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虽然不敢全信南君天的话,但是妇人的病情就摆在眼前,南君天没有私心那是假,但是要救妇人可行的办法似乎只有深入苗山。
但是怎么去苗山都是一个问题,现在摆在韩林面前的有很多问题。
最重要的是,封子重消失了这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夜渐退,白昼来临。
这个晚上韩林也没有睡好,因为隔壁不断传来的妇人因为痛楚而发出的哀嚎,也因为韩林的心事重重。
“最多三天。”
南君天暗示的是最多三天这个妇人就会死,而且还是神魂俱消,永无轮回。
“我能不能带一个人来见她。”
心圃是个善良温和的少女,给韩林的印象不错,即便救不回这妇人,能够让她们见最后一面也是好的。
韩林到心圃的家中的时候,看到的是心圃蜷缩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里,却对着唯一透光窗户的方向念念有词。
惊慌恐惧,畏缩。
这些日子里,她过的很不好,原本应该出现在她这个年纪的消融完全没有了,她的反应也没有之前那么快了,等韩林靠近了她,她才发现。
她的眼神极其的涣散无力,就像是大病中的人一般。
她紧紧的握住韩林的手,就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韩林尚且年少,个子还要比少女矮上不少,但是心圃却是趴在韩林的肩头上,微微的啜泣,微微的发抖着。
韩林摁住了她的眉心,缓缓的输入一股灵元,她眼睛里的涣散也终于是好了一些。
“心圃,不要怕。”
心圃擦干了眼泪:“我,我做了个噩梦而已。”
“跟我走吧。”
她不知道现在该相信谁,但是韩林给了她一种亲切的感觉。
而她所做的梦不是梦,而是现实。
看着床上的母亲,心圃无比惊恐的说道:“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南君天看着心圃说道:“姑娘,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娘她会死。”
韩林和南君天无比骇然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心圃坐到床边,轻声的说道:“你们,是不是想去苗山?”
南君天点头道:“是的。”
心圃看了看韩林:“你呢,你也想去苗山?”
韩林微微一滞,然后说道:“我应该也是要去苗山的。”
来到南疆之后的几天,所有的事情,大多数都围绕着苗山展开,现在封子重似乎是失踪了,估计也和苗山有一些瓜葛,所有的谜底要解开,似乎都要去苗山。
“我带你们去。”
“你知道去苗山的路吗?”
南君天也是无比的骇然,不是说这浅溪寨只有一个人知道去苗山的路吗?
心圃眼神黯然的说道:“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们必须把我娘也带上,即便要死,他也要死在苗山之中。”
“好,好,我答应你。”南君天掩盖不了的兴奋之色,让韩林微微有一些失望,或许,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南君天去准备出行了,南疆之中瘴气毒雾更加严重,需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韩林看着心圃说道:“你明明知道,他们是利用你娘,想让你带她们进苗山的。”
她摇头道:“我娘肯定是想回苗山的,只不过他放不下那个人,南疆之中除了我和我娘之外,没有人能够找到真正的苗山。”
“但是她明明知道,自己等不到那个人。”她看着床上面目全非的妇人,恨恨的说道:“那些贪心的人,都该死。”
韩林担心的说道:“心圃,你到底怎么了?”
心圃看着韩林摇头道:“你,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你不会死的。”
她望着窗外缓缓的说道:“我很喜欢这里,我娘也是,因为我出生在这里,我娘说他爱的人,也在这里,我不懂,但是我知道没有什么能够比平静的生活更值得被珍惜。”
韩林道:“若是你真的不想去苗山,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你母亲的。”
心圃摇头道:“没用的,这是神灵的诅咒,是我娘自己犯的错。”
韩林道:“这怎么会是神灵的诅咒,分明最最恶毒的诅咒啊,这样下去,你娘连神魂都会被燃烧殆尽的。”
“贪心的人,想要得到的东西越多,却没有考虑到得到的越多,需要付出的就是越多,我娘若是回不到苗山,是她这一辈子的遗憾,若是能够回到苗山,至少可以祈求神明的的谅解,洗清罪孽。”
韩林慢慢的说出了心内许久的猜测:“你娘是苗丘人?”
心圃点点头,没有否认。
病榻之上,形神具燃的妇人不断的发出像是野兽鸣叫一般的哀嚎,心圃赶忙安抚。
韩林走出了她们的房间,南君天坐在院子里,看到韩林说道:“韩林,那女孩多你说什么了?”
韩林看着他说道:“你不是也说过,你出门前占卜的卦象吗?”
南君天点头:“那的确是真的。”
“我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极坏的事情要发生。”
南君天一直压抑的东西似乎绽放出了一些:“韩林,我不像你,天生魂武灵,年纪尚小,便有如此修为,肯定得到很多大人物的栽培和赏识,我不一样,我出身极其卑微,我虽然是世家子,但是却是侍女生的孩子,很多次,我都差点死了。”
“就像这一次一样。”
韩林有些看不懂南君天了,的确人性多变。
“畏惧,是因为利益不够。”南君天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武者本就是逆天行事的,若是害怕,便不敢,那始终只能够是一个小人物,同样在棋盘上,王侯相,永远要比过河卒轻松许多。”
韩林轻声的说道:“能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吗?”
“不能,但是你相信我,我不想害你,韩林,你终究还是太小了,经历的苦难太少,所以不知道。”他摇头说道:“失去,永远比得到来的快,所以每个人需要的是,紧紧握住自己触手可及的东西,我很赏识你,只要这一次我们能够从苗山回来,我一定把你当成我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