的衣裙上绣着精致的花纹,便是如今的她,浑身狼狈,发丝凌乱,也无法忽略她一身的专属富贵人家的气势。
只是,这样的女子,随行的人只有寥寥几人,又是何故?
女子的一番动静使得一群人仿佛惊醒,他们瞪着眼睛,慌乱地齐刷刷看向女子,而勒着女子的男子被女子的一番动作所惊吓,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被黝黑而健硕的手臂死死勒着,女子的头颅向上仰起,瞳孔因为惊慌而无限放大,那双眼睛也渐渐失去了焦聚,她被捆住在一起的双手紧紧地抓着禁锢着她的手臂,瘦弱的手使劲全力试图掰开让她渐渐失去呼吸的手臂。
欧阳靖华紧紧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而那个挟持着女子的男人,对上女子那双张因为缺氧而变得狰狞的脸,面上露出慌乱,他眼中闪过纠结,可手臂上的力道却不减半分。
一旁注视这的男人们,皱眉看着脸色便成猪肝色的女子,面上各异,最后还是一名男子咬咬牙,低头狠狠地唉了一声,快步走向前,将勒着女子的手臂狠狠掰开。
勒着女子的男子被这番动作惊扰,似乎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又挪开视线看着跌落在地喘着粗气,眼角落泪的女子。
魁梧的身子一抖,竟是不自觉地后踢几步,险先狼狈跌落在地。
我微眯着眼,偏过脸打量着眸色深幽的欧阳靖华,发现我在看他,他眉尾一跳,微低头含笑看我。
方才救下女子的男子扭头看着我同欧阳靖华,浓眉拧成了一团:“公子,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不行”先前禁锢着女子的男子一听,立马回过神反驳,扫向欧阳靖华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戾气:“他们看见了我们挟持她,青牛,你分明知道这事一旦败露,我们会吃不了兜着走。那狗贼的脾性难道你还不晓得?”
说着,他眼中泛起了猩红的杀气,夜色中,他魁梧的身子向我同欧阳靖华走来,欧阳靖华浅笑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手,却悄悄地握住我的手腕。
我不晓得欧阳靖华这一动作意欲何为,只是他握着我手的力道很重,要想睁开,需得花费一番功夫。
“你疯了不成?”青牛被男子眼中的杀气怔住,反应过来的他,立马扑上去抱住男子的腰身,再同男子扭打的过程中,他红着眼,冲着男子放声吼道:“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们要是真那么做了,同那该死的狗官有什么分别。”
熊腰虎背的男子虎躯一震,一瞬间也红了眼眶,他红着眼冲着青牛吼道:“你他们才疯了,你晓得这事情败露了,会有多少人死掉吗?为了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将我们,甚至家人的命都搭上去,疯掉了的人,是你。”
说着,说着,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居然落出泪来。
倒在地上缓了口气的女子,偷偷打量了这边的情况,发现似乎没有人注意她,便微低着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步。
那些还在争吵着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她这番动作,而我也无需提醒欧阳靖华,通过他眼尾所触及的视野,我晓得,女子的这番举动,他亦注意到了。
没有任何变化的争吵似乎给了女子一点勇气,她又迈开了步子,渐渐地远离那些男子。
终于有人察觉到了女子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