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好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生生的剜掉了信仰,被人将心里最后一点的美好彻底地清除掉了。
假的,所有都是假的。
安煦是假的,合约是假的,所有都是假的。
啊!!!!!
黎安用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脑袋,脑子里乱哄哄的,被藏獒撕碎的小孩子惊恐的尖叫声,年谨尧看似温柔实则饱含深意的声音,年司聿毫不留情令人作呕的声音,还有安煦温暖的声音,钟离嘲讽自己的声音,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黎安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炸掉了。
她死死的咬着唇瓣,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的味道流进了嘴里,一点一点的灌进了她的心里。
寒冬的夜晚格外的冷,黎安只觉得自己现在置身于一个寒冷的冰窖之中,冰块冒着滋滋的寒气,将她一点一点的给冰封起来。
雨点就像是一记记重拳,将黎安所有的坚强都击碎了,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下来,苦涩的味道让她紧紧地皱起了眉毛,真的好难受。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突然多出来了一件大衣,雨滴也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她的身子哆哆嗦嗦的被另一个人拥进了怀中,冰冷的身子在触及温暖的时候诚实的做出了反应。
黎安几乎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已经下意识的靠近了那温暖,水滴掉落在长椅上,嘀嗒嘀嗒的声音越来越大,抱着她的男人眼里布满了不解。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年谨尧皱着眉毛,颇有些不悦的厉喝道,这女人能不能让他省点心,她知不知道现在下这么大的雨,她还坐在这里有多危险?
她知不知道自己会担心她?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人已经快把整座城翻遍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看见她的时候,心都疼了?
黎安有些呆滞的靠在年谨尧的怀里,冰冷的身子遇见温暖之后出现了短暂的迷糊,她的手下意识的想要钻进年谨尧的衣服里,理智却在此刻回到了脑子里。
她几乎是机械性的转动着眼珠,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指责自己的男人,脸上还挂着雨滴和泪滴,她看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脸,她觉得好虚伪。
这个男人,真的好虚伪。
他居然还好意思做出关心自己的样子,明明他是这场戏的策划者,明明他是这场戏的导演,可怎么她现在却觉得格外的恶心。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去黎家提亲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他看到了自己和安煦的合影,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开始算计自己了?
最开始是去黎家提亲,让黎洪海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而自己也是另有目的,所以才有了那张合约。
她要安煦,他要自己。
公平交易,绝无虚假。
可是,她到现在才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圈套。
安煦找不回来了,原来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安煦这个人。
自尊找不回来了,被当成一个傻子般愚弄,呵呵,自尊早被自己丢进了地狱。
心也找不回来了,心早就在这场戏里丢得七零八落的。
年谨尧被黎安的眼睛看的有些不自然,他几乎是强制性的掰过黎安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黎安靠在他的肩膀上,男人的气息顺着鼻尖灌入自己的身体里,惹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厌恶的皱起鼻子,身子不住的挣扎着,好恶心,不想靠近他!
“你别碰我——”
黎安小声的反抗着,眼里不断地划过狠厉的光,男人的力度不断的加大,箍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安安,你别动——”
“你别这么叫我!”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黎安激动地打断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黎安竟然挣脱开了年谨尧的怀抱,红通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年谨尧的脸,厉声尖叫道,“年谨尧,你怎么这么虚伪?”
他怎么这么虚伪?
居然还叫自己安安,难道他不觉得倒胃口吗?
“你说什么?”
年谨尧看着反应如此激烈的黎安,心里愈加的慌乱,他的手紧紧的握着黎安的肩膀,原本撑着的伞早已经在两人的交锋中落至地面,被风吹到了远方。
“我说你虚伪!”黎安死死的盯着年谨尧,脑子里乱的不行,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化为了最深的怒气,“你就是个虚伪的男人,你除了算计我之外还能干什么?”
“你说要帮我找到安煦,你找到了吗?你别假模假样的了,安煦根本就不存在!”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才故意设下陷阱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年谨尧听着她的质问,他不是个蠢货,也不是个傻子,自然能听出黎安这话的意思,也知道所有的事情瞒不住了,听着她一句一句的话,听她骂自己的话,他只觉得心里涌起了无限的恐慌,同时一股难言的酸涩从四面八方赶来。
“你知道了?”年谨尧狠狠地掰过她的脑袋,迫使她望着自己,眼神狠厉的可怕。
“呵呵——”黎安只觉得下巴疼的难受,剧烈的痛意就像是醍醐灌顶一般,让她原本处于暴怒的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觉得我还不知道吗?”她嘲讽的扯开唇瓣,“你真以为我是蠢货?被你玩弄,被欺骗,被各种——唔唔——”
没说完的话被男人彻底的吞进了肚子里,年谨尧听着黎安的话已经气的要死了,他死死地盯着那还在那个不断开开合合的小嘴,望着她不断蹦出的刺耳的字眼,他只想狠狠的把她的嘴巴给缝起来,让她再也没有办法羞辱她自己。
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年谨尧低头封住了她还没有说完的话,让他有一瞬间的迷乱,大手紧紧地按着她的后脑勺使劲的往自己面前凑,更加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