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女人似乎不太舒服,半靠在男人身上,举止颇为亲密。w☆w☆w☆d☆a☆s☆h☆u☆b☆a☆c☆c
赵潇潇是内地影星,传言有金主力捧,几部电影皆是名导影帝护航保驾,却一直不温不火。
而那英挺高大的男人,新闻里只透露了些着边的信息,没指名道姓。
图片截进了热评第一条:好一个侧颜杀!我还以为是哪个男明星!赵潇潇168,高跟鞋11,这土豪应该有差不多有190,一米九开迈巴赫的土豪!有没有八到的朋友!
夏朵有不少香港的朋友,必然是确认了那宅子主人的身份,才来告诉她。
女孩子嘛,交了男朋友,第一时间肯定是告诉闺蜜的。
林爱月盯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
夏朵再发来消息:“微博被删了,那些照片一张也搜不到了。”
爱月打开微博,搜了几个关键字,出来结果毫不相关,明显是大片水军,再去搜那家狗仔的信息,也如人间蒸发般杳然。这情况,倒在料想之中。
爱月觉得无助,将应绍华昨晚关机的情况告诉了夏朵,后者丢了些安慰的表情包过来,说:“都跟你说了这种男的你玩不起。”
当真是她太傻了吗?
正失着神,电话过来了,是应绍华。爱月看了眼时间,北京时间08:00,正是他起床的时间。
她接起来,象征性“喂”了声,没什么情绪。
“宝贝。”他一如既往地温柔,声线带着迷离,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嗯。”
“昨晚手机没电了,回来碰上阿姆斯特丹那边的紧急视频会议,开到两点多,就没打给你。”
爱月眸子黯淡,犹豫着,最终只应了声:“哦。”
之后是片刻的沉默,暗哑的男声再率先响起:“赵潇潇不是跟我回家,她订的酒店进了狗仔,说要住朋友家,正好在我家附近,顺路送她一程,后来被拍到的那一幕,是她故意安排的。”
具体就是,赵潇潇自称想吐,开门下车,两人同车,他是该帮忙搀扶。赵潇潇是他友人带来饭局的,本就奔着投怀送抱而来,至于故意让狗仔拍到,哪个女星不想跟他扯上点绯闻?
要真是这样,赵潇潇和那家狗仔怕是再也无法踏上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土地了。
爱月终于开口:“昨晚为什么回深水湾?”他近来繁忙,应当居住在离亚际总部最近的太平山才对。
应绍华答:“木下明今天来港,这边家里收藏了一些好茶叶,准备请他到家里喝茶。”
如此倒是合乎情理。但她没接话。
他们之间,的确未到毫无保留地相信的程度。要是那绯闻中的人换成她,且不论她性格人品如何,也不论他如何完美骄傲,他会全然相信吗,他也不会的。
于她而言,这猜疑的感觉,来得太措手不及。
爱月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我知道了,我准备去学校,先挂了。”
“——宝贝,”他制止她,“我把echo脑子里的监控调出来发你邮箱,好不好?”他的声音,很着急,甚至有一点无措。
爱月还是挂了。
挂了电话,继续瘫坐了会儿,再给夏朵汇报情况,夏朵回:“你也信?夜光剧本、荧光羽毛球,你都信?”
爱月不甘心,再告诉她应绍华要给她监控录像,夏朵十分无奈:“林爱月我看你是傻了,工科硕士哪去了?机器人的程序可以修改你不知道?”
夏朵把她心里的挡箭牌一一击破,现在要她信他,只剩了一张感情牌。
爱情的世界那么大,容得下所有的委屈与忍受,却也小得再多一人就挤到窒息。
这一天爱月在学校里,做事,吃饭,一如平常,应绍华也没再打来电话。
天气仿佛感应她的心情,妖风大作,夜幕降临时闪电划过天空,下起大雨。
晚上回到实验室,绿川浩介给大家每人发了袋饼干,青山教授突然冒出来:“没我的份?”
“——是老师啊,真吓了我一跳。”
“小浩介哪里来这么好吃的饼干啊?”
绿川挠着头,笑嘻嘻地:“女朋友做的,这几天一直在吵架,今天和好了。”
青山教授:“哇,那真是谢谢啰!以后也请多多吵架吧!”
众人哄笑,教授满足地回办公室了。绿川坐下来,就在爱月身旁,她凑近问:“是法学部的那位绫濑?”
“对呀。”
“很可爱的女孩子诶,以后要好好对待人家,别再吵架了。”
绿川敛了笑,稍认真:“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有磕碰和裂痕,如果你忽视这道裂痕,它只会越裂越大,还好我及时醒悟,修补了它。呐小月,希望你不要遇到一个像我一样迟钝的男生。”
又是心不在焉的一个夜晚,风还在刮,雨还在下。
手机调成静音,爱月却几乎十分钟看一次。她的期待却迟迟未现。
——爱情难免会有裂痕,忽视它,它只会越裂越大。
脑中恍现这句话,爱月抬头,绿川坐在对面,津津有味地吃着饼干。她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抓起手机往走廊走去。
拨通应绍华的号码,很快传回来关机。
又是在忙什么事么?
她寻他心切,再给顾崇打了电话,他接得很快:“林小姐?”
“应绍华……在干嘛?”
顾崇惊诧:“先生去东京了,没告诉您?”
爱月愣住,“……什么时候?”
“下午六点起飞的。”两个小时候后就该到了。
挂下电话时,她的神情不知是哭是笑,嘴角是上扬的,眼眶却模糊一片。
他是过来哄她了呀。那么她要回去好好洗个脸,换身衣服,化个妆,等他。
爱月迫不及待跑回实验室收拾东西,再去办公室找教授:“老师,我有点事情,今天早点回去了哦。”
绿川浩介也在那里,见到她笑泪交加的表情,关心了句:“小月这是怎么了?”
青山教授揶揄一句:“八成是跟你一样,跟男朋友吵架了又和好了吧。年轻真好啊,还能感受到爱的伤害。”
两人笑了。
“真是过分啊,学生一年年地换,永远是这个年龄,你们永远那么年轻,而我却要不断老去。”
“老师……”
“好啦,快走吧,外面下着雨,路上小心哦。”
……
这风实在狂妄,走到半路,雨伞的铁架子被生硬折断,爱月回到家时身上湿了大半。
她正在房间里化妆,潘允琪闪了进来:“你要出去约会?你也换人了?”
爱月歪着头冲她一笑:“他来东京了。”
潘允琪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是谁,瞪大双眼,过来抓住爱月肩膀:“你真的跟应先生在一起啦?什么时候啊?”
房间门开着,客厅里电视的声音传了进来——首尔飞洛杉矶航班遭遇强气流,迫降羽田机场,机上多数乘客受伤,六人骨折……
爱月愣住,冲到客厅,新闻画面里,许多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围在飞机旁,吓坏的大人,哭闹的儿童,一片狼藉。
潘允琪上前安抚她:“你先别担心,没事的,香港和首尔又不是一个方向,说不定从香港那边过来不会遇到气流呢?”
爱月盯着电视,抿唇,指尖微颤。
东京的位置,来自太平洋的暖湿气流和西伯利亚冷空气相遇,安全的锋后为东南和西北方向,而从香港飞来,偏偏是西南。也就是说,这气流,他遇定了。
新闻里那狼藉画面映在脑海,刺着她的心。
爱月攥紧拳。换乘电车去羽田机场需要一个多小时,她要即刻出发。
爱月正要转身进屋,又听到新闻播报——“由于天气影响,沿海线电车即刻起暂停运营……”
沿海线包括东京单轨列车,即前往羽田机场最快的一条公共交通方式。
她心跳骤升,鼻尖一酸,她咬牙忍住,当即给顾崇打去电话,顾崇依旧镇定,却没控制住稍快的语气:“为了确保通信安全,飞机切断了和我这边的联络,我正在联系航空管制,请您先不要着急,林小姐。”
挂了电话,潘允琪上前握住她的手,猛地一惊,她的手冰得慎人,颤得厉害。
爱月靠在墙上,面色茫然,一动不动。
潘允琪听沈婳说过,林爱月这副样子,并不是无措,而是在思考。她晃她的手:“你在想什么?先别乱想啊,这不是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爱月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她再拿起手机,翻开林决的号码,拨了过去,他很快接:“喂?”
“哥。”
“什么事?”
“你来接我,送我要去羽田机场,现在。”
“……什么?”
……
林决把车开到他们家楼下时,潘允琪陪爱月站在门口等着。
爱月坐进了副驾,潘允琪还站在边上,看着林决,不说话。
林决也看着她,说:“上去吧,风大,关好门窗。”
“……嗯。”
行驶在湾岸线上,雨刮不停摆动,大雨不停冲刷,较劲儿似的。
爱月抱着自己缩在一边,窗外的世界黑暗而模糊,像是快要融化。
林决认真开车,神情冷冽。身为高层,应绍华的到来他必然会提前知晓,这一次却无任何通知,那么他此行,是私人行程了。
是为了身边这个女孩?他感到愕然。下周在东京有个业内峰会,应绍华以工作繁重离不开香港为由,是早就推了的。
林决给顾崇打了电话。
“林总?”
“你通知一下安排接先生的同事不用去了,我正在路上。”
“……好。”
一路无话,到了机场,距离计划降落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时刻牌上,满屏幕的航班延误和取消,这一小时里只降落了一架飞机——俄罗斯航空的。
爱月就站在出口,目光笔直盯着那通道,纹丝不动。
时间到了。通道里没出现那个她熟悉的男人。他的时间安排,一向严谨。
爱月深吸口气,拼命抑制住喘息。
林决站在一旁,看着她眼眶发红,那股倔强的劲儿却没少半点。他不曾了解过她,原来他有一个这么倔强的妹妹。他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咽了声。他们兄妹二人多年生疏,现在他要插嘴她的感情问题,是多余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在那拐角处走出来一个身影,她与那人一眼对上,如磁铁相吸,再也断不开。
应绍华猛地止住脚步,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女孩,她站在那里,怔怔凝住他,这眼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烙在他心里结了疤,世上只此一双眼,一个人。
降落后第一时间接到顾崇的电话,他第一句便说:“先生,林小姐去机场接您了。”
他提步而去,不再是那般不疾不徐,紊乱,急切,迫不及待。
却才走到一半,那女孩疯了般冲过来,一头撞进他怀里,也撞进他心里。
她嚎啕大哭:“——应绍华!”
“谁要你过来啊,我不是真的生气啊……”
“你知不知道我好怕啊,我刚才真的好怕啊……”
应绍华勾唇,吻了吻她发顶,然后放开她,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声线温柔似水:“我也怕,我怕失去你,所以一定要来。”
她看着他,他头发被雨水打湿,成块耷拉,领带也有些歪,衬衫沾了雨水,有些褶皱,不酷了,不那么威仪,那么骄傲了。
她听人家说,当你发现原本很睿智沉稳的男人,变得幼稚,变得冲动,那他一定是爱上你了。
因为,他在你面前没办法运筹帷幄,只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