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订阅不够,延迟显示正文内容,请耐心等待见过她,就能够明白,有一种美,使人见之忘俗,并非虚言。
而手的主人此刻正低垂眼帘,沐浴在香茗之中专心致志地看着她手上的《杂言记》。
她扑闪着的纤长卷翘的睫毛在她胜雪的肌肤上留下一层迷人的阴影,那扑闪的弧度轻而易举的就能够进驻人的心房带起层层涟漪。
突然,牛车猛地一震急速停了下来,车厢里的几人都身形不稳险些摔伤。
“薄伏,何故如此?伤着娘子你可担待得起?”性急的另一个侍女阿妤刷地掀开车帘质问车夫。
幸好涟娘及时扶住了娘子,才没有让滚烫的茶汤烫伤娘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娘子可安好?小人失职,请娘子责罚!”
季矜在涟娘的帮助下坐好,她美得不似凡人的容色并无多少变化,只是精致的眉眼间滑过淡淡的不渝。
“无事!外面出了何事?”
薄伏一向沉稳,御车从未出过这等状况,必有意外发生。
“娘子,今日街市不知何故众人围堵路中。”
“娘子,奴下去瞧瞧?”
听到这等稀奇事,阿妤早就按耐不住想一探究竟了。
季矜淡淡颔首示意,阿妤立马顺溜的爬下去了。
并没有让她多等,不多时,阿妤就兴冲冲的回来了。
“娘子,娘子,是那乐氏女,她又在闹事了。”
阿妤所说的乐氏女,乃是本朝大将军独女,当今皇后的嫡亲侄女,乐烨来。
可是她在大衍无人不知却不是因为她如此贵重的身份,而是她对齐阳王的追求。
时人尚风流,对女子约束并不严密,男女互通情谊之事更是受追捧。
追求心上人的行为并不会让人诟病,相反还多有赞扬,可是这位大将军之女却愣是让一场好好的追求做到了令人人生厌的地步。
就连久在深闺极少出门的季矜都风闻了她的事迹,不过她一向不予理会,更谈不上评价二字。
“娘子,娘子,你可知,这次乐娘子又出了什么招?她居然站在池水边让人传话齐阳王,如果齐阳王不来这里接受她的爱慕,她就要跳水自尽。”
阿妤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鄙夷,她这神情惹得季矜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阿妤浑身一个机灵,立刻严肃了态度。
尽管就连她这小小的婢女都知道羞耻,可是乐娘子一位堂堂大家之女,居然为了追求男子死缠烂打闹尽笑话,连威逼利诱都用上了让她看不上,可是她的身份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婢女能够说道的。
娘子从不议他人是非,一向不喜身边之人嚼这些口舌。
季矜闻言蹙眉,她对乐晔来以往行为无甚感想,只是如今世道多乱,寻常百姓为求生存之艰辛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可是她却如此轻生实在是让她不喜。
“乐娘子身旁可跟了人?或是有人劝阻?”
阿妤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并无。”
季矜瑰丽清艳的眉眼间蹙起一抹淡淡烦意,她一向不甚理会旁人,只是到底不能坐视一条人命。
“阿妤,你水性好去准备救人。涟娘你下去找人送信到乐府。”
虽然她们都不相信乐晔来会真的跳水,可是娘子的命令她们不会违背。
而阿妤尽管不喜欢乐娘子,可她到底也是心善之人,真要是跳水了她自然会救她。
车厢里只剩下季矜一人,她顺手倒了一杯香茗,拾起撒落在旁的书,正准备品茗继续看书,可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
季矜轻手放下茶盏,朝车座下俯身,脸上带了些犹疑不定。
正巧涟娘这时掀开车帘进来,见到她如此疑惑道:“娘子?”
季矜素白的玉手抵在自己不点而红的朱唇上,莹润的白与靡艳的红带出了非一般的魅惑,让涟娘身为女子也不禁看楞了去,可是她本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季矜示意涟娘噤声,她刚刚感觉车厢下面有动静,似乎有什么不对。
她神色淡淡,在香茗雾绕间越发显得恍如神仙妃子,可是她手下动作却不停,打开了车内的机关,这也让藏身在车下的某人吃尽了苦头。
面对着涟娘越发显得惊疑不定的神情,季矜坐正身子,低垂的眼帘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能听着她那一贯极甜却又极清的嗓音淡淡道:“无事,也许是我多心了。”
牛车继续前行回府,今天她们出门比起往日实在是耽搁得够久了,再晚些主母和大娘子小郎君都要担心娘子了。
藏身在季矜车下的男人一身黑衣,连面容都包得严严实实的不露分毫,只是一双墨玉一般浓郁深邃却又像极了藏尽无数星光的璀璨明眸显露出了他的不凡。
他今日刚秘密潜进这大衍国都,消息并不曾走漏丝毫,可是那地方日此隐秘外面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徘徊?
他毫无防备之下险些泄露行踪,只得迅速藏身停在路边的一辆牛车里。
从甲板偶漏的缝隙里,他无意之中窥见了那小娘子的样貌。
这让他想起三月三,上巳节,绿林里,清流旁,在那绿意盎然的生机丛林簇拥中,那白得在周围浓郁的绿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诱惑迷人的晶莹雪肤。
金暖色的阳光透过丛林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打下了斑斑驳驳的淡影,透澈的水珠沿着她娇嫩的的肌肤一一亲吻,恨不得让人将自己的唇舌取代。
她那仅仅是一只玉手就代表了美到极致的纤纤手指轻捏丝巾,温柔的轻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只恨不得她那手里的丝巾是自己的手抚慰。
他因为自小自身容貌出色到了极点,所过之处皆是迷恋爱慕之色,反而对容貌的美甚没有多大感觉,对女色更是不上心。
可是在那一刻,或许是晨光中的阳光太过美好,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震撼人心的目眩神迷。
毫无疑问,她很美,美到让他动容,让他的心间也泛起一丝淡淡的涟漪。
尽管只是转瞬即逝,可是却谁也不能否认它存在过的痕迹。
他还曾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美好的太过梦幻而不真实,她是山中精灵或是神仙妃子?
可是不曾想,他竟然如此巧合得躲到了她的车上,再次遇见了她。
只是他胸中还来不及酝酿的点点绮思,在她毫不犹豫的机关启动之下烟消云散了。
成名至今,他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想不到这头一遭竟然是在一个小小女郎手中。
趁着牛车驶过拐角隐蔽处,他立马脱身跃进他在濮阳的秘密宅院。
季矜的牛车刚在丞相府门前停下,就有门房急速跑过来禀报:“二娘子,大娘子落水昏迷了。”
“什么?”
车厢里的季矜再也无法维持波澜不惊的面容,等不及仆从搬来矮凳,她直接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可把一干仆从惊坏了。
可是他们深知大娘子二娘子感情甚好,这时候也不敢耽搁,赶紧开门迎她进去。
季矜顾不得许多,提起裙摆匆匆向她阿姐的院子里跑去。
正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下人的丞相府主母,季矜的亲生母亲见她这样,略带忧色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无奈:“姝姝,慢些,莫摔着了。”
然而季矜却无暇顾及,一向冷淡的面容增添了急切:“阿母,阿姐如何?”
殷氏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她让她冷静下来。
“今日你阿姐出门不久就被人慌慌张张的抬了回来,说是那位乐娘子将你阿姐推入水中的。”
她边说边拉着季矜走进里屋,床榻上正躺着面色苍白痛苦冷汗直冒的季宁。
“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容光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她一直没有醒过来,像是魔怔了。”
季矜听完忧心不已,她不禁在床榻边上坐下,轻柔地抱住了季宁不断颤动的身体。
说来也巧,想是姐妹连心,在季矜抱住季宁之后,她颤动的身体就停了下来,眼睛也缓缓睁开了。
“姝姝?”
季宁一声小心翼翼的生怕她声音大点就吹走了眼前的妹妹似地,她眼中似痛苦似爱怜似悔恨交织的错杂情绪,一时之间让季矜被看得愣住了。
季江再次举起酒杯,敬东陵王和齐阳王。
华歆和华霖对视一眼,双眸暗流涌动,可是他们表面却一派和乐:“季相客气了,王兄(王弟)请。”
季江对这一对天子骄子兄弟之间的不对付视而不见,反而极为和善地对一直沉默陪衬的李询教导道:“若拙,荀郎不过弱冠之龄却已解邺城之围,智退几千胡骑,实乃你应当学习之榜样。”
李询乃季江的发妻李氏之兄的嫡子,赵郡李氏的继承人。
他端方而文雅,尽管不甚灵秀果敢,然而他对季江这位姑丈却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是,询谨记姑丈教导。”
李询恭敬地伏下身子对季江行了一礼,然而举起酒杯对着荀珏遥遥示意:“荀郎,请多指教。”
荀珏淡笑着执起面前的酒杯,一派高雅写意:“李郎过谦了,珏实不敢当。”
看着荀珏再次动作毫无停滞的喝下了酒,季江先前心里的笃定都有些动摇了起来。
虽然姝姝已经告知他那玉阙的身份,就是改头换面潜进他的府邸的这位名满天下的荀郎,可是季江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两分不确定的。
这样的人物,就算是要套取什么信息,派人下去便是,何须亲自动手?实在是不可思议!
因而季江特地设了小小的局,来想要确定荀珏的身份。
毕竟那黑衣人肩头的伤口可是不轻。然而荀珏如常的表现既打消了他的一些怀疑,同时也让季江心头警声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