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砚啊,你不喜欢吗?”方瑾枝仰起头来,静静望着他。
这一次,陆无砚一直望着她在喊他名字时双唇微微阖动的样子。好看,真好看。
“喜欢。”
陆无砚忽然抬手捧起她的脸,在她睁大了一双眼睛的震惊里,在她的唇上使劲儿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
方瑾枝慌忙转身,长公主已经不在回廊里了,院子里的侍卫们目不斜视。可是谁知道他们刚刚有没有目不斜视呢?
陆无砚已经春风满面地走进屋中。
晚膳的时候,陆无砚也是难得的心情好。他向来饭量小,今天却是胃口大开。方瑾枝几次偏过头来看他,话到嘴边想劝他别撑着了,又咽了回去。
侍女端上来芋圆红豆汤,经过陆无砚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绊了一下,身子一歪,手中的芋圆红豆汤倾洒出几许,偏偏洒在陆无砚的衣摆上。
她“噗通”一声跪地,脸色吓得煞白,连连求饶。
如果这汤汁洒在长公主的身上,大不了挨一顿板子,可是洒在洁癖颇重的陆无砚身上,那可是要出人命的罪!
陆无砚皱着眉,厌恶地看着衣摆上的污渍。
“我陪无砚回去换一身衣服。”方瑾枝在陆无砚发火之前起身,对长公主说。
陆无砚看了一眼方瑾枝刚放下的筷子,重新把她摁回椅子里,道:“吃你的吧,我自己回去。”
那个侍女瘫在地上,心里却重重松了口气,她对自己能逃过这一劫十分惊奇。
“以后别进屋了,退下吧。”长公主发话。
“奴婢遵命!”侍女连忙爬起来,腿软地退下。
长公主拿起公筷给方瑾枝夹了块鹿肉,又让侍女给方瑾枝又添了小半碗龙眼枣仁羹,再无别话。
“谢谢母亲。”方瑾枝垂着眼睛,恭敬温顺。
长公主望着她,不由多了几分思量。她猜不透方瑾枝此时的心思,她甚至不知道方瑾枝心里有没有因为她哥哥的事情记恨她。
可是长公主是个不知后悔的人,她并不后悔亲自告诉方瑾枝那些事情。隐瞒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真相永远都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
方瑾枝将手中的银箸放下,正视着长公主,澄澈的双眸中是一片真诚与坚定。
她说:“您是无砚的母亲,所以也是我的母亲。”
长公主有些意外。
“如果没有无砚,我会生气,会恨您,甚至会想要替哥哥报复您。可是您是无砚的母亲,在无砚和哥哥之间我早就选了无砚。”
长公主怔住了。
“没错,我的确不懂得如何做一个妻子。可是在很久之前,无砚已经是儿媳心中最重要的人,因他欢喜、陪他苦恼,生不能同时,死必同期。”
已经换了衣服的陆无砚站在屏风外,眸中渐暖,丝丝生春。
长公主喟然长叹,承诺:“孩子,若有一日你哥哥落至本宫手中,本宫留他性命。”
晚上,方瑾枝一直跟在陆无砚的身边,陪着他洗澡,陪着他读书,甚至在他去茅房的时候,都差点跟进去。
“跟我这么紧做什么?”陆无砚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
方瑾枝弯着一双月牙眼,甜甜地说:“喜欢你呗,想一刻不分开呗!”
她夺了陆无砚的书,“走走走,咱们歇着吧!”
陆无砚有瞬间的犹豫,可是方瑾枝已经将他拉到床上去了。
陆无砚偏过头望着整理被子的方瑾枝,心里找寻暂时离开的借口。
“瑾枝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去跟母亲商议。”
方瑾枝整理被子的手一顿,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望向陆无砚,道:“说事情可以,但是不许再服药了。”
陆无砚愣了片刻,立马黑了脸。
“她是我娘还是你娘啊?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他气冲冲地翻身下床,作势就要去找长公主理论。
“无砚……”
温婉甜糯的声音入耳,陆无砚的脚步一顿,不由转过身来望向盘腿坐在床上的方瑾枝。
“无砚……”方瑾枝眯着眼睛,朝他张开双臂
陆无砚有些泄气地走回去,弯下腰抱了抱她。
“无砚,你不觉得我比药更有用吗?我哄你睡觉好不好?我可以给你讲故事,还能给你唱小曲儿……”
方瑾枝仰起头,在陆无砚的唇角轻轻亲了一下,柔柔的糯音低低地说:“我也比药更好吃!”
屋中不甚明亮的烛光里,她是纯璞的美玉,是待采的娇艳花朵。
“不是小孩子了,说话要注意!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方瑾枝重重点头。
陆无砚凝望了她许久,才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好,我以后不服药了。”
方瑾枝尚未完全长开的身子在陆无砚的脑海浮现,他无奈地笑了笑,吹熄了屋子里的灯,将方瑾枝拥在怀里。
方瑾枝一直睁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他,又或者说等待着。
陆无砚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睡觉了。”
方瑾枝还是望着他,不肯闭眼。
陆无砚知道得给她一个解释,免得她又百转回肠思来想去。他偏过身来,凝望着她,道:“瑾枝,你还太小了。我将你在这么小的时候娶过来不是为了过早得到什么,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所以我更不能做伤害你的事情。”
陆无砚将方瑾枝拉着他衣襟的手握在掌心,又放在唇边吻了吻,问:“你想做母亲吗?”
方瑾枝愣了一下。
做母亲?她还没有想过这个。
陆无砚将手探进方瑾枝的寝衣里,在她腰胯后臀的位置捏了捏,温柔地说:“你的身子还没长开,生产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知道了……”方瑾枝将脸埋在陆无砚的胸口,忽然被一阵窘迫淹没。
这人不就是比她大九岁吗?知道的东西比她多一点也没啥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