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市长没有说话,沉默的吸着烟,尽管不想承认,但这种现状确实是在发生着,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市长,就算贵为一号首长恐怕也不能一力挽之,为了维持整体的稳定安宁,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这是谁都无法阻止的。..
见秦市长眉心紧锁,知道他作为一方父母官,为人雷厉风行刚正不阿,但又无力改变这局面,恐怕心里也不好受。
李居斟酌一番,缓缓说到:“我只是想尽自己所能,为社会拔掉一些蛀虫,让恶人有所畏惧,让好人无所畏惧,让这世间少些绝望和无助,仅此而已。”
秦市长突然笑了,将手中的烟头扔出窗外,搓了搓冻得发疼的双手,深深的吸了口清新的空气,眼神柔和了许多:“如果当时我不在场,李家狠下心来,不顾一切的将你置于死地,你怎么办?打?就算打的过,难道你还能把李家上上下下全部用拳头轰个干净?”
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不能,上千人的生死,政府不能坐视不理。然后政府找上你,怎么办?跑?天网恢恢你能跑到哪里?继续打?你能打的过国家机器?”
这破旧的比亚迪好像空调坏了,秦市长将手放在袖口里,往舒服的躺了下来,看着前方越堵越厉害的车辆,继续说到:“秩序,之所以是秩序,是因为我们自己给自己立了规矩,大家都在这个条框下前进,才能走的有条不紊。
即便有个别插队导致堵塞的,但我们不可能让整个队伍停下来,破坏原有的秩序将插队塞车的拉出来轰成渣,所以我们才能走的稳,走的快,有的井井有条。
至于那些塞车的难道我们不管?当然要管,但要弄清来龙去脉,在不影响大部队前进的情况下将其扶正,人一多了再加上各自的关系庇佑,难免会有个别被遗漏,但这些并不影响大势!
而你现在所做的,就像是一排车子中间的一辆坦克,拳头硬马力足,见到插队塞车的直接就对他开炮,你这样让维持秩序的国家机器怎么想?侠以武犯禁,我希望你不要执拗与一时快意,而扰乱了泱泱洪流。”
这一段话说的颇有深意,李居细细品咂,确实有几分道理,但道理是大道理,作为一个人来讲,难道就看着老太太过马路摔倒怕被讹而不扶?
难道就看着夜黑风高无助的人遭毒?事后尽管法律可能给他们公正,但能挽回被造成的伤害?钱没了,可以挣,但心寒了,可就暖不过来了。
李居笑了笑不再和秦市长争执,秦市长当过军人,做过官,就是没当过老百姓,他一生为人民奋斗但却没品过底层人民的苦,自然无法理解李居心中所思所想,况且他没有李居那种超越人类的超能力,自然不可能有那股超越世人的眼界和胸怀。
当然他也没有错,他是个善良的人,在这个凡人的世界里已然做到了自己该做的,在这个条条框框之下尽力为民谋福,但有些事情他不懂,因为李居的世界,是英雄的世界。
见李居沉默不语,秦市长也不知道他听进几分,年轻人多叛逆,说多了反而不好,也就不再吱声。二人静静的看着窗外拥堵的车流,各自怀揣着心事。
车内静的只能听见发动机的声音,这种安静突然让李居产生一种愧疚,自己一介平民能得到市长的谆谆教诲和青睐,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此时竟因一些理念和他起了争执,不管怎样,他都是出于好意,这般冷场总是自己这个小辈的不是,于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其实。”
秦市长看着前方,微微侧身示意自己在听。
“其实这件事夹杂了我个人情绪,之所以对李家如此苦大仇深,是有些苦衷的,想必您肯定早就知道了。”李居松了松肩膀,如释重负的说道。
“你是说你和李家的关系?”秦市长转过头来,观察着李居的表情,缓缓开口道。
李居点点头:“父母的事情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十分在意,这也是我来燕城的目的。”
秦市长微微皱眉,然后又舒展开,缓缓开口道:“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你父母失踪的时候我还没被调来,不过你既然愿意亲口和我说出来,我很欣慰。”
李居诧异的看了一眼秦市长,而后微微笑着道:“您知道多少?”
秦市长仰起头似在回忆,眉头微皱道:“那件事涉及国家机密,我的权限来说所知有限,我只知道18年前你父母离奇失踪,留下了一个孩子不知去向。其他的就不了解了,知道详情的恐怕也只有李金九的几个人了。”
李居皱眉,没想到父母失踪还涉及到国家机密,就连秦市长这个位置也没权限了解太多,看来事情远没自己想象那般简单。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为自己多做打算,不要为你父母的事情牵扯太深,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如果你父母看到你这么优秀,恐怕也不愿意让你牵扯进来。”秦市长认真的说道。
李居苦笑着摇了摇头,过了半天:“那毕竟是我未见过面的父母,这是我的心结,您就不要劝我了。”
秦市长看着固执的李居,为人父母自然知道这种感觉,知道这种劝说太过无力,也不再坚持,只是淡淡的说到:“只要你不违法乱纪,一切随你心意吧,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能帮的我尽量帮你。”
这已经是第二次秦市长承诺了,李居真不知道秦市长到底看中自己哪一点,能得到秦市长一而再的帮助和承诺,虽然有一身超能力,但在这个规则社会里还是每次都得秦市长帮他擦屁股,心里有些感动。
“您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处理的事情也尽管开口,虽然我人微言轻但还有几分蛮力。”李居很是真诚的对秦市长说到。
秦市长爽朗一笑,摇了摇头。
送秦市长到家,李居没有进去坐坐,秦市长也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勉强,秦海澜这会儿应该下班了……
返回的路上,李居一直在思考:姗姗的事情一直搁在心头惴惴不安,江阿姨和父亲的关系一直没来的及也没勇气去问,万一是他猜想的那样还真是麻烦。
但江阿姨和姗姗肯定是自己人,自己一直隐瞒着也说不过去,今天既然和秦市长也已坦白,就没必要继续对她们遮遮掩掩。如果说自己认识的和父亲关系最亲近的人,那一定是江阿姨,他肯定知道一些父亲的事,该来的总会来,李居打定主意不再躲避,脚下油门一踩,往家里赶去。
江珊醒转过来身心俱惫,听江语嫣说李居没事,只是去送秦市长,才安心的躺下休息去了。江语嫣收拾一下心情,等着李居回来。
李居刚一进家门,就看见江阿姨坐在客厅里等着自己。
“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吧。”江阿姨见李居回来,关心的说到。
李居这才注意到自己满身的血腥味,对江阿姨笑了笑转身跑去洗澡更衣,洗去一身异味,换上干净的衣服。李居心情舒畅的走了出来,在江阿姨身旁坐下,他有很多话要对江阿姨说,也知道江阿姨肯定有很多话要问。
“喝口热水吧?”江阿姨体贴的移过一杯温开水,李居笑着接过喝了一口,舒服的舒了口气。
“今天让您受惊了。”李居看着眼神温柔的江阿姨,歉意的先开了口。
江阿姨叹了口气,有些后怕的说到:“你们没事就好,这次又多亏了你,不然……唉”
李居笑着摇了摇头:“自家人,说这些干嘛。”
江阿姨报之一笑,接着蹙了蹙眉,好看的柳叶眉弯的更媚了,有些担心的说到:“这次又得罪了李家,今天是有秦市长在,李家没说什么,这以后的日子恐怖不好过了。我想……”
她顿了顿,看着李居的眼睛说到:“我想要不,咱们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想来李家不能穷追不舍吧?”
李居心里一怔,看来这件事情对江阿姨打击不小,竟是有离开燕城的念头,这可是她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啊。
他看着眉心紧锁的江阿姨,轻声问道:“您真的舍得离开?”
江语嫣何尝愿意离开,燕城有她的羁绊,不然早在那人失踪的时候就搬走了,呆在这是非之地,和李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麻烦肯定避免不了,没想到这麻烦一来,便是闹得如此厉害,幸亏有李居在,不然他们母女俩真不知道能不能挨得住接踵而至的黑手。
江语嫣叹了口气,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惆怅:“早就该离开的,只是……”
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居看着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妇人,斟酌一番,认真的说到:“江阿姨,我想问您件事儿。”
江语嫣侧头看向李居,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儿这般认真:“嗯,你说。”
李居深吸口气,缓缓开口道:“您,和李家哪位失踪的长辈是什么关系?”
江语嫣心里一怔,看着好似憋了许久的李居,又想到昨天他和姗姗的谈话,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皱了皱眉轻声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既然问都问了,李居也不在含糊,抹了下鼻子和盘而出:“其实,我父亲也是李家的人,只是十八年前失踪了,我才被李家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