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府占地并不大,我们两千人完全可以将其围住,我们这次行动想要将王府内的人一网打尽,所以要分散接近进行包围,而要做到这点,我们需要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苟晞皱眉分析着目前的局势,并提出自己的建议。
“道将说得很对,正常对战我们这样做确实是最正确的。”齐帧先是肯定了苟晞的想法,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但是道将你忘了,我们手里可是还捏着司马颙呢?”
苟晞恍然大悟,轻轻一拍脑袋,说道:“竟把他给忘了!这样一来,倒是省了我们很多事。”
“那道将你将士兵们安排一下,续将,韩将军和陈将军你们就先行回避一下,续将你与那秦欢大战一场,他必定对你印象深刻的很,怕是等会儿会露馅。”齐帧便将自己心中的大体作战计划告知了苟氏兄弟几人,苟氏兄弟几人无异议后,齐帧便着手安排接下来的好戏了。
齐帧先是来到了龙辇左近,对着辇内的人一拱手,笑道:“圣上,一会儿我们要演场戏,您待在这里可能会有些不便,您要不要暂时回避?”
“客随主便!”司马衷沉默半晌,叹出这句话来,司马衷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况且一会儿来的是司马颙的人,司马衷是丝毫无办法动摇这些人的。当然,如果等会儿齐帧的计策出了差错,没有将司马颙的手下一网打尽,那么那些漏网之鱼,司马衷倒是很想接触一下。
齐帧轻轻一笑,便不再说话,将手一招,自有士兵将龙辇连同司马衷赶(龙辇是由马拉的)到了一边的小巷子里藏好了。
这边厢,苟晞已是换上了寻常士卒的衣服,两千士卒也仅剩十多个浑身沥血,比较凄惨的还在现场,其他绝大部分都散到周围巷中或者是房顶上,军马已被放出城外好生看管,暂时用不上了,被惊醒的百姓也被及时控制住,没闹出大动静,还好这年头兵荒马乱,养狗的几乎绝迹,否则可就不好办了。那边司马颙也是被换上一身稍稍干净整洁了点的衣服,但却被五花大绑着,双手也被绑缚在马鞍上,外面再披了件宽大的披风,看起来就像是司马颙坐在马上,手扶着马鞍一般。
接下来身为这场戏的“导演”的齐帧,便开始讲戏了,齐帧将苟氏兄弟,韩宫,陈旭叫到一边,耳语一番,几人听完后便轻轻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马上是演什么戏码,各人等会儿要怎么控制场面,什么时候该入场。
各人都知晓各自的责任与该做的事情之后,齐帧便拍板道:“如此,等会儿就要拜托各位了,还望各位鼎力相助,此计若成,长安大定矣!”
“愿效犬马之劳!”苟氏兄弟加上韩宫陈旭,四人拱手回道。
“那,便开始吧!”齐帧便也不再客气,抓紧时间实施计划要紧。
齐帧之令下达之后,陈旭便召来王哥,如此这般一顿嘱咐,王哥听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怎么做了,陈旭便拍拍王哥的肩膀,说道:“此计若成,你便是首功!”
王哥嘿嘿一笑,说道:“那不是必须的嘛?”说完转身便撒开腿往王府跑去。
齐帧则随着苟晞以及留下来的十多人一起,退到了城门口,静静等待!
王哥一路小跑,不到一刻时间便来到了位于明光宫西侧紧挨着的王府。
王府内,会客堂上此时沸反盈天,热闹非凡,一群抠脚大汉在里面,有的长吁短叹,满脸愁容,有的愁眉苦脸欲哭无泪,有的抓耳挠腮,走来走去,有的与别人争的面红脖子粗,仔细一听,却是在争论从哪个方向撤(逃)出长安城,有的冷眼旁观,心如古井。
秦欢便是那冷眼旁观的其中之一,他右手缠着布条,左手端着右手,捏揉着被震伤的筋络。他是司马颙的亲信死忠,掌管着贴身护卫司马颙的虎贲郎,他是绝不相信河间王势力就此倒台的,哪怕是真的倒台了,他也是要跟着一起覆灭,而不会苟且偷生的。
是以秦欢和那些死忠们最淡定,因为他已经看透了生死,已是无惧了。那些唧唧喳喳,面有异色的,就都是有二心的了,秦欢将那些人的脸都记下来,等到最终尘埃落定,河间王的势力彻底无翻身之望,这些人都将成为秦欢的报复对象。
正在此时,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卫兵,那卫兵也不看屋子里的其他人,径自走到秦欢身边,附耳汇报一番。秦欢听完那人数语汇报,眼睛一亮,问那卫兵道:“此言当真?”
那卫兵答道:“城门都伯亲自来传言,还有王爷的信物,当不会有错!”那卫兵言毕,便将一个戒指递到秦欢手里。
秦欢一见那戒指便哈哈大笑起来,秦欢这一笑,便立刻将大厅的气氛破坏了,以至于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在这时候笑,若不是大好事,那便是大坏事了!
“王爷已经回城,大家随我前去迎接吧!”秦欢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兀自哈哈笑着出了会客堂,出了王府。
剩下的人一听到王爷回来了,立刻也是喜笑颜开,河间王回来了,便是荣华富贵回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涌出门去,差点连门都挤破了,这时候河间王蒙难回归,可是最好的表忠心的机会,岂能错过?
大家呼啦啦冲出王府,发现秦欢正在门外,秦欢见大家都出来了,便一马当先,拍马就走。大家便赶紧上马,也不管城中不得纵马的规定了,轰隆隆的就跟着秦欢往清明门飞奔而去,只恨马儿少生了两条腿,怎么跑得这么慢?弄得好像第一个跑到司马颙身边就是其救命恩人一般。
王哥从王府门口的石狮子(汉代传入)边转出来,先是呸呸呸连吐三口唾沫,就因为刚才人马奔腾时张了下嘴,就立刻不知道吃了多少尘土。
王哥是被这帮司马颙的将军们惊到了,赶去给自家老爹请安也没见这么积极吧?
秦欢带头领着众人一路狂奔,惊碎了不知多少人的美梦,直到远远的看到了那个披着披风,端坐在马上的那个身影,秦欢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哗就下来了,秦欢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但是就是想哭,这种感觉就比是爹死了,临下葬时又发现他活了,太奇妙,无言语可以形容!
秦欢只想着早点来到河间王的身边,早点将河间王接回王府,以弥补自己的过失,在内心的最深处,秦欢认为河间王这次的危难是自己的失职,毕竟他可是河间王的贴身护卫,所以他的心理压力其实特别大。
河间王一行十几人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埋伏之地)站定了,秦欢不做他想,以为河间王是生气了,便老远就滚鞍下马,飞跑着来到司马颙马前两丈,扑通跪倒在地,大叫道:“卑职该死啊,竟让王爷您身陷险境,请王爷问罪!”
其他人见秦欢做了这样的表率,也都忙不迭的下马跪了一地,都口称“卑职该死!”“请王爷问罪!”之类的话语。
一时间长安城的这段街上,满满当当跪了一地的人。