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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盤根(1 / 1)

“丫头!我说瞧着妳也不笨,妳觉着有人喜欢撞枪口上?”黎承又满上一盏,喝得酣畅淋漓。

这一年各处送来的暗探不少,愿意出手的却屈指可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本来看似即将到手的后位突然飞了,怎么一反常态悄无声息?

这群人有如盘根错节般脉络,没有把握也不愿妄动。

“最近朝臣都没再吵着废后?”颜娧凝了眉,这可不是这帮腐儒能干的事儿!

“除了协阳城地界,今年雨水不足,各地正闹着旱,司天监看了日子要父皇祭天。”黎承慢慢阐述这些日子的事。

颜娧也满上了酒杯轻啜,开始转着颜姒的记忆。

大旱之年,除了祭天祈雨还有什么?

颜娧突然怔了下问道:

“今年是雍德十六年?”

黎承点头。

“司天监挑了何时祭天?”

“八月初一。”

“司天监挑了八月初一?”颜娧放下酒杯的力道惹了黎承注意。

日蚀则朔,月蚀则望?

唯一符合的只有这个了!

颜姒记忆里,那年大旱,皇帝祭天罪己后,日食开,遂雷声隐隐,风雨大作,称皇帝德孝感天,天降甘霖解旱。

坑人吶!

好样!想借天除人啊!

她该怎么跟古人解释规律的天文现象?

这司天监看着就是被利用了,挑这可能会有日蚀的日子祭天,这是不自个儿找死?

“我推测应该想利用天象废后。”

“天象?”他凝眉问:“日食?”

颜娧点点头。

“丫头能确定八月初一日蚀?”

“哪么厉害!这是推测!推测!”颜娧笑了笑,颜姒的记忆能说?“最近那么安静,事出反常必有妖!”

“过几天就八月初一了,你可得把看日子那位大德给看好,看得好,这位司天监应该能帮上不少忙。”

“好!我让几个人盯着。”

幽夜里,迎着微弱宫灯,黎承望着长开了小丫头,眉眼间脱去了稚嫩,圆润可爱已褪成玉软花柔的美人胚子。

“家人也顺便找找,指不定正被谁关押着。”颜娧一脸你懂的回望黎承。

“好!安排!”

他不自主宠溺的笑出来,难怪祖母交代有事找她就好。

真把她当祖母,他怕是无法,但能当妹妹疼疼!

“如若真日蚀了司天监不是死在你父皇盛怒下,也会死在让他挑日子的人手下。”

黎承忖量许久,吶吶开口问道:“若真发生日食何解?”

颜娧也为这问题,轻咬着菱线分明的小嘴思考了下。

“环蚀大约是半刻钟再加两盏茶的功夫,司天监让皇上上祭台的时间,让你祖母上祭台祭香,这茬便揭过了。”

“当真?”黎承不舍得祖母继续遭人唾骂。

“相信我,心存善念,天可怜见。”

如果有照着颜姒记忆走,那么八月初一反而是妖后的转机。

“祭天那日,我们偷偷把妖后转出宫,要记得把金丝软甲给穿上。”她檀口菱在线扬,改变了些人,连带着一些事也更动了,先备上总安心。

黎承为这话一怔,眉宇拧得能挤死蚊子,难道这番按兵不动是为了皇帝只身上祭台念祭那瞬?

“承哥别怕!如果能受点小伤,最好。”她笑得胸有成竹,“时间还早,我们还有时间能准备,别告诉祖母啊!省得她太紧张漏了馅。”

他怎么突然觉着,这是要被祖母往死里打的节奏呢?

颜娧拍拍黎承握着酒杯的手,语重心长道:“你还不懂惊慌失措,花容失色在那群腐儒的心中会激起多少水花,且等着看。”

黎承:“”

倏地,两人身后站了个墨影,立夏警觉迅速执剑抵在墨影颈上。

“何人?”黎承也起身以剑相抵。

只见来人无声的以骨扇推去剑尖。

“你又长高了!”

颜娧靠着骨扇与指节分明的纤手认清了来人,墨色直缀衬得他如松柏挺立的身躯骨瘦高挑,便绽了姨母笑。

黎承立夏对视面色凝重的收了剑。

老天!这厮居然能无声息的混入宫禁!还是一身惹眼的墨色直缀。

黎承惊愕的问:“你怎么进来的?哪里个地方守卫不足?”

祖母现在可是箭靶,不能有万一的。

承昀摊了掌心,绯红的印记隐隐作现。

“”

三人嘴角不住的抽了抽,立夏默默的退回侧殿上。

是了,这世上只有两张凤鸾令。

两家暗卫见了的确不拦人。

“我不清楚那些酸儒会激起多少浪花,我觉着我激起了不少。”承昀挂记着方才她的小手抚着黎承!

本来不愿那么早现身,只是悄悄来到廊下听两人对话,瞧着那壶中物快被饮尽而上了屋脊,见着的却是小媳妇正安慰着别人,这手还搭上了!

不舒服!

不说七岁不同席?

颜娧绽出的笑花僵在夜色里,不明的问:

“这是怎么啦?”

“无事。”

承昀被那双澄净的眼眸击败,兀自取走她的酒杯满上。

“怎么突然来了?”颜娧可没想过他无视宫禁来玩自如。

一年多来换了他们俩鱼雁往返,也未曾提起要再来北雍,怎么莫名夜半来访?

黎承见了承昀那喝酒的架势不由得摇头失笑了。

“丫头,妳这酒隔了夜,怎就发酸了?”

两人夜谈练武的事不是秘密,大抵是被人抢了位置

犯醋了!

颜娧赶忙拿起酒壶就口,郁离醉竹韵悠远在口中芬芳,她意会了黎承的调侃。

再看看似乎赌气的承昀,难不成他是来捉奸?

思及此,她掩不了笑意,询问黎承道:“怎么?黄了德贵妃的亲,想皇后亲赐?”

敢调侃到她头上来了?

“我说丫头,祖母说好让我自个挑的!”黎承只差没举手投降。“先听听承兄为何入宫如何啊!我先走啦!”

话毕,黎承飞也似的离开,连回头看看都没。

开玩笑!

颜娧说什么,祖母都是当金科奉着,真给他来一门,还怎么逍遥?

承昀意犹未尽的凝眉,瞧着被一口饮尽的空酒壶不语。

颜娧没辄的从腰际解下随身锦囊,取出了玉瓶装郁离醉递给了承昀。

“三年期喝不?”

“我苑里的?”承昀星灿的眸子都亮了。

“我苑里的!”颜娧纠正。

今年住宿费还没上缴呢!

承昀闻言立即从衣袋里取了一沓银票换走了酒。

颜娧嘴角抽了抽:“”

这小子家里开矿的?

又是面额十万银票十张?

“这是?”

“父王说酒也给他来一些,妳让我带回去的不够。”承昀畅快的饮了大半壶。

“这也用不着那么多啊!”

这一家酒狂?比她还狂?

“母妃说,回颜露她还要要,带回去的快用完了。”

颜娧真服了!

“你这是来找我补货?”

承昀猛然欺身,水安息香的温雅袭来,低沈的嗓音在她耳边细语。

“想妳了。”

简单,直接。

语毕,他慵懒的侧身,曲膝倚肘,举觞邀星。

庆幸这无月夜,看不清她脸上也迎了一阵潮臊热。

这孩子回去进修撩妹?

不是说好回去查古籍?

瞪视着手中的银票,她暗自纳罕,凝眉问道:

“这也不需要百万两啊?你们想做什么?”

“父王说了,摄政王府不怕妳搬,只要把这两个东西想办法让西尧也能有。”

颜娧还真满脸尴尬。

北雍京城这铺子才开始不温不火的开始,就要她展店到西尧,会不会跳得太快了些?

“我服了你们了!”她扶额苦思。

想赚这百万两不容易啊!

光运送过程就脑壳疼呢!

看了话少得故意的少年,颜娧觉着,他是在逼她问话的节奏啊!

初见那长篇大论,与现在对比,静默得异常。

“怎么着?”

她清楚,承昀大老远一趟回来找她补货,这事该上归武山而不是到皇宫。

承昀见到长开了的颜娧,心中初到的欢喜过了。

现下想的是父王所说的治疗方法,万一有什么岔子

打断她手,内伤又没能好转,这感觉不是赔她几万两能了结的事儿啊!

“我的内伤无药可医?”

颜娧能猜只有如此了。

“是真无药可医,可是丫头别担心,再怎么难治愈的伤,等我們成”

這會換顏娧欺來,小手指壓在他稜角分明的薄唇上,眼裡滿滿示警。

“別說了,我不想等。”

还好她年纪小啊!

这话听起来,像她内伤有解却不好解,让他烦忧了?

“没药医,不医便是了,不需要伤怀。”颜娧拍拍他逐渐厚实的肩膀宽慰着。

“打断妳的右手”

承昀的话语隐没在夜色里,声音细小清晰。

颜娧吓得缩回正安慰他的右手,吶吶问道:“你是回来报仇?”

“我能报什么仇?”承昀哭笑不得。

“我没有知恩图报,这就要打断我的手?”她说话尾调都提升了好几个音调。

这是在计较无视她救命之恩?她知道救命之恩难还,亲也给他订了还不够?

“原来丫头也知道何谓薄情寡义。”承昀倏然躬身对望,眼里全是被苛待的委屈。

言下之意是说她?

颜娧被看得无言以对,搞不懂她怎么薄情寡义了?

这傲娇的熊孩子,吃错药不成?

她没好气的问道:“你给我说说,我哪儿对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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