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齐芸被太子府的车子接走了,向着她所想望的方向。
而齐媛也如愿以偿的留在了荣景侯府。
不过,却并不是那么自由。
“你心里究竟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姚氏冷冷的看着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大女儿,看得女儿低下头去,她才继续说道,“告诉你,休想!”
齐媛闻言一惊,忍不住飞快的抬头看了母亲一眼。
“怎么?打量你那点儿心事能瞒得过我?”姚氏冷笑一声,“为了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你就敢跟我阳奉阴违,我本以为你向来是个稳重懂事的孩子,如今看来,反倒不如你妹妹了。她为了你,竟能耐得住性子去参选,而你呢,为了一个早就成了亲的人,竟然故意落选,你就不觉得惭愧么?”
“母亲,你听我说,我没有故意落选,我……”
“你什么?”姚氏打断了齐媛的话,失望透顶的看着她,“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长了这么大,还不如你妹妹懂事。”
齐媛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辩白。
她是有心要落选,可她怎么又不如芸儿了?她知道自己是让母亲失望了,可芸儿呢?
想起先前齐芸对自己讲过的话,齐媛紧紧攥起了拳头。她看错了,所有人都看错了,芸儿根本不是个单纯天真的女子。那些直白。那些活泼可爱,全都是芸儿装出来的模样。只是,她明白又如何。若是她说出口的话,只怕所有人都会说她是嫉妒芸儿吧。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多说什么,好好的回你屋里反省去吧。”姚氏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想了下,她又补充道,“再不许去见你表哥。听见没?”
齐媛一怔,脱口而出:“为。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姚氏气恼的将手中的玛瑙念珠一丢,冷笑道,“难不成你还真想给你表哥做侧室?还是说,你想要你表哥休妻?你这是做梦!别忘了那安菁是什么出身。若是你表哥休了她娶了你,安府岂会善罢甘休?你妹妹如今不过是做了个太子良媛,位子还不稳,你少给她惹麻烦!给我回你屋里,好好的想想去!”
拖着沉重的步子,齐媛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母亲的房间,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跑出去,冲到瑄华院。去见一眼表哥。
只是,她知道她不能,一来她不等跑出去就会被母亲的人拦下。二来只怕会落人口实,今后更加难以接近表哥,三来……
她觉得表哥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她怕太过冒失会令表哥更加不悦。
所以,她只能顺从母亲的话,回自己的房间去。回去好好地想一想。
想一想,她该如何做。才能挽回表哥,才能让那安菁消失。
安菁正趴在廊下的小躺椅上跟美美大眼瞪小眼,她总觉得美美最近似乎越来越不爱动弹了,而且,还肥了不少。
“美杏啊,你是不是给它吃什么好吃的了?”收回目光,安菁扭头问道。
美杏摇头:“它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再不就是玩,我还能再另外给它吃别的?不吃都肥成那样了。”说着,她转向罗儿,“你偷偷喂它了?”
罗儿几人都连连摇头,她们每天喂美美的东西都是定时定量的,哪有另外加餐。
“唔……算啦,估计美美就是那种喝凉水都长肉的体质。”安菁也懒得多做研究,伸了个懒腰,继续舒服的趴着。
瞧那姿势,比美美更像一只懒腰,或许美杏抱怨的话放在她身上也不差什么。反正都是除了吃就是睡,再不就是玩。
就在安菁眯着眼即将沉入梦乡的时候,门口的刘婆子快步过来,觑了安菁一眼,见她似乎睡了,只得小声跟美杏讲:“老爷那边来人了,说是有事儿要找咱少奶奶呢。”
老爷?美杏愣了愣,这就怪了,要找也该是夫人那边找少奶奶,老爷那边能有什么事儿?
“怎么回事?老爷找我?”安菁勉强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说是什么事儿了么?”
刘婆子忙答道:“那倒没有,就说要少奶奶过去一趟。”
这就怪了,他一个做公爹的,找儿媳妇过去做什么?安菁挠挠头,艰难的起身道:“帮我收拾收拾衣裳,打水洗脸,我这就过去。”
毕竟那是公公,不敢耽搁时间,安菁飞快的赶到了外书房,却见里头除了自己那位公公外,还有一个人在。
那人,她倒也不陌生,就是曾经见过的唐文渊唐大人。
话说,不会是唐海在她手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了亏,回家以后想来想去不甘心,所以就跟他老爹告状了吧,然后他老爹就找上门来了?不可能啊,虽说那货是个渣滓中的奇葩,极品中的精英,但还不至于丢人到这么大了还跟家长告状才对。
还是说,是唐大人自己听说了儿子吃亏的事情,所以特地找上门来了?
心里虽然是不停地盘算着,但安菁动作是半点不慢,给姚晋和唐文渊都见了礼后,才规规矩矩的问:“不知公公传我来,所为何事?”
“这个么……”姚晋没有答话,而是看了一眼唐文渊。
再次看到安菁,唐文渊仍旧无法忘记当初的情景,就是这个女子到他府上,指责海儿调戏于她,言辞犀利刁钻。若是可以的话,他真不想再见到她,只是却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要特地上门来见她。
“侄媳,我这次前来,为的不是别的,而是……唐海的事情。”虽然难以启齿,但毕竟人都已经见了,还能如何拖延?唐文渊咬咬牙,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道,“听闻四月份时,你曾在吉祥寺内遭人纵火,是么?”
矮油,竟然是为着这件事儿来的,看来老爸他们活动起来了啊。安菁挑挑眉,点头笑道:“可不是么,除了我还有悦兰,那日我俩约好去吉祥寺看桃花,在寺内客院里歇息的时候,被人将门从外头插上,然后泼了火油点了火。那次可真是凶险呢,到底是菩萨保佑,让我和悦兰逃出生天,并没有遭了毒手。话说回来,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无法无天,敢在天子脚下,佛祖菩萨的眼皮子低下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真不怕报应么?手段如此毒辣,真该捉了之后千刀万剐……不,索性火刑,也让他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子不教父之过,唐大人,不好意思了哈,如果你要生气,就气自己为什么宠妾灭妻,养了这么个好庶子吧。
唐文渊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斜睨了旁边的姚晋一眼,却见对方别开了视线,自己也只能暗暗叹气了。
姚晋是实在没办法插嘴,他能说什么呢?要瑄华媳妇别生气,别再骂那贼子?可到底是差点丧命,这事情落在谁头上谁不会骂?劝唐文渊别往心里去?可那挨骂的是唐文渊的儿子啊。
只怕瑄华媳妇还不知道昨儿下午发生的事情呢,所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而且,他心里也不痛快的很,真不知道唐大人是怎么教养子女的,竟然会养出这么无法无天的儿子来,他这儿媳才刚娶进门多久?要真是当时被那唐海一把火给烧死在寺内,他们荣景侯府岂不是要刚办了喜事就办丧事?万一瑄华因此而落个克妻的名声,今后还好娶妻么。
“唐大人,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好,没事吧?”安菁很体贴的说道,“如今天气热了起来,虽然还不到三伏天,可也不远了,你若是哪里不舒服可不要忍着。”
唐文渊强笑道:“侄媳多虑了,我很好,很好……”干笑了几声后,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的说道,“侄媳你有所不知,当初的纵火案已经告破,就在昨儿下午……”
“什么?已经破案了?”不等唐文渊说完,安菁就瞪圆了眼睛,飞快的说道,“是什么人如此歹毒?啊,唐大人,多谢你特地来告知我此事。哦,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悦兰吧,当日的事情实在是凶险,悦兰是你甥女,你自然是挂念此事的。破了案就好,一定要将那恶人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这个……”唐文渊继续干笑,“侄媳怕是还不知道吧,虽然我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衙门的人指认我的儿子唐海是此案元凶,昨儿下午便将他下到了牢中。”
什么叫演技,看此刻的安菁就知道了。
听过唐文渊的话,安菁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句:“你说……唐海……是此案元凶?”
唐文渊默默的点头。
那些衙役们找上门来时,他还有心压一压,毕竟他是副都御史,朝廷命官,岂能任人宰割。但他听过带头的捕头宣读的状词,尤其是看过盖着大理寺的大印的状纸后,他就知道事情怕是不能善了的了。
那安菁可是大理寺卿安正业的掌上明珠,若是一旦坐实唐海的罪行,只怕是当今圣上开口都救不了。
况且,当今圣上有必要为了一个没什么要紧的纵火犯开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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