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恼道,“大姐,你们买的东西也太多了吧?就是我姐夫家底厚,你也不能可着劲花啊。你们都还没结婚呢,你就要这么多东西,这让别人知道了,不得说我们贪图姐夫的钱财啊。”
宁熹光拍拍月光的脑袋,“别想那么多了。你以为我不买这么多东西,村里人就不说我们贪图你姐夫的钱财了?我们不仅贪图你姐夫的钱财,还有人才,还有你姐夫的本事,总之你姐夫样样都好,我哪一样都贪。”
正往前走的傅斯言突然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宁熹光一眼。
宁熹光:我真情告白我骄傲,你看什么看?
月光捂住脸,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大姐自从和姐夫碰上后,就再也不懂矜持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这和村里那些刚定亲,或是正处在相亲阶段的小姐姐们一点都不一样。
那些小姐姐们看对象一眼都含羞带怯的,说个话都轻声细语的,笑起来像朵玉兰花一样清新可人,努力维持自己甜软娇美的好形象。
可她大姐呢?
大姐她已经彻底放弃拯救,放飞自我了!!!
大姐她奔放的有点过头了!!
大姐这样肆无忌惮真的好么?
如今只是定亲还没有成亲,大姐真不怕暴露真本性吓着姐夫,被姐夫退货么?
月光突然就看见姐夫回头看了她姐姐一眼。
然后
还好姐夫不在意,看情况还蛮享受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什么锅配什么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晚餐自然是很丰盛的。
前天得到的一斤肥肉,基本都被宁熹光炼成了油,如今家里放油的茶缸子几乎是全满的。
虽然今天中午定亲,大姐做了一桌好吃的,耗费了不少油,但即便如此茶缸子里还有多半缸子油。
这么多油,可以做好些菜了。
宁熹光做了蒜香排骨,红烧肉,红烧猪尾巴,蘑菇肉片,清炒小油菜,最后做了一个鲫鱼豆腐汤。
鲫鱼是上午定亲时,傅知青带过来的,至于豆腐是宁熹光早起特地让月光和明光去隔壁村买的。
五菜一汤上桌,月光还想感叹太奢侈浪费了,他们中午就吃的够好了,也是有鱼有肉有菜有蛋的,下午还吃这么好,这让她由衷的有种罪恶感。
不过到嘴的话月光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姐夫还在跟前呢。大姐做这么好的饭菜,肯定是要犒劳姐夫。
月光觉得自己真相了,就不说什么了。
埋头大吃起来。
隔日,天一亮就有柳树屯的村民过来宁熹光家干活。
宁熹光昨天已经和弟妹说过,在自家在盖一间茅草屋,她和傅斯言婚后暂居在这里的事情。
月光和明光都不傻,自然知道这是大姐担心她出嫁后,不在家里住,他们害怕,才会这么安排。
两人知道,让大姐随姐夫住在老孟叔家,才是对她和姐夫好,毕竟老孟叔家是砖瓦房,大姐从来没住过那么好的房子,而且这样一来,村子里也没人能说姐夫的闲话新女婿一直住在岳父岳母家,难不成这招的是上门女婿?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可月光和明光还是自私了一回,没有开口劝大姐和姐夫住在老孟叔家。
他们都是由大姐带大的,对大姐的依赖可想而知,对大姐的感情也非常深厚。
长这么大他们从来没和大姐分开超过一天过。
如今,冷不丁的大姐要出嫁,他们心里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但心底深处还是有些惶恐忐忑。一方面担心大姐以后的日子,二是忧心他们今后无人依靠的生活处境。
如今大姐住回来,可算是安抚了他们不安惶惑的小心脏了。
只要还能和大姐住一块儿,就万事都好。
因为这种种考量,月光和明光难得的装聋作哑,不提让姐姐住到别处的事儿。但他们心里还是愧疚难安的,觉得尤其对不起姐姐姐夫,所以一大早就起来挑土和泥,帮忙打下手,勤快的像两只小蜜蜂。
傅斯言也来的很早,他将那只狍子也拎来了,顺手交给宁熹光。
这狍子就是前天打来的那只,当时只是被傅斯言手中的暗器吓死过去,后来又醒了,就干脆养了两天,今天早上才杀了。
宁熹光见村里来帮忙的大叔,都不着痕迹的往这边瞅,就促狭的笑了,特意大声问傅斯言,“今天上午炖肉么?”
“炖吧。”
傅斯言言简意赅,跟在他身后的何铭城却和宁熹光一样坏心眼,特意提高了嗓门道,“今天上午做狍子炖菜,嫂子你再找个帮手来,整一锅大馒头。”
不等宁熹光爽利应下,前来帮忙的村民就兴奋的吆喝开了,“还是傅知青和何知青大方啊。”
“又有肉吃了?哈哈哈,今年好年景,一年过了还没一半,就要吃两顿大肉了,这样日子可太美了!”
“不赖年景好,是咱们沾了傅知青的光了。”
“对对对,是傅知青来了,咱们才吃上肉的。”
“既然知道,就都快干活了!傅知青和熹光再等三天就结婚了,这婚房得赶紧盖出来,还要通风散气呢。”
“对对对,大家都抓紧干活,都卖足力气,可要对得起上午那顿肉菜啊。”
宁熹光昨天晚上就和石兰兰打过招呼了,石兰兰吃了早饭就跑过来帮忙。
两人先蒸馒头。
蒸馒头用的面不是白面,而是黑面掺着红薯面等杂面。
宁熹光一心想着低调,不能让大家伙把傅知青当冤大头,觉得他手里有几个钱,就糊弄他,可纯粹的杂面馒头她自个儿都吃不下,只能搀兑些黑面蒸馒头吃。
就这,石兰兰看得也是目瞪口呆。
一个劲和宁熹光嘀咕,“这傅知青是个手宽的,就是家里有钱,也不能可这劲儿花啊。黑面可是细面,多少城里人都吃不上呢。用黑面蒸馒头,那多浪费啊。要我说,直接用杂面蒸些馒头就好了,那好歹是干的,咱们村可没几家能吃的起干饭,更别说大馒头了。更何况,还有这么多肉呢。”
宁熹光呵呵傻笑,“这不是想着让大家鼓足了劲儿,赶紧干活么。”
“那倒也是。”石兰兰说,“你没看咱们村的大老爷们,几乎来了一半。你看一个个干活卖力气的,我估摸着不到不到上午,你这茅草屋就搭起来了。”
还真别说,事情真就是这么个事情,因为有大馒头和肉菜在前边吊着,这些大老爷们确实卖足了力气干活。
都是农村人,大家伙个顶个的实在,总想着吃人家一顿好饭,就得用等价的劳动力去换,总不能让主家吃亏。
宁熹光和石兰兰手脚麻利,两人蒸了三大锅黑面馒头,都晾在簸箩框里,堆得山一样高。
而后宁熹光开始做肉菜。
整个狍子有一百多斤重,宁熹光割了三十斤下来,看得石兰兰眼皮子直抽,只恨不能从宁熹光手里夺过刀,从那三十斤肉上面割下两斤肉下锅。
她瞪一眼宁熹光,“你就是不会过日子。这是看你对象有本事能挣来这些东西了,你就开始可劲霍霍。咱们才吃过野猪菜几天啊,肚子里油水大着呢,你弄这么多肉,吃了多浪费啊。”
越想越觉得浪费,石兰兰就直接伸手,强硬的从宁熹光手中夺过刀,将那三十斤肉对半劈开,拿起其中一半丢给宁熹光。
她还信誓旦旦的说,“十五斤肉不少了,炖出的菜绝对够香,不信你试试。”
宁熹光:小伙伴这么为她着想,她还能说什么?
宁熹光将肉斩成小块,焯水下锅,等肉变色后捞出来备用。
之后将猪油倒进热锅里,因为她倒入的猪油足有一碗,看得石兰兰心都哆嗦,可油都已经倒进去了,且宁熹光手快的还放进了糖,那还能怎么办,能把油再盛出来么?
这之后,石兰兰恼的不行的将宁熹光好一顿说。
什么倒那么多油,这是要吃油过日子么?什么炒肉就炒肉,倒什么白糖进去?那糖雪白雪白的,看一眼就知道肯定贵的离谱,用这糖下锅炒肉,那多糟践好东西啊!!!
宁熹光嘴上说着“手抖手抖”“忘了忘了”“下次再不会了”,可行动上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这让石兰兰气的更狠了,牙齿都磨得咯吱咯吱响。
不过,石兰兰理智还在,说话的时候尽可能压低了声音,没让外边忙着干活的人听到。
随着时间流逝,厨房中传出一股诱人的肉香味儿。
外边那些忙着干活的人,闻着味儿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不由尴尬的笑了笑。
“那啥,熹光的手艺真不错,傅知青有福了。”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大家伙别说话了,抓紧时间干活,就剩下屋顶了,把茅草续好,就能开饭了,都手脚麻利点啊。”
这话落音,大家伙都哈哈大笑的应承“行,这就干。”
宁熹光在厨房也听见这话了,知道茅草屋快搭好了,就催促石兰兰,“你去外边看看月光把蘑菇洗好没,我等着下锅用。”
石兰兰就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功夫,她就拎着一篮子洗干净的蘑菇进来,后边跟着甩着手上水珠的月光。
宁熹光把蘑菇下锅,此时去买豆腐的明光也回来了。他买了足有五斤豆腐,宁熹光也全部放锅里去了,这让石兰兰更心疼了。
宁熹光就说,“别光顾着瞎心疼,不放豆腐这菜太稀了,不好吃。”
“那你多放些粉条、野菜进去不就好了。”
柳树屯地靠北方,这边的人尤爱吃炖菜。各种肉炖一锅,然后往里边加入蘑菇、豆腐、粉条、粉皮、冬瓜、鸡蛋角,或是蒜苗,海带,白菜等物,虽然东西杂,可做的好吃了,那炖菜确实美味的不要不要的。
可现在食物有限,没有海带白菜,更没有冬瓜鸡蛋角,只能凑合了蘑菇豆腐入锅,等会再加点粉条和野菜进去,也算是美味的一锅炖菜了。
宁熹光还是有些完美主义的,既然做,那肯定就做好吃了,东西她也舍得放,因为懂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上午盖好茅草屋,下午隔壁的青砖瓦房就要下手盖了,让大家伙都吃饱了,下午好继续卖力气干活。
宁熹光炖菜是用的特大号的锅,就是前几天村里炖野猪肉的锅,可即便如此,今天的炖菜也被大家吃的干干净净,连点汤汁都没剩下。而上午蒸的三大锅馒头,也被吃的一个没留。
见状村长叔就有些不好意思,“都是熹光做的饭太好吃了,咱们都有些控制不住饭量了。”
其余几个大叔也说,“是吃的多了,下次少吃点。”
宁熹光连忙道,“可别,一天就在这里吃一顿饭,那有不吃好的道理。叔你们就敞开了肚皮吃,傅知青管的起呢,他还指望大家伙给他盖房子呢。”
傅知青不说话,只点头表示宁熹光说得对,大家伙都应该多吃。
这么爽快的两口子,态度还这么诚恳,可得大家伙喜欢了。
也或许是中午吃了美味的炖肉,感觉下午不努力干活就对不住人家,村长叔一帮人连回去歇脚都没有,就又去隔壁批下的宅基地忙活了。
傅斯言手中有钱,这是大家伙都知道的。而有钱的傅知青自然不会盖茅草屋,他是指定盖青钻瓦房的。
而柳树屯这些长辈,谁都有点压箱底的手艺,盖房子都不用去外边专门请瓦匠班,他们把啥啥事儿都包揽了。
下午何铭城买青砖回来,就见隔壁已经动工了,一群大老爷们已经挖地基挖了很深了。
何铭城跑到县城买的青砖,那里有人烧窑,现在的砖头也没几人买得起,倒是很快买来了。
就是拉砖头的牛车走的慢,他这都进村了,那车还在半路晃悠。
何铭城咕咚咕咚喝了一瓢凉水,才开口问宁熹光要饭吃。
“啊,你现在还没吃饭?”
“这不是想着中午有大锅炖菜吃,我就留着肚子回来吃炖菜了么。”
宁熹光摸摸鼻子,“那这可不好意思,炖菜都被大家伙吃完了。连馒头都吃的精光,啥都没剩下。”
何铭城一口气没上了,差点气个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