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策再次来到小营房时,才喝了一口水就立刻被麻翻,秋明在他头发中找出一颗蜡丸,笑道:“果然是黄巾细作,这就去报与中郎吧。”
郭嘉看了看从蜡丸中取出的纸条,笑道:“不急,以前是敌暗我明,现在他们的联络方式已被我们掌握,正好依此定计。我们先把这蜡丸原样封好,看看那位祖将军是何方神圣。”
深夜,祖将军依旧过来营房探视,依旧摸了摸孙策的头,依旧放下两个大白馍馍,依旧不声不响地出帐去了。
郭嘉刚刚把馍馍恢复原状,秋明就赶回来神秘兮兮地道:“你猜那位祖将军去了哪?下邳丞孙坚的营地哦,原来他就是下邳城门校尉祖茂。”
郭嘉撇嘴道:“从纸条上就可以看出来了,这小男孩大概就是孙坚的长子孙策吧。”
孙策?小霸王?秋明啧啧称奇,围着他转个不停,郭嘉笑道:“麻沸散的效果就要过了,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先回去再说吧。”
回到自己的营帐,魏延还在陪着黄忠饮酒唏嘘,郭嘉却马上在地上摆弄起了算筹:“目前宛城周边的形势是这样的。黄巾军十五万左右,据有城池之险;官军两万左右,主要分布在东门,其他三门只有少量游骑作为牵制。”
他把一大堆算筹分两边摆定,继续道:“黄巾军实力训练士气都不如官军,但是胜在人数众多,而且有孙夏出谋划策;官军虽然个人战斗力明显强过黄巾,但是派系林立,特别是荆州系分明就是不请自来,对于朱儁的命令能有多少服从还不得而知,不过从朱儁陈兵宛城城下月余却未有丝毫动作,可见他这个总指挥也当得很艰难。”他一扬手,又是哗拉拉的许多算筹落到地上。
秋明也是学过筹算的了,此刻见郭嘉挥洒自如,貌似和贾诩荀攸教的又不大一样,心中大骂,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筹算,那两个奸鬼果然是在敷衍我。
郭嘉从地上抽出一根算筹:“宛城地势虽低,但附近没有大江大河之属,用不得水攻。”他把这根算筹随手丢出圈外,又抽出两根算筹道:“独山蒲山离城太远,用不得落石。”
秋明开始还饶有兴趣地看郭嘉算来算去,不一会就感觉到眼花缭乱,连忙大叫道:“停停停,我说你费这脑筋算那么多做啥?那个孙夏既然是兵家宗主,他的筹算总要比你强上那么一丢丢吧,你算来算去还不是逃不出他的计算?”
郭嘉笑眯眯地道:“不一样,他要算的是大军的胜败,甚至还有胜败之后如何收拾局面。我要算的只是怎么从他手中抢到孙子兵法,而且以有心算无心,容易多了。”
秋明想了想道:“那你算了这么久,有算出什么来吗?”
“从他们的来往信息来看,孙夏似乎并不甘心久居人下,正在谋划一次攻城战以借刀杀人,那我不妨让他的刀磨得更利一点,杀得人更多一点,让他一点点走到人前来,我才有机会抢到孙子兵法。”
魏延刚把哭得醉了的黄忠哄睡,摇着头道:“宛城怎么这么不爽利呢,要是象广宗那样一通乱杀多快活,偏偏每个人都要算来算去骗来骗去。那个张飞,每次见到我就吹胡子瞪眼睛,好象还记着上次叫他兔子那事呢,可他的大耳朵大哥每次都要呵斥他,还要他给我赔礼。那张飞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哈哈,哈哈。”
秋明道:“广宗是广宗的做法,宛城是宛城的做法,广宗那边打架有典韦顶着,出了事有我老师罩着,自然可以杀个痛快。宛城么,连朱儁自己都还是小心翼翼不能随心所欲呢,何况是我们?再说,一通乱杀的话,你杀得过关羽张飞么?”
魏延立时语塞:“算了,当我没说,你们慢慢算吧,我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当秋明还在梦乡里摇晃着哗哗乱响的算筹,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鼓声,右中郎将朱儁升帐点将了。
等到秋明披挂整齐来到中军帐,却看见先期到达的诸将都是惊疑不定,纷纷猜测从来没有什么动作的朱儁怎么会突然间击鼓升帐。
过了一会,一身戎装的朱儁沉着脸从帐后转出来,张口第一句话就是:“诸君,我们在这宛城与黄巾相抗已近两月,却未得寸进,天子震怒,朝中震恐。”说到这里,朱儁左右看了看,却发现大多数人都是面色如常,特别是跟他平级的荆州刺史徐璆更是闭目养神,好象睡着了一样。
朱儁心中有气,继续道:“我收到消息,朝廷有意派黄门左丰为钦差特使,前来宛城****,并行监军之责。”
这句话一说完,中军帐里好象炸了锅一样,人人议论纷纷,个个惊慌失措。左丰?那简直就是个超级扫把星有木有,第一次出来就抓了卢植,第二次出来就动用节钺要清剿皇甫嵩,这次难道又要轮到朱儁了?许多人甚至在猜测,这个左丰不会是黄巾那边潜伏在朝廷的奸细吧,看这样子是要把讨黄三将全部糟蹋完才肯罢休呢。
也有人把目光投向了秋明,据说这小子在广宗曾经得罪过左丰的,要是把他交出来的话……突然,一个身影挡在秋明身前:“左丰所过之处,天怒人怨,我等应该共图左丰才是,莫要胡乱猜疑自乱了阵脚。”
秋明抬眼一看,刘大耳朵正和善地对自己露齿一笑:“吾师也是陷于左丰之手的,则诚当与我同仇敌忾。”
秋明也是嘻嘻一笑:“玄德昨天晚上吃的韭菜,小日子过得不错嘛。”刘备脸上一红:“我家二弟爱吃韭菜炒鸡蛋……”
秋明正要再调侃两句,忽听得朱儁大声道:“幸有司空张温据理力争,陛下才暂且收回成命,但我等若不能戮力向前报效国家,迟早斧钺加身,莫谓言之不预也。”
诸将众口一词:“敢不粉身碎骨以报国家,中郎但有所命,不敢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