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吗?”
韩林的具体伤势,在天陵南院之中,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大多数都知道韩林出去这段时间里受了很重的伤,这一辈子基本恢复无望。
但是若是有心有力,想要查出原委并不难。
比如,牧淡月,便通过身后的势力去查探过。
韩林的伤情,牧淡月也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他为什么受的伤,只是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么长久的时间里,他都不愿意见自己。
韩林摇摇头:“大概是还没好。”
牧淡月轻声说道:“那你为什么要这般逞强?”
韩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牧淡月皱了皱鼻子说道:“性子倒是一点都没改,还是懂得装疯卖傻。”
“对不起。”韩林轻声的说道。
天又落雪,两人慢慢的踱步着,本来韩林是想走快一点的,毕竟刚刚做了坏事——涂改了紫金榜单,而且天气也不太好,但是牧淡月莲步轻移,韩林也是不好促催,牧淡月也不想就这么放过韩林,韩林只能就着她的步子并肩前行,踏雪而行。
只是天上还有些许落雪散落,早有准备的牧淡月撑起了油伞,招呼着韩林走进油伞之内。
雪中撑伞同行,让两人看上去更加的亲密。
只是偶尔的磨肩擦肘韩林有一些些的尴尬。
作为韩林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的牧淡月身上几乎是有所有值得一交的朋友的特质。
懂方寸进退,知善解人意,愿热心助人,且温柔知性。
但同时,也有她其他朋友没有的特质,就是她实在是太美丽,就如同画中走出来不似人间女子的美丽。
之前所认识的人中,苗山圣女心圃,冷星月,华雨茵,乃至治好了脸的玲儿,都是容貌秀美的女子,但是和牧淡月相比,依旧差着些许的距离。
两年前的牧淡月初入天陵南院之时,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更何况两年后。
牧淡月已经出落的玉立婷婷,再过些年,便说有倾城之姿也不为过。
还有,加上牧淡月更是身具绝世天赋。
这样的女孩身边,太过耀眼了。
自然也有太多的人围着了,妄图成为她的入幕之僚,成为她的红颜知己,这也是韩林哪怕是回到了学院之中,也不愿见她的缘故,因为他很不想因为牧淡月是自己朋友被人打扰,他需要很多很多空闲的时间去做或许没有结果的事情。
韩林知道自己有些自私,所以才会尴尬而笑。
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朋友,所以韩林必须要说对不起。
一边走着,牧淡月一边说着学院里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并发表着自己极为有趣的评论。
比如说辛御森又单枪匹马挑落了几个学长。
她说辛御森若是个男人的话,应该会有很多女人愿意嫁给他的,但是可惜啊,她是个女人,这样的俏皮话,辛御森并不知道原来牧淡月也会说。
比如说冷星月又将第几个追求者打的爹娘都不认识。
牧淡月说,幸好我是个女人,否则,我不是要被冷星月揍成猪头了。
又比如说牧淡月自己谱写了一首新的曲子。
但是她说那些来听曲子的人中大多数其实都是乐理白痴。
其实,牧淡月说的事情,韩林都知道,因为他并不缺乏从外界得知牧淡月消息的渠道。
牧淡月轻笑道:“从小到大,其实没有太多人愿意真的听我讲这些事情的,我也没有太多的朋友,他们不知道原来我也有腹黑的一面。”
一粒暗到如滴落在人间里的尘埃,一颗却如同是闪耀在九天之上,无数人仰望的明星。
但偏偏,牧淡月却觉得那颗尘埃,若是来到九天之上,一定是自己最好的邻居。
不知觉中,两人便漫行到天符殿外。
两年前,这天符殿内发生的一切,牧淡月和韩林记忆犹新。
不屈不挠,三问其心。
乃至第二武灵被发现。
而那一个事件,也是让韩林成为了新生之中,成为最受人瞩目的一个,而且暗中更有许多关乎韩林的约定形成,只可惜南疆之行又彻底的打乱了很多之前的部署。
抖了抖伞上的雪,牧淡月道:“我到了。”
韩林点点头说道:“哦,我知道。”
“伞,给你拿着吧。”牧淡月是强行的塞到了韩林手中说道:“下次记得来还伞。”
在韩林还有些错愕的情况下,她小跑着迈入了殿门。
韩林已经听不到她小声的话语。
“你啊,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韩林转身,看到了一个还有些印象的身影。
他站在那片风雪中,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浑身上下都有些浸湿了,没有人为他撑伞,韩林和牧淡月并肩前行的时候,他就跟在身后,他甚至不敢上前打招呼,因为他很害怕。
那人颤抖着说道:“把伞给我。”
韩林记得那个头发上全都是飞雪的人,叫做王舟。
是新生届中最后一名。
天陵南院当中,很少有像王舟一样身份的人,也很少有他这般行事风格的院生。
他出身低微,甚至母亲还曾经是富人家的婢女。
没有人愿意和王舟做朋友,更多的只是对他呼来喝去,因为他也从来是卑躬屈膝的。
苟且的活着,本就是那些出身底层的人最擅长的生存方式。
他的身份在天陵南院当中,比杂役强不到哪里去,他不敢乱说话,不敢得罪天陵南院中任何一个院生。
但是,并不代表着王舟,心中没有期盼,或者幻想。
自从一年前在角落捡到了牧淡月丢失的手帕,他便视若珍宝的藏了起来,哪怕是绣纹有些散落,他依旧是藏在怀中。
他将心中那份爱慕藏在了心中,他经常跟在牧淡月身后,但是却从来不敢和牧淡月去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就连她脚边的泥土都比不了。
但是他甘心情愿,哪怕是远远的望到一眼,便是满足。
他咆哮着:“你不过是一个废人了,比我还不如,凭什么,和她站在一把伞下。”
自己连靠近都不敢考近,生怕有所亵渎,捧若女神的牧淡月,怎么可以和韩林这样子的废物站在一把伞下,笑语欢颜的并肩前行。
他忘记了之前的卑躬屈膝,忽然就愤怒了,像狗一样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