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炀气结。
“明玥,就当我求你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辛桐蓓突然站起来扑到凌蓁面前,伸手去抓她的手,“我真的是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了……”
凌蓁手一挪让辛桐蓓抓了个空,她的目光微凝,眼中的嫌恶丝毫不加掩饰,看得本来还想继续抓她手的辛桐蓓顿住了动作,僵立在原地。
“有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么?”凌蓁嗤笑一声,“我跟你又不是久别再遇的旧情|人,一碰面就干柴烈火的巴不得黏在一起。”
辛桐蓓显然意料不到凌蓁是这个画风的,一时之间准备好的表演都不能顺畅地发挥了,有些愕然地看向了焦炀。
焦炀自己也从来没见过新婚妻子还有这一面。在过往跟明玥相处的时候,不管是一开始试探接近她、之后她接受追求、再之后恋爱期乃至筹备婚礼,她都一直是不爱说话的,他以为是她的性格比较孤僻的原因。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变成牙尖嘴利,句句戳人心窝子的风格。
焦炀意外归意外,但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他自信地认为,一定是因为结婚之后,明玥充分地接受了自己,对自己的重视前所未有,所以当有别的女人接近自己的时候,她就本能地竖起了防卫的尖刺,扞卫自己的婚姻。
这让他有终于出了一口气的畅快感觉。
因为从刚开始费尽心思地跟明玥搭话套近乎一直到结婚,明玥看起来都是不冷不热的,这让一路以来顺风顺水的他心里总感觉憋了一口气,很是为自己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而委屈和恼怒,然而为了达到目的又不得不忍受。
虽然焦炀自己自始至终也没有投入过感情,但是在他的心目中,自己都这么委屈求全了,明玥就应该对自己死心塌地才是,她凭什么这么冷静,一副永远置身事外的态度?
现在好了,他可以肯定,至今为止他才算是终于把这个女人真正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别闹了。”焦炀心情很好地对凌蓁道,“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桐蓓只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的朋友不就等于是你的朋友?我的朋友来了,你身为女主人不是应该负责招待?”
一副耐心地教她如何做好一个贤妻良母的口吻。
“如果是正经的朋友,那自然会得到招待,但是如果是对男主人心怀不轨或是相互之间心怀不轨的呢?”凌蓁漫不经心地拿起茶几上果盘里的梨子和水果刀,手起刀落间,梨子被横着切成两半,果汁的溢出似乎伴随着一股杀气,以茶几为起点在小客厅里弥漫开来。
焦炀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凌蓁的话都说了什么,似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都说了我跟她没有关系了?没有任何暧|昧关系!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是你的丈夫,你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
“可是我看到她心里不舒服呀!”凌蓁不所为动,“身为一个丈夫,你不应该重视你妻子的感受?”
焦炀:“可是……”
“可是我真的是走投无路的呀!”辛桐蓓终于调整了过来,哭着软倒在沙发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她随手抓来的靠枕上,瞬间就洇湿了一大片,也不知道这么多的眼睛都是哪里来的,“我是逃婚出来的……
“我家里逼我嫁给一个比我大二十岁的老男人,就因为他的聘金比别的人都丰厚,可以让我们家换一套b区的大房子,可是我根本不喜欢他,家里为了逼我就范,直接闹到我工作的地方把我的工作给辞了,说是结婚后就待在家里做主妇让他养着……”
“男人五十一枝花,你怎么能说那是老男人呢?”凌蓁一本正经地批评她的用语。
辛桐蓓又一次被打断情绪,有点不适应地睁大眼睛看凌蓁,表面懵逼,内心抓狂:这个是重点吗?重点不是家里为了逼婚让我失去工作没有收入所以需要被收留吗?
“可是我根本不想跟他结婚。”辛桐蓓提醒。
“那你可以去行政署去起诉他呀!”凌蓁好心地提供解决方案,“法律是立来做什么的?就是为了保护联盟公民权利的,公民有婚姻自由。”
“可是……”
“可是逼她的人是她的父母。”焦炀帮腔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身为女儿如果起诉让自己的父母入了狱——”
凌蓁打断焦炀的话,只看着辛桐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辛桐蓓点头:“对,就是炀哥说的这样——”
凌蓁冷笑:“既然你是认可他们的,那为什么不嫁给他们帮你选的对象?你自己觉得不应该对抗自己的父母,然后跑来我们这里,是想让我们去对抗你的父母?是你觉得我们比法律好使?还是你觉得焦炀的出面可以说服你的父母?
“他凭什么说服你的父母呢?是以法律条文服人,还是能提供一个比那个一枝花更有钱更有势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生活的女婿人选?譬如他自己这个联盟中央军四大将军之一?”
辛桐蓓被问得无言以对。
焦炀的心里开始恼火。
本来他以为安排辛桐蓓住进庄园里只是跟明玥打一个招呼的事,毕竟她向来都不大管事,庄园里这么多房间,安置一个人绰绰有余。先前见她显露出罕见的攻击性还让他沾沾自喜,现在被凌蓁插得刀刀见血之后却只觉得恼怒非常。
焦炀深吸一口气,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凌蓁:“你变了。”以前多么文静有礼,他说十句她才会回一句,现在是他说一句她就回十句。
他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嫌弃她沉默寡言。那是多么大的一个优点啊!
“身份变了,立场自然要跟着变化。”凌蓁不痛不痒地跟他对视,完全当辛桐蓓是空气,“以前不知道你会是谁的男人,什么女人缠过来我都管不着。但现在你是我的男人,我自然不能容忍别的女人觊觎你。”
听得焦炀的心里竟然泛起了一种奇怪的熨帖。
辛桐蓓急得给焦炀狂使眼色,无奈后者完全没有接收到,她顾不得秀气地嘤嘤嘤,哇一声嚎哭出来:“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暂时能有个地方躲一躲,也许过一段时间之后我的父母就能够想通……他们只是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