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亮,风雪小了不少。
洞口的石头稻草早已被撤掉,因此能清晰的听清洞外的声音。
容华揉揉有些酸疼的脖子,朝洞外走去,厚厚的雪地被踩的坑坑洼洼。
“容华,走吧。”
司徒管家高声道。“收拾东西去吧!”
司徒管家接着道,左右不能让老爷等。
容华听见司徒爷爷的话下意识的朝山洞里望了一眼,自己身无长物根本用不着收拾东西,便将管家赠的旧披风批到身上。
此时雪下的不大,依旧未停歇。
一行人走走歇歇已有十几天了。
每天都在赶路,吃饭、睡觉中度过,相对于前段时间自己赶路这已经是好多了的。
一行人浩荡在山间雪路,最前方是骑着马的是幽州的许猎户和司徒老爷、管家,再往后便是十几辆运输药材的马车,容华便在这拉药材的第一辆马车上。
趴在麻袋缝隙里,容华从被子底下探出头“顺儿,我们今天晚上还吃饼喝肉汤吗?”
“这个,应该是,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这样吃最为方便。”
顺儿挠头想了想又道“老爷的马车上倒是有不少点心干果,但是你不要多想了,吃不到。”
“我才没有要吃,我总不能去你家老爷的马车上偷东西吃吧......”说着说着便越发想念现代的美食了。
十几天的相处,容华和顺儿已是相当熟稔,顺儿比自己还小四岁,却跟大人一样。
“那一会歇息的时候去捉鱼,你陪着我去吧?”
“那我得问过管家。”
“好,就这么说定了。”容华高兴的应道,只盼着休整时凿冰捉鱼去。
冬日里天黑的快,还未天黑时,一行人便原地修整了。
容华还未将被子放好,就催促着顺儿道“你快去问过管家爷爷呀。”
“那好吧。”他有些踌躇,奈何说的话又不能收回。
只见他慢腾腾的挪步到管家身边,低着低声道了几句话,便面带喜色的朝自己奔来,容华便知道这事成了。
“容华我们快走吧,一会天黑就去不成了。”天黑危险。
“走吧,方才我赶车是看见那边有一个湖,离我们很近。”顺儿的手朝方才来的方向指去。
“许大哥也跟我们一起去。”
顺儿很是开心,加上许大哥肯定会满载而归。
“快些走,一会天该黑了。”
许猎户说完便自顾自的收拾捕鱼需要的工具,显然不想多言。
“管家说,吃了这么久的腊肉汤,捉些鱼回来尝尝鲜也是好的,怕我们空着手回来才叫那猎户与我们一起的,许大哥面冷心热,你放心吧。”顺贴近容华小声道。
那地方果然不远,三人走了不到三百步就到了。
此时的湖面从远处看去更像是一个大坑,将湖面上的雪挥开便见如同磐石般坚硬的湖面,容华有些犯了难,将视线转向那许猎户。
只见他将袖子撸到小臂处,半蹲着身子中心放在手里的工具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再狠狠的踩了几脚,道“成了!”
容华眼睛一亮,忙跑过去探头看,果真见河面上已经打开了一个圆洞,厚厚的冰层下湖水清澈见底,几条大鱼藏身在河底。
“这鱼傻,好逮,我来捉你们玩去吧。”许猎户不在意的摆摆手,很显然没打算让两人插手。
顺儿扯了扯容华的衣袖见容华不肯走,只得陪在容华身旁。
那许猎户将渔网放入水中,片刻的功夫许猎户将渔网提出,只见几条不小的鱼在网上挣扎。
顺儿见状急忙帮着许猎户将鱼从渔网上解救下来,如此这般三次,几人身旁的鱼已有十几条。
容华不禁拍手叫好。她从未见过有人在冬天里凿冰钓鱼,可算是长见识了“真厉害”。
“那是,许猎户在幽州可是这个。”顺说完竖起大拇指来。
就着方才的洞,众人忙将身边的十几条鱼处理了。
回去便熬成一锅汤。
就这样走走停,离平安城也越来越近。
“终于快到平安城了,等到了平安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一大碗极鲜美的馄饨,再回家给娘报个平安。”顺儿两手的拇指和食指圈出一个大大的圆。
“瞧你那点出息,有银子就该去馆子里吃一顿好的,哪能是小小的混沌就能满足的。”
“我看你有银子下馆子倒不如买些珠花簪子带,瞧你,上上下下跟个假小子似得。”
“我看你是讨打,我只是头发短些,假小子有我这么好看吗?”这句话不是作假,容华长得极为好看,年纪小,脸也是肉嘟嘟的,正是最好的年纪,尤其是天生的一对细柳眉,更显得温婉。
“哈哈哈,你看你现在生气的样子可真像个假小子。”顺儿当然知道容华长得好看,他只是觉得容华生气的样子更好笑。
俩人谁也不服谁的对峙了几句惹得前面马车旁的许猎户频频回头,这才歇了声音。
“嗷呜......”
叫的人头皮发麻手脚发冷。
许猎户惊恐的大喝道“快点火把,所有人把火把点起来,围成一圈。”
四周是黑暗的,除却众人点的火把就是十几米开外的密密麻麻的绿眸,容华只觉头皮一紧,寒毛都竖起来了。
气氛凝滞,众人哪怕是喘气也不敢大声,顺儿悄悄拉扯容华的衣袖,示意容华趴下马车向众人靠拢。容华顺着麻袋缓慢下滑,生怕惊了不远处的狼群,待滑下马车时,只觉得手掌疼的厉害,估计是磨破皮了,这些都不重要。
等容华进入到火把圈内时,气氛已经十分紧张了。
空气里弥漫着烈酒的味道,熊熊的烈火不断吞噬着药材。
司徒老爷顾不上心疼,保命要紧,为了驱赶狼群也只能出此下策。
不远处的狼似是不畏火般的离人群又近了几分。
“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许猎户看的明白,这是一群饿狼,怕是饿了许久。
头狼正值壮年,身体壮硕皮毛发亮,站在石头上吼叫了几声便不断的有狼群聚集在它的身后。
“将弓箭拿好,慢慢后退,看样子他们是群攻。先爬到树上去,能拖一时时一时。”司徒老爷轻声开口生怕惊了狼群。
狼群越来越近,众人护着司徒老爷慢慢后退,一直爬到大树上。
在人命关天的时候,那一车车的药材只能暂且放在一边了。
一群家丁在许猎户的指挥下以迎战的姿势与虎视眈眈的狼群对视着,一时间谁也不敢乱动,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群狼的喘息声和在烈火焚烧下的药材声。
“啪嘎”一声,不知道是谁踩断了脚下的枯枝,狼群绕过火堆朝众人扑来,众人慌了不得不拿起手里的武器来应对狼群。
许猎户呸了一声,操起许久不用的大刀噗的一声刺进狼的身子,滚烫的鲜血溅到容华的脸上,容华仿佛被烫到一般,忍不住尖叫却又被鲜血的气味熏得想要吐不得不闭上嘴。
“杀了头狼!”将刀从狼的肚子里抽出来,许猎户大声说道。
被眼前的一幕幕惊呆了,在火光的照耀下凶猛的狼群与人在搏斗,刀剑无眼,畜生无情,片刻的功夫,容华已经看见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捂着受伤的身体拼了命的跟狼打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
有了,容华灵光一闪。
此时天黑了,光线极暗,她可以暗中操控植物控制狼的行动,不必担心他人看见起疑心。
迈开有些不停使唤的腿脚,她将半个身子藏在大树的后面,环顾一周,自己的右侧司徒老爷藏身到大树上,树下是管家和三个家丁,许猎户护着顺儿站的很近在自己的正前方跟狼群打斗着,其余人则在更远的地方。
看着倒在地上残缺的两个家丁,容华不再犹豫,轻轻弹指,地上的树根如同灵活的巨蟒不断延伸,朝着最近的狼猛地爬去,瞬间束缚了狼的四肢。
果然,那几匹狼的行动一受限制就被击杀,在同时,容华又将树根撤回来朝着下一个目标去,一来二去,只剩下六匹狼没有击杀包括头狼,要不要杀了头狼?犹豫间只是束缚了狼腿,许猎户见那头狼动作停滞果断挥起大刀,刺进狼肚子里。
头狼死了,狼群如退潮般跑掉了。
回程的路上气氛便些沉寂多了,损失了一马车的药材,还死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